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渾身血液瞬間凝固。籠中那人雖然形銷骨立，但眉宇間的堅毅與記憶中的父親一模一樣。她下意識要衝過去，被蕭臨淵死死扣住手腕。
    "有詐。"他耳語道，指向水池另一側。
    陰影中站著個華服女子，正用長柄勺舀取池中藍水。當她轉身時，蘇晚險些驚叫出聲——那張臉竟與蘇如月有七分相似！
    "霓裳公主..."九皇子用氣音道，"不，應該叫她"容器"。"
    公主將勺中液體倒入水晶器皿，加入各種粉末攪拌。隨著"滋滋"聲響，液體逐漸凝結成紅色藥丸，正是商隊販賣的那種"仙丹"。
    "快了..."公主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不似人類，"再吸收一個宿主，就能完成轉化。"
    她走向鐵籠，用銀針戳破男人的手指。當那滴血落入池中時，整個水池劇烈沸騰起來！
    "住手！"蘇晚再也忍不住，靈泉之力不受控製地爆發。腕間玉佩炸裂，碎屑如流星般射向公主麵門！
    公主——或者說占據公主身體的怪物——敏捷地後仰躲過。當她看清來人時，扭曲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姐姐，我就知道你會來。"
    蕭臨淵的劍已經抵住她咽喉："放開蘇將軍。"
    "靖王殿下還是這麽心急。"公主不慌不忙地拍手，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火把。數十個胸口發光的靈傀從暗處湧出，將三人團團圍住。
    九皇子突然按下腰帶機關，一陣刺眼的白光爆發。趁著靈傀們目盲的瞬間，蕭臨淵一劍劈開鐵籠："蘇將軍！"
    籠中男人虛弱地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晚...兒..."
    這聲呼喚擊碎了蘇晚最後一絲理智。她掌心凝聚靈泉，化作長鞭橫掃，將撲來的靈傀攔腰斬斷！藍色液體噴濺在石壁上，發出腐蝕的"滋滋"聲。
    "小心！液體有毒！"
    蕭臨淵護著蘇遠征且戰且退。九皇子則掏出一個金屬球，狠狠砸向水池。"轟"的一聲，池水炸起丈高水花，濺到靈傀身上立刻引發慘叫。
    "劣質靈泉不穩定！"他大喊，"用火！"
    蘇晚會意，靈泉長鞭纏住火把甩向池中。火焰接觸液體的瞬間，整個地宮劇烈震動！
    "不！我的聖池！"公主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她的皮膚開始龜裂，露出下麵青灰色的本體，"你們都要死！"
    蕭臨淵將蘇遠征推到九皇子身邊："帶將軍走！"轉身迎上異變的公主。
    蘇晚剛要助陣，腦後突然襲來一陣勁風。她本能地偏頭，一根骨刺擦著臉頰飛過，在石壁上戳出個深坑。
    "姐姐的反應還是這麽快。"另一個"公主"從陰影中走出，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整整十二個一模一樣的"霓裳公主"將她和蕭臨淵圍在中間！
    "分身術？"蕭臨淵背靠著她，劍尖滴著藍血。
    "不，是容器。"蘇晚冷汗涔涔，"她們把魂魄分散在不同身體裏！"
    為首的公主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尖牙："猜對了。多虧你父親的血，讓我完成了最終進化。"她突然撲來，"現在，把你的靈泉交出來！"
    蕭臨淵揮劍格擋，卻被另一個公主從側麵偷襲。蘇晚的靈泉鞭及時卷住那怪物的脖子，狠狠砸向石壁。
    "沒用的姐姐。"又有個公主從池中爬出，皮膚上還滴著藍水，"這具身體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混戰中，蘇晚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每當有公主受傷，水池就會泛起漣漪。她福至心靈，猛地將全部靈泉注入地麵。藍光如蛛網般蔓延，最終匯聚到池底某處。
    "池下有東西！"
    蕭臨淵聞言，毫不猶豫地擲出長劍。劍身裹挾著靈泉之力，如流星般刺入池底。一聲刺耳的尖叫響徹地宮，所有"公主"同時捂住心口！
    "現在！"蘇晚和蕭臨淵同時出手，靈泉與劍光交織成網，將十二個容器盡數斬碎！
    地宮開始崩塌。蕭臨淵拉起蘇晚就跑，卻在出口處被最後的偷襲者攔住——那是個半人半蛇的怪物，下半身浸泡在池中，上半身還保留著公主的容貌。
    "你們...毀了我百年大計..."怪物嘶吼著，池水瘋狂湧入她體內，"那就一起死吧！"
    蕭臨淵抱起蘇晚躍向出口。怪物自爆的衝擊波將兩人狠狠拋飛，重重撞在井壁上。昏迷前的最後一刻，蘇晚看見九皇子帶著援兵衝了進來......
    ......
    藥香縈繞中，蘇晚緩緩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客棧的紗帳，和蕭臨淵疲憊的睡顏。他趴在床邊，手裏還攥著沾血的帕子。
    她試著動了動，全身骨頭像散了架似的疼。這輕微動靜立刻驚醒了蕭臨淵。
    "醒了？"他聲音沙啞得可怕，眼底布滿血絲，"覺得怎麽樣？"
    "父親呢？"
    "在隔壁，九弟照顧著。"蕭臨淵扶她靠坐起來，"毒素已經清除，但靈泉耗盡了。"
    蘇晚鬆了口氣。靈泉沒了可以再養，人活著就好。她突然想起什麽："那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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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底找到個水晶棺，裏麵是北狄大祭司的屍體。"蕭臨淵神色凝重，"他用邪術把魂魄寄存在靈泉裏，靠奪取宿主身體延續生命。"
    難怪能活三百年！蘇晚突然想到："那我父親......"
    "是誘餌。"蕭臨淵握緊她的手，"大祭司需要純正的宿主血脈激活最終容器，就是你。"
    窗外突然傳來歡呼聲。蘇晚推開窗，看到於闐百姓正在街上慶祝。一隊士兵押送著幾個黑袍人走過，為首的正是當初販賣"仙丹"的商人。
    "九皇子把靈泉技術獻給了老國王。"蕭臨淵解釋道，"稀釋後的靈泉能治病，但不再令人成癮。"
    蘇晚注意到他話中的疲憊："你多久沒睡了？"
    蕭臨淵剛要回答，房門突然被撞開。九皇子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手裏捧著個發光物體："蘇姑娘！你看我找到了什麽！"
    那是個巴掌大的藍色晶球，內部有液體緩緩流動。蘇晚的靈泉突然自動運轉起來，與晶球產生共鳴。
    "地宮廢墟裏挖出來的。"九皇子興奮道，"應該是核心容器，說不定能......"
    "恢複係統？"蘇晚接過晶球，立刻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龐大能量。
    蕭臨淵卻一把奪過晶球："太危險。"他嚴肅地看著九皇子，"這東西可能還殘留著大祭司的意識。"
    九皇子訕訕地撓頭："我就是覺得...哎，蘇將軍！"
    蘇遠征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雖然虛弱但精神尚好。蘇晚瞬間紅了眼眶："爹......"
    "丫頭長大了。"蘇遠征微笑著走進來，左臂的機關手發出輕微的"哢哢"聲，"聽說你成了靖王妃？"
    蕭臨淵立刻起身行禮。蘇遠征擺擺手："不必多禮。這次多虧你們相救。"他看向晶球，"不過這東西，最好交給百花穀保管。"
    蘇晚剛想點頭，晶球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一道虛影浮現在空中，赫然是縮小版的係統界麵：
    【檢測到宿主...係統修複中...】
    【記憶模塊損壞...正在恢複...】
    所有人都愣住了。虛影閃爍幾下，突然投射出一段畫麵——年輕的蘇遠征站在百花穀靈泉邊，身邊是個抱著嬰兒的美婦人。
    "這是...你娘。"蘇遠征聲音發顫，"她也是靈泉宿主。"
    畫麵中的婦人將嬰兒放入泉中，泉水自動分成兩股，分別沒入嬰兒和旁邊另一個女嬰的眉心。
    "雙生子..."蘇晚恍然大悟，"所以我和小滿都......"
    "你娘臨終前將靈泉一分為二。"蘇遠征輕撫女兒的發梢，"她預見到大祭司會卷土重來，特意留了後手。"
    虛影突然發出機械音：
    【終極任務解鎖：淨化靈泉源頭】
    【獎勵：係統完全體激活】
    九皇子突然大叫："我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係統，是蘇夫人留下的守護程序！"
    蕭臨淵若有所思："所以它一直引導你收集靈泉碎片......"
    "為了最終淨化。"蘇晚接過晶球，感受到其中母親的氣息，"爹，娘她...是什麽人？"
    蘇遠征望向窗外流雲："前朝最後的靈泉守護者，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眾人沉默片刻，九皇子突然拍案而起："管他呢！現在晶球找到了，蘇將軍救出來了，大祭司也灰飛煙滅了——"他笑嘻嘻地掏出個酒壺，"不該慶祝一下嗎？"
    蘇晚與蕭臨淵相視一笑。是啊，這場跨越三百年的恩怨，終於在他們手中了結。
    夕陽西下，將客棧染成金色。遠處傳來駝鈴聲聲，新的商隊正踏上絲綢之路。而屬於蘇晚的旅程，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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