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壽宴當日，慈寧宮張燈結彩，百官攜禮來賀。蘇晚站在命婦隊列末端，手中錦盒裏裝著特製的"冰肌玉容膏"。她的目光不時掃向大殿右側——沈清霜今日果然佩戴了那枚形似虎符的玉佩，正與幾位貴婦談笑風生。
    "蘇姑娘，到您獻禮了。"太監尖細的嗓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蘇晚整了整衣裙，趨步上前。行至玉階下，她盈盈拜倒："民女蘇晚，恭祝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特獻上"冰肌玉容膏"一盒，此膏以南海珍珠、雪蓮等珍材煉製，可葆青春容顏。"
    "起來吧。"太後的聲音透著慈祥，"哀家聽聞你的荔枝罐頭甚得皇帝喜歡，今日一見，果然是個靈秀的孩子。"
    蘇晚謝恩起身，餘光卻瞥見太後腰間玉佩——竟與沈清霜佩戴的一模一樣！隻是太後這塊更為古樸，玉色泛著歲月的微黃。她心頭一跳，想起阿史那元朗供述中提到的"虎符密令"。
    "宿主，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008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太後玉佩與沈清霜玉佩之間存在共振反應！"
    蘇晚強自鎮定，正要退回隊列，大殿突然一陣騷動。九皇子蕭景雲不知何時出現在殿門處，一襲玄色錦袍襯得他膚白如雪，左耳的藍寶石耳釘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孫兒來遲，請皇祖母恕罪。"他行禮的姿態優雅如畫，手中捧著一個紫檀木匣，"特備薄禮，恭祝皇祖母鬆鶴長春。"
    太後顯然對這個孫子格外疼愛，連連招手讓他上前。蕭景雲經過蘇晚身邊時，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小心香爐。"
    蘇晚瞳孔微縮。香爐？她環顧四周，果然發現大殿四角都擺著鎏金獸形香爐，正嫋嫋吐著青煙。008立刻分析道："煙霧中含有微量夢魂散成分，與沈清霜香囊中的毒藥同源！"
    就在這時，沈清霜突然起身向太後敬酒。她腰間的玉佩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與太後玉佩之間似有無形的能量流動。蘇晚猛然醒悟——這兩塊玉佩是某種觸發裝置！
    "太後娘娘！"蘇晚顧不得禮儀，急聲喊道，"請暫勿飲酒！"
    全場嘩然。沈清霜的臉色瞬間陰沉，而蕭景雲則露出玩味的笑容。太後疑惑地放下酒杯："怎麽了？"
    "民女......"蘇晚急中生智，"民女聽聞飲酒前用特製解酒丹，可千杯不醉。想請太後先服此丹，再飲美酒，以示我大梁皇室海量！"
    她從荷包中取出一枚白色藥丸——實則是用靈泉水凝成的解毒丹。太後欣然接受，正要服用，沈清霜突然尖聲道："不可！來曆不明之物豈能入鳳口！"
    場麵一時僵持。皇帝微微蹙眉："蘇氏，你這丹藥有何特別？"
    蘇晚伏地叩首："回陛下，此丹以天山雪蓮混合南海靈泉煉製，可解百毒。"她故意加重"解百毒"三字，目光直視沈清霜，"民女願先試藥。"
    皇帝沉吟片刻，點頭應允。蘇晚將藥丸一分為二，自己先服下半粒。正當太監要將另一半呈給太後時，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嘯！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取太後心口！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梁上飛掠而下，劍光如練，將那支箭劈為兩段。來人轉身瞬間，蘇晚看清了那張熟悉的麵具——黑底紅紋，正是夜雨閣主的標誌！
    "保護皇上！"禁衛軍蜂擁而入，大殿亂作一團。
    麵具人——蕭臨淵——擋在太後身前，劍指殿外："有刺客！全部退後！"
    沈清霜突然尖叫一聲，指著蕭臨淵："夜雨閣主！是那個殺手頭子！"她轉向蘇晚，眼中閃著惡毒的光，"姐姐，你竟與朝廷欽犯勾結？"
    蘇晚尚未答話，又是三支箭從不同方向射來。蕭臨淵身形如鬼魅，劍光織成密網，將箭矢盡數擊落。但在格擋最後一支箭時，他的麵具被勁風掀起一角——
    "蕭世子？！"丞相的驚呼聲響徹大殿。
    時間仿佛凝固。蘇晚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往日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此刻眉眼淩厲，周身殺氣凜然。那是蕭臨淵，又不完全是蕭臨淵。
    "宿主！係統檢測到高強度時空擾動！"008的警報聲在腦海中炸響，"蕭臨淵身上有與本係統同源的能量標記！"
    蘇晚如遭雷擊。夜雨閣主？那個在嶺南路上數次派人追殺她的殺手組織首領？那個害她險些喪命的幕後黑手？竟是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蕭臨淵？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流放路上那些黑衣殺手的冷酷無情，懸崖邊那支差點要了她命的毒箭，還有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對夜雨閣的刻骨仇恨......
    "為什麽......"她喃喃自語，後退幾步，撞翻了案幾。杯盤碎裂的聲音像是她心中某處坍塌的回響。
    蕭臨淵——或者說夜雨閣主——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但形勢已容不得解釋。更多刺客從殿外湧入，他不得不轉身迎敵。劍光如雪，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殺著，與蘇晚熟悉的那個溫文爾雅的世子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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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姑娘快走！"墨塵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拉著她往側殿撤退，"少主早有安排！"
    "少主？"蘇晚機械地重複，突然冷笑出聲，"原來如此......你們一直都在騙我。"
    "不是這樣的！"墨塵急道，"夜雨閣早已分裂，當年追殺蘇家的命令是叛變的二長老......"
    話未說完，一支毒鏢破空而來，直取蘇晚咽喉！蕭臨淵縱身撲來，劍鋒精準地格開毒鏢，但另一支暗箭已至他後心！
    "小心！"蘇晚本能地喊道。
    蕭臨淵身形詭異地一扭，竟使出了夜雨閣獨門輕功"幽冥步"，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過要害，但箭矢還是擦破了他的右肩。鮮血瞬間浸透了墨色衣衫。
    "宿主！他的血液中有時空標記物！"008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激動，"與本係統核心編碼同源！這不可能！"
    蘇晚已經無法思考。她看著蕭臨淵在亂軍中廝殺的身影，那些曾經想不通的疑點突然串聯成線——為何他總能在危急時刻出現，為何他對夜雨閣的行動了如指掌，為何他對蘇家冤案如此執著......
    混亂中，蕭景雲的聲音在她耳邊幽幽響起："很震驚吧？你以為的救命恩人，其實是害你家破人亡的元凶之一。"
    蘇晚猛地轉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你知道什麽？"
    "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蕭景雲輕笑著退入陰影中，"想知道真相，明日午時，老地方見。"
    當禁軍終於控製住局麵時，蕭臨淵已不知所蹤。皇帝震怒，下令全城搜捕夜雨閣逆黨。蘇晚作為"同黨嫌犯"被軟禁在偏殿，等待審訊。
    夜深人靜，一縷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地麵。蘇晚抱膝坐在角落，腦海中不斷回放白日的場景。突然，一片落葉從窗口飄入，落在她膝上——那葉子背麵用針刻著細小字跡：
    "子時三刻，西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更鼓敲響三下時，西窗果然傳來輕微的叩擊聲。蘇晚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推開窗戶。一個黑影敏捷地翻入，落地時卻因肩傷踉蹌了一下。
    月光下，蕭臨淵的臉色蒼白如紙，右肩的傷口草草包紮著，還在滲血。他摘下蒙麵黑巾，露出那張蘇晚熟悉又陌生的臉。
    "為什麽？"蘇晚的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的。
    蕭臨淵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看完這個，你就明白了。"
    蘇晚沒有接："夜雨閣主大人親自送信，民女可擔當不起。"
    "晚兒......"
    "別這麽叫我！"蘇晚突然爆發，"你知道嶺南路上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嗎？每次夜雨閣的殺手出現，我都要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那些血，那些慘叫......"她的聲音哽咽了，"而你，你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蕭臨淵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三年前我繼承閣主之位時，夜雨閣已分裂。二長老勾結北燕，私自接單殺人。蘇家一案......"他深吸一口氣，"正是他們與北燕三皇子的交易。"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一直在查。"蕭臨淵向前一步，"直到嶺南遇見你，才將線索串聯起來。晚兒，我若真想害你，何必多次相救？"
    蘇晚冷笑："也許另有所圖呢？夜雨閣不是最擅長放長線釣大魚嗎？"
    蕭臨淵突然咳嗽起來，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他勉強穩住身形，將信放在桌上："這裏有所有證據。信不信由你。"說完，他轉身欲走。
    "等等！"蘇晚鬼使神差地叫住他，"你...你的傷......"
    蕭臨淵背對著她，聲音低沉："不礙事。"頓了頓，又道，"明日太後玉佩與沈清霜的是一對法器，北燕想借此控製太後心智。務必阻止她們接近......"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禁軍的呼喝聲。蕭臨淵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中。蘇晚呆立原地，目光落在那封信上。
    信紙已經泛黃，上麵的字跡卻依然清晰——那是夜雨閣內部密函，日期是十五年前，落款是"二長老"。內容赫然是接受北燕三皇子委托，構陷蘇家的詳細計劃！
    "宿主，信件材質檢測顯示確實為十五年前之物。"008的聲音突然變得斷斷續續，"但...蕭臨淵身上的時空標記...與本係統...同源...這意味著..."
    "意味著什麽？"
    "他可能...與宿主來自...同一個..."
    係統的聲音突然中斷，無論蘇晚如何呼喚都沒有回應。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席卷而來。
    明日午時，她必須去見蕭景雲。無論那龍潭虎穴中藏著什麽真相，她都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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