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朝陽門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青灰色的城牆如同一條巨龍蜿蜒至視野盡頭。蘇晚站在船頭，008係統的遠視功能將城門處的盤查情況清晰呈現——守城士兵正對每個入城者嚴加檢查，不時有人被拉到一旁搜身。
    "情況不對。"她低聲對身旁的青冥說，"平日也這麽嚴？"
    青冥的獨眼眯起："九門提督昨日換了人，新上任的是兵部尚書門生。"他指了指城門旁張貼的海捕文書，"看那個。"
    文書上畫著幾張人臉，雖刻意醜化，但蘇晚仍認出其中一幅正是三叔趙破虜的畫像！罪名是"刺殺朝廷命官"，懸賞金額高達五千兩。
    "他們倒打一耙！"沈清霜氣得發抖。
    蘇晚按住她的手："冷靜。我們現在的身份是江南陳家，別露破綻。"
    青冥安排的易容堪稱完美。蘇晚現在是商賈之女陳婉，沈清霜扮作丫鬟，趙鐵柱等人則偽裝成護院。三叔的遺體已被妥善安置在城外義莊，等風聲過去再行安葬。
    "分開走。"青冥遞來一塊木牌，"持此物去西城"錦繡布莊"，掌櫃自會安排。"
    他本人則要先行一步回夜雨閣複命。臨別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晚一眼："閣主近日不便露麵，但已為你準備了見麵禮。"
    什麽見麵禮？蘇晚剛要追問，青冥已混入人群消失不見。
    排隊入城的過程煎熬而漫長。蘇晚能感覺到守城士兵銳利的目光在每個行人臉上掃過，尤其是年輕女子。她下意識摸了摸臉頰上的偽裝——一層特殊膠質改變了她的麵部輪廓，眉毛加粗，眼角下垂，與原本容貌判若兩人。
    "路引。"士兵粗聲粗氣地伸手。
    蘇晚遞上偽造的文書，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係統掃描顯示士兵腰間藏著幅畫像，正是她原本的容貌！
    "陳家...從杭州來？"士兵翻看著路引，"進城做什麽？"
    "家父命我送批綢緞樣品。"蘇晚故意帶點江南口音，"順道探望姑母。"
    士兵上下打量她幾眼，突然伸手抓向她發髻！蘇晚強忍躲閃的衝動，任由對方扯了扯——這是在檢查是否戴了假發。
    "過去吧。"士兵終於放行。
    入城後，京城的繁華撲麵而來。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但蘇晚無心觀賞，她敏銳地注意到幾個可疑人影在暗中跟隨。
    "係統，標記跟蹤者。"
    【檢測到5個跟蹤者】
    【特征：步伐輕盈，攜帶暗器】
    【疑似九霄門外圍成員】
    果然被盯上了。蘇晚假裝挑選首飾，通過攤販的銅鏡觀察身後。那幾人偽裝成普通百姓，但腰間鼓鼓囊囊，明顯藏著兵器。
    "清霜，去錦繡布莊前，我們先繞個彎。"
    她帶著眾人拐入一條熱鬧的食街，借人群掩護迅速變裝——脫下外衫反穿，摘掉頭飾換個發型，再往臉上抹些灶灰。簡單的改變就讓跟蹤者一時失去了目標。
    "東家，那邊有個綢緞莊。"趙鐵柱低聲道，"要不要..."
    "不急。"蘇晚摸了摸懷中的玉佩，"先找個地方落腳。"
    她選擇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剛關上門，係統就發出警報：
    【檢測到監聽裝置】
    【方位：床底、窗框】
    【類型：銅質傳聲管】
    蘇晚冷笑。這客棧也不幹淨！她假裝整理行李，實則讓係統記錄下監聽點的位置，方便之後傳遞假情報。
    安頓好後，她獨自出門"采買"，實則是去探查情況。京城街道縱橫交錯，但係統自動記錄著路線，不會迷路。
    當路過皇城附近的朱雀大街時，懷中的玉佩突然變得溫熱。蘇晚假裝跌倒，趁機查看——玉佩正泛著微弱的藍光，光點組成一個箭頭，指向皇城西南角！
    "係統，記錄這個位置。"
    【已標記：皇城西南角300米處】
    【檢測到微弱能量波動】
    【特征匹配：星髓輻射】
    星髓在皇城附近？蘇晚想起三叔遺言中提到的"不死軍"。難道九皇子在皇宮地下進行著什麽秘密實驗？
    她正思索間，係統突然警報大作：
    【檢測到高危目標】
    【方位：正前方50米】
    【特征匹配：九皇子蕭景明85）】
    蘇晚猛地抬頭。前方轎子裏，一個身著月白錦袍的年輕男子正掀開簾子往外看。那人麵如冠玉，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盡是皇家氣度。但係統放大圖像後，蘇晚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戴著枚青銅指環——與黑鴉隘那個麵具人一模一樣！
    九皇子似乎感應到什麽，目光突然轉向蘇晚所在的位置。她急忙低頭，混入人群中。
    "係統，屏蔽我的生命體征。"
    【偽裝模式啟動】
    【存在感降低70】
    【持續時間：15分鍾】
    九皇子的目光在她所在區域掃了幾遍，最終疑惑地收回。轎子繼續前行，蘇晚這才發現後背已經濕透。
    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皇子，竟是害死父親的幕後黑手？而他方才的眼神，冰冷得不像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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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棧已是黃昏。蘇晚剛進門，沈清霜就緊張地迎上來："東家，有人送來這個。"
    那是一個精致的食盒，裏麵整齊碼放著幾樣蘇晚愛吃的點心，最上層放著張字條："亥時，醉月樓天字閣。——風雨故人"
    "誰送來的？"
    "一個小乞丐，說是有位爺給了十個銅錢讓跑腿。"沈清霜憂心忡忡，"會不會是陷阱？"
    蘇晚檢查食盒，在夾層裏發現一枚小巧的玉扣——正是夜雨閣的標記。看來這就是青冥說的"見麵禮"了。
    "準備一下，今晚赴約。"
    "太危險了！"沈清霜急道，"萬一九霄門..."
    "所以才要赴約。"蘇晚輕撫藏在袖中的匕首，"有些答案，隻有麵對麵才能得到。"
    亥時的醉月樓燈火通明。蘇晚獨自前來，但趙鐵柱帶著三名好手暗中跟隨。係統全開的狀態下，她能清晰掌握方圓五十米內的所有動靜。
    天字閣在頂層，需要穿過一條狹窄的樓梯。蘇晚剛踏上台階，係統就檢測到異常：
    【檢測到5個潛伏者】
    【方位：兩側廂房】
    【武器：弩箭淬毒）】
    果然是陷阱！但奇怪的是，這些潛伏者的生命體征顯示他們處於昏睡狀態。
    "係統，掃描天字閣。"
    【天字閣內：1個生命體】
    【特征匹配：蕭臨淵91）】
    【狀態：負傷右肩貫穿傷）】
    蕭臨淵受傷了？蘇晚心頭一緊，加快腳步。推開雕花木門的瞬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窗邊，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正在包紮右肩傷口。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也照亮了地上那攤尚未幹涸的血跡。
    "王爺好雅興。"蘇晚冷聲道，"大半夜的請人看包紮傷口？"
    蕭臨淵緩緩轉身。半年不見，他消瘦了許多，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但那雙眼睛依然如古井般深不可測。看到蘇晚的偽裝容貌，他唇角微揚："蘇姑娘的易容術進步了。"
    蘇晚撕下偽裝，露出本來麵目："青冥說你有見麵禮？該不會是肩上的傷吧？"
    "傷是昨晚清理門戶時留下的。"蕭臨淵示意她坐下，"見麵禮是這個。"
    他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展開後是幅精細的皇城地圖，上麵標注著幾條密道和一個紅點——正是白天玉佩指引的位置！
    "九霄門的地下工坊。"蕭臨淵的聲音低沉，"你父親當年就是發現了這裏，才遭毒手。"
    蘇晚強忍心跳："三叔說你是清白的，說你在查九皇子。"
    "趙破虜..."蕭臨淵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他本可以不用死。"
    "那你為什麽不救他？！"蘇晚猛地站起，"你明明有夜雨閣，有那麽大勢力..."
    "因為閣內有叛徒。"蕭臨淵打斷她，"一個潛伏了十年的高層，很可能與當年第七營全軍覆沒有關。"
    他走到蘇晚麵前，突然解開衣領，露出右肩——那裏有個與三叔一模一樣的羽林衛紋身！紋身下方，一道猙獰的傷疤貫穿前後，顯然是致命傷。
    "這是..."
    "你父親救我的那晚留下的。"蕭臨淵的聲音罕見地帶著波動，"蘇姑娘，不，晚晚，我蕭臨淵此生隻認一位恩師，就是你父親蘇明德。"
    蘇晚如遭雷擊。父親從未提過收過徒弟，更別說是當朝王爺！但蕭臨淵肩上的紋身和傷疤做不了假，那確實是羽林衛的標記...
    "證明給我看。"她咬牙道，"證明你不是害死我父親的幫凶！"
    蕭臨淵沉默片刻，突然輕聲哼起一首童謠。曲調簡單，卻是蘇晚幼時父親常唱的安眠曲！除了至親，沒人知道這首曲子。
    "你父親教我這首曲子時說，若有一天你需要幫助，就唱給你聽。"蕭臨淵的目光柔和下來，"那年你才五歲，最喜歡趴在他背上數星星。"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蘇晚確實模糊記得有個少年常來家裏，父親總讓她叫"臨淵哥哥"。後來那少年突然不再出現，不久後父親就...
    "為什麽現在才相認？"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因為時機未到。"蕭臨淵重新係好衣領，"九皇子勢力龐大，連皇上都...小心！"
    他突然撲向蘇晚，同時一枚黑箭破窗而入，深深釘入蕭臨淵後背！
    "係統！"
    【檢測到12個敵對目標】
    【武器：淬毒弩箭】
    【首領：青銅麵具九霄門堂主）】
    蘇晚抱住倒下的蕭臨淵，迅速躲到柱子後。蕭臨淵臉色慘白，但神誌清醒："窗下...密道..."
    又是一輪箭雨襲來。蘇晚咬牙啟動係統防禦模式：
    【靈能護盾激活】
    【持續時間：3分鍾】
    【能量消耗：40】
    淡綠色的光幕籠罩兩人，箭矢撞上光幕後紛紛墜落。蘇晚趁機掀開窗下的地毯，果然有個暗門！
    "走！"她攙起蕭臨淵。
    暗門後是條狹窄的密道，潮濕陰冷。兩人剛進入，就聽見上方傳來打鬥聲——是趙鐵柱他們趕來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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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蜿蜒向下，最終通到一處地下河。岸邊係著條小船，船上放著盞燈籠和一個小藥箱。
    "夜雨閣的逃生路線。"蕭臨淵虛弱地笑笑，"青冥安排的。"
    蘇晚幫他處理傷口。箭傷雖深但未傷及內髒，麻煩的是箭頭上淬了毒。係統分析顯示，這毒與黑鴉隘那些黑衣人所用的如出一轍。
    "忍著點。"她取出靈泉水清洗傷口。
    蕭臨淵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盯著她手中的水囊："靈泉...你果然繼承了蘇叔叔的秘寶。"
    "你知道靈泉？"
    "不僅知道。"蕭臨淵從腰間解下一個小葫蘆，"我也有，隻是遠不如你的純粹。"
    他的靈泉水呈現出渾濁的藍色，能量波動與星髓相似。蘇晚的係統立刻發出警告：
    【檢測到汙染靈泉】
    【長期使用會導致基因突變】
    【來源：人工合成星髓】
    "這是..."
    "九霄門給的"賞賜"。"蕭臨淵苦笑，"為了取得信任，我不得不服用。好在有蘇叔叔當年教的解毒法，能排出大半毒素。"
    蘇晚心頭一震。蕭臨淵竟一直在敵人內部周旋，還被迫服用毒藥？這與她想象中的夜雨閣主形象大相徑庭。
    小船順流而下，最終停在一處僻靜的小碼頭。蕭臨淵勉強能行走，但需要蘇晚攙扶。
    "前麵有座宅子，是我私下購置的。"他指著遠處的燈光，"今晚先在那裏落腳。"
    月光下，兩人影子交疊在一起。蘇晚突然發現蕭臨淵比她記憶中消瘦太多，曾經挺拔的背影如今竟顯出幾分單薄。
    "這些年..."她輕聲問，"你一直在查我父親的案子？"
    蕭臨淵腳步微頓："不止查案，還要保護你。"他轉頭看向蘇晚，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這是我對蘇叔叔的承諾。"
    這句話讓蘇晚鼻頭一酸。她突然想起小時候，確實有個少年常給她帶糖人，還教她認星星。隻是歲月模糊了記憶，直到此刻才重新清晰。
    宅院很簡樸，但守衛森嚴。幾個夜雨閣弟子見到閣主受傷，立刻上前接應。蕭臨淵卻擺擺手："先安置蘇姑娘。"
    "你的傷..."
    "死不了。"他勉強笑笑，"明日我會派人來接你，有個人你必須見見。"
    "誰？"
    "當年第七營唯一的幸存者，除了我和趙破虜。"蕭臨淵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也是...我懷疑的叛徒人選之一。"
    蘇晚還想追問，蕭臨淵卻已轉身離去。月光下，他的背影孤獨而決絕，仿佛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這一夜，京城的風中似乎飄蕩著無數秘密。而蘇晚手中的玉佩，在靠近北方時再次泛起了微弱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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