第215章 你還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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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酒局下來,沈初棠已經喝得微醺。
    林奇看著她麵前的兩隻空酒瓶,嘖嘖兩聲:“我真是低估你了,女壯士!”
    沈初棠笑著晃了晃手裏的酒杯,“這才哪兒到哪兒?”
    穿著明黃襯衫的投資人湊近了幾分,眼神直白得近乎油膩:“那沈小姐,咱們再幹一個?”
    “當然。”沈初棠笑著應下,倒滿酒杯,抬手一飲而盡,“幹了!”
    秦湛在一旁看著她,眉頭微微蹙起,卻沒阻止。
    三杯下肚,沈初棠胃裏像是著了火,可心底那股悶氣倒也散了不少。
    “來來來,我再敬各位一杯!”
    她剛要再倒一杯,手腕忽然被狠狠一扣。
    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扣住她的腕骨,力度大得幾乎要嵌進皮膚。
    沈初棠疼的皺眉,轉頭:“誰啊......”
    話語,戛然而止。
    陸詢站在她麵前,臉色冷得像沉悶的陰雨。
    他一言不發,隻是盯著她。
    不熟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林奇瞬間起身:“陸陸陸陸……陸長官?!”
    說著,他忙不迭地擺手撇清:“這可不是我讓她喝的啊!”
    陸詢像是沒聽到,眼中隻有沈初棠:“跟我回家。”
    沈初棠卻笑了,語速緩慢而重:“你沒資格管我,放開!”
    秦湛起身,一隻手自然地扶住她的胳膊,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看向陸詢。
    眼底,沒有絲毫的笑意。
    “她說了,不想跟你回去。”
    氣氛陡然僵住。
    眾投資人導演:!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大型修羅場???
    陸詢的視線落在秦湛握著沈初棠的那隻手上,唇邊浮出一抹冷笑:“怎麽,秦先生這是想當第三者?”
    沈初棠擰起眉頭,“陸詢,你說話客氣點。”
    陸詢手指收緊,眼底暗色翻湧,隱隱有翻騰的風暴將要衝破禁製。
    “跟我回去。”
    沈初棠猛地甩開他,怒笑:“想讓我跟你走也行。”
    說著,她伸手指向旁邊桌子上整齊擺著的十瓶白酒:“喝完它們,我就跟你回家。”
    她知道陸詢從不碰酒。
    作為特緝司的執行官,他不容許自己出現絲毫失控的可能,這是他的底線。
    陸詢沉默片刻,從桌上直接拿起第一瓶,拇指一頂,瓶蓋落地,叮地一聲。
    接著仰頭,一飲而盡。
    一瓶接著一瓶,臉色從冷淡到微紅,眼神也從清明到朦朧。
    林奇默默瞥了沈初棠一眼,可她隻是看著,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第五瓶喝完,空氣靜得落針可聞。
    這可是白酒!
    一般人喝兩瓶就倒了,他居然還站著?!
    正要開第六瓶,沈初棠忽然按住他的手。
    “陸詢,你不要命了!”
    陸詢動作微頓,抬眼看她:“你說的,喝完就回家。”
    他說話已經開始磕巴,眼裏醉意迷亂,卻還是直直看著她,視線不離分毫。
    沈初棠眼圈忍不住紅了,“我騙你的……就算你全喝了,我也不會跟你回家。”
    陸詢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微弱的笑,眼神溫了下來,“那我們……扯平了?”
    “誰要跟你扯平!”
    沈初棠感覺,她真的很沒出息!
    明明恨極了他假死,恨他騙她,明知道她會痛的無法自抑,卻還是把劍刺入她的心髒,眼睜睜看著她在滾燙的岩漿中掙紮。
    可看著他喝成這樣,心口卻還是一陣陣發疼。
    她明明該狠下心不管,可是偏偏……
    還是會心疼他。
    從飯店出來時,陸詢已經沒了意識。整個人靠在沈初棠肩頭,滾燙的體溫透過襯衫蹭過來。
    秦湛本想去扶,白羽已經飛快衝上來將陸詢接了過去。
    “老大怎麽喝成這樣?他腦子抽了?”
    沈初棠抿唇不語。
    秦湛看向沈初棠:“你要跟過去嗎?”
    “不跟過去怎麽辦?”沈初棠說:“回頭他出了什麽事,不都成了我的責任?”
    說完,她還是坐上了車,看向駕駛位的白羽:“開車。”
    到了醫院,醫生一聽說病人是喝了五瓶白酒,臉色都綠了,劈頭蓋臉地將三個人一起罵了。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急救操作。
    先是安排了洗胃,用導管將酒精和胃內容物盡快排出,同時快速掛上靜脈輸液,用於稀釋血液中濃度過高的酒精;還注射了護肝的藥物,防止酒精性肝損傷......
    病房裏一陣忙碌,搶救持續了近一個小時。
    沈初棠站在走廊外,指尖凍得發白,心卻在灼燒。
    她以為看到他難受,自己會痛快一些。畢竟是他騙了她,假死了整整兩個月,讓她瘋了一樣地找人、哭、發火,夜裏做夢都在喊他的名字。
    可當他倒下時,她才發現——一點都不解氣,反而更像是把刀插進了自己心上。
    病房裏消毒水味濃得刺鼻,她拿著濕毛巾走進來時,陸詢剛被安置好,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嘴唇卻是一片可怖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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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初棠麵無表情地坐到床邊,一點一點擦著他額角的汗,又擰了新的毛巾,輕輕敷上他額頭降溫。
    白羽推門進來,將醫生開的藥放到床頭櫃上。
    “嫂子……”他喊了一聲,語氣小心翼翼:“您也別怪老大,他真沒辦法……不是不想告訴你。”
    沈初棠動作一頓,沒說話。
    白羽站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像是倒豆子似的說:“當時我們遭到伏擊是真的,好在老大早有應對的策略,將假死計劃提前。隨後他就發現,黑鷹和總統的勢力內外勾連,還有一夥人在暗處監視他和您。如果老大露麵,但凡有絲毫破綻,都會讓您置於險境。”
    沈初棠冷笑了一聲:“所以,他就什麽都不告訴我?就這麽讓我以為他死了?”
    “嗬,還真是自以為是。”
    白羽張了張嘴,終究沒再說什麽,隻將藥輕輕放在桌上,默默退了出去。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沈初棠低頭,看著病床上的陸詢。
    這是兩個月以來,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他。
    他瘦了不少,下頜線變得更鋒利,眼窩微凹,蒼白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疲憊,就連向來理得一絲不苟的下巴,此刻也泛起了青色胡茬。
    沈初棠盯著看了一會兒,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上去。
    有些紮手。
    忽然,她指尖一頓。
    她在幹什麽?不是應該生氣的嗎?
    她手指微蜷,往後收回。
    在那瞬間,修長溫熱的大手卻覆了上來,穩穩捏住了她的指尖。
    沈初棠抬起眼,發現陸詢不知何時醒了。
    他的眼神被暈染得朦朧,卻又清晰地落在她臉上。
    清冷的眼底像是藏著漫長的風雪,聲音低得像一滴水落進夜裏。
    “你還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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