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船艙內，蘇晚第三次為蕭臨淵更換額上的冷毛巾。他的高燒不但沒退，反而愈演愈烈，俊朗的麵容因痛苦而扭曲，冷汗浸透了身下的床單。
    "係統，掃描他的生命體征。"蘇晚在心中急道。
    "叮！目標體溫39.8c，心率128次分，毒素清除率87..."008係統的聲音忽然變得斷斷續續，"警告...檢測到異常腦電波活動...與宿主匹配度持續上升..."
    蘇晚剛想追問，蕭臨淵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口中吐出零碎的詞句："坐標...錯誤...時空錨點不穩定...任務失敗...重複...任務失敗..."
    每一個詞都像重錘敲在蘇晚心上。這些標準的現代術語，在這個世界絕無可能有人知曉！她俯身靠近，試圖聽清更多。
    "蕭臨淵，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誰派你來執行任務？"
    蕭臨淵的眉頭緊鎖，似乎在夢魘中掙紮："教...授...蘇晚...必須救蘇晚..."他突然抓住床沿，指節發白，"實驗室要炸了！快跑！"
    蘇晚如遭雷擊。實驗室爆炸？這不正是她前世死亡的場景嗎？當時確實有一支特種部隊在執行任務，難道...
    她顫抖著取出一瓶濃縮靈泉水，小心扶起蕭臨淵的頭："喝下去，你會好受些。"
    水剛沾唇，蕭臨淵突然睜大眼睛，瞳孔完全變成了銀白色。一道刺目的藍光從他胸口玉佩射出，與蘇晚腕間的玉鐲產生共鳴，在空中交織成奇異的光網。
    "連接建立...意識同步開始..."008係統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蘇晚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場景如水麵般波動扭曲。等視線再次清晰時，她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高聳的金屬牆壁，閃爍的電子屏幕，還有刺耳的警報聲。
    這是...現代實驗室？
    "快走！炸彈要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晚猛地轉身，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正拽著一個白大褂女子往外跑。女子回頭的一瞬，蘇晚幾乎窒息——那是前世的自己！而那個摘下頭盔的特種兵，赫然是蕭臨淵的現代版！
    "不...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場景突然切換，她看到"自己"被爆炸氣浪掀飛，蕭臨淵飛撲過來用身體護住她，卻被一根鋼梁砸中後背。鮮血從他口中湧出，滴在"她"臉上...
    "記憶碎片檢索完畢..."係統的聲音將蘇晚拉回現實。她發現自己仍跪在船艙裏，而蕭臨淵已經安靜下來，隻是胸口劇烈起伏。
    "係統，剛才那是..."
    "目標人物深層記憶片段。"008係統的機械音罕見地帶著波動，"dna比對結果顯示，宿主與目標人物基因匹配度99.8，存在人為幹預痕跡。"
    蘇晚手一抖，水杯差點打翻。99.8？這已經遠超正常範圍，幾乎是克隆級別的相似度！而且"人為幹預"是什麽意思？
    正當她試圖理清思緒時，蕭臨淵的手突然抬起，精準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體溫依然很高，掌心滾燙，卻穩定有力。
    "蘇...晚..."他艱難地睜開眼，銀白色的瞳孔尚未完全恢複正常，"你...看到了？"
    蘇晚心跳如鼓："看到什麽？"
    "實驗室...爆炸..."蕭臨淵每個字都說得極其費力，"那是我...第三次...任務失敗..."
    "第三次？"蘇晚聲音發顫，"什麽意思？"
    蕭臨淵的視線開始渙散，但手指卻收緊了幾分："找了你...三輩子..."話音未落，他的手突然鬆開，再次陷入昏迷。
    蘇晚呆坐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三輩子？實驗室爆炸？這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唯一確定的是，蕭臨淵確實來自現代，而且與她前世的死亡有直接關係！
    艙外傳來腳步聲，胡老大在門外低聲詢問："蘇小姐，王爺情況如何？需要靠岸找大夫嗎？"
    蘇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必，燒已經開始退了。通知大家按原計劃航行，不要耽擱。"
    待腳步聲遠去，她立刻檢查蕭臨淵的物品。外袍掛在艙壁上，靴子整齊地擺在床下，腰帶和玉佩放在小幾上——看起來一切正常。但當她拿起腰帶時，一個金屬小物件從暗袋中滑落。
    那是一片拇指大小的銀色金屬片，上麵蝕刻著複雜的符文，在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蘇晚剛觸碰到它，008係統就發出刺耳的警報：
    "警告！檢測到時空定位器殘片！極度危險！"
    蘇晚差點失手將金屬片丟掉："時空定位器？"
    "高級時空科技產物，可用於跨維度追蹤和定位。"係統解釋道，"殘片能量已耗盡，但仍保留原始編碼。"
    "能解碼嗎？"
    "解碼中...匹配到注冊信息：使用者蕭臨淵，任務代號"涅盤"，目標時空坐標x7793，y4421...目標人物：蘇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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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晚的手不受控製地發抖。這信息證實了她的猜測——蕭臨淵是專門被派來找她的！但為什麽？誰派他來的？那個"教授"又是誰？
    她將金屬片放回原處，重新坐回床邊。晨光已經透過舷窗灑落，為蕭臨淵蒼白的臉鍍上一層金色。在陽光下，他輪廓分明的五官顯得格外立體，睫毛在臉上投下細長的陰影。
    蘇晚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拂開他額前的一縷濕發。指尖觸碰到皮膚的瞬間，蕭臨淵突然睜開了眼。這一次，他的瞳孔恢複了正常的深褐色，目光清明了許多。
    "你..."蘇晚慌忙縮回手，卻被他一把抓住。
    "不是幻覺..."蕭臨淵嗓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真的在這裏。"
    蘇晚不知如何回應，隻能岔開話題："你感覺怎麽樣？傷口還疼嗎？"
    蕭臨淵嚐試坐起來，牽動傷口時皺了皺眉："死不了。"他環顧四周，"我們到哪了？"
    "還在清河上，距離京城還有兩天航程。"蘇晚遞給他一杯水，"你昏迷了一整夜。"
    蕭臨淵接過水杯，兩人的手指再次相觸。這一次，蘇晚明顯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電流從接觸點傳來，而蕭臨淵的眼神也變了——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
    "昨晚..."他欲言又止，"你有沒有..."
    "有沒有什麽？"蘇晚心跳加速。
    蕭臨淵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最終搖搖頭："沒什麽。謝謝你照顧我。"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蘇晚起身整理藥箱，借機避開他的目光："毒素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了，但傷口還需要每天換藥。"
    "蘇晚。"蕭臨淵突然叫住她，"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發現我有些事情瞞著你，你會..."
    "那要看是什麽事了。"蘇晚轉身，直視他的眼睛，"比如，你為什麽會知道"實驗室"這種詞？又為什麽會有這個？"她突然亮出那枚金屬片。
    蕭臨淵的臉色瞬間變了："你從哪裏找到的？"
    "這不重要。"蘇晚逼近一步，"重要的是，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被派來找我？那個"教授"又是誰？"
    船艙內一片死寂，隻有河水拍打船身的聲音隱約可聞。蕭臨淵的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現在告訴你還太早。"他艱難地支起身子，"但請相信，我從未想過傷害你。"
    "太早？"蘇晚冷笑，"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麽不能知道的？"
    蕭臨淵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你...記得前世的事？"
    "隻記得死亡瞬間。"蘇晚緊盯著他的反應，"直到昨天在你的記憶裏，我才看到完整場景——那個撲過來救我的特種兵，是你，對不對？"
    蕭臨淵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他低下頭，雙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我沒能救下你...那次任務失敗了。"
    "什麽任務？誰派你來的？"
    "時空管理局特別行動組。"蕭臨淵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我們被派來修正一個重大時空異常，而你是關鍵。"
    蘇晚正要追問，船身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前方有官船攔截！"
    蕭臨淵立刻掙紮著要起身："扶我出去。"
    蘇晚攙著他來到甲板上，隻見前方河麵上橫著一艘裝飾華麗的官船，船頭站著幾個錦衣侍衛，中央是一位身著明黃色錦袍的年輕男子。
    "九皇子！"胡老大低聲驚呼。
    蘇晚眯起眼睛，靈泉水強化的視力讓她清晰看到那年輕人的麵容——正是她在係統幻象中見過的九皇子！而更令她震驚的是，當九皇子看向她時，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嘴唇動了動，分明說了兩個無聲的字：
    "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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