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後，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書房的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蘇晚坐在案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眉頭緊鎖。桌上攤開的賬本顯示著"蘇氏美容院"近一個月的收支情況，數字喜人，但她卻無心細看。
    "小姐，您要的茶。"丫鬟青竹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一盞香氣四溢的花茶放在案邊。
    蘇晚回過神來，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溫熱的花香在口中彌漫開來。"沈清霜這幾日有什麽動靜？"她狀似隨意地問道。
    青竹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回小姐，二小姐昨日又去了丞相府，這次是從後門進去的，待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出來。"
    蘇晚的手指微微一頓，茶盞中的水麵蕩起細微的波紋。"可有打聽到她去見誰？"
    "奴婢問了丞相府的下人，說是去見沈丞相本人。"青竹的聲音更低了，"還有...二小姐每次去都會帶一個錦盒，回來時錦盒就不見了。"
    蘇晚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沈清霜與丞相沈修遠的往來比她想象的還要頻繁，而且如此隱秘，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繼續盯著她，但不要打草驚蛇。"蘇晚放下茶盞，"尤其是她帶出去的錦盒，想辦法弄清楚裏麵裝的是什麽。"
    青竹領命退下後，蘇晚起身走到窗前。院中的桂花開了，香氣濃鬱得幾乎令人窒息。她想起那個從小與她不對付的庶妹，總是低眉順眼的外表下藏著怎樣的心思？沈清霜與丞相的往來，與蘇家的冤案又有什麽關聯？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幾片早落的桂花。蘇晚伸手接住一片，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回到案前，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封信——那是她前幾日從大理寺案卷中抄錄的證詞。其中提到，當年指證父親謀反的"證據"中，有幾封與敵國往來的密信，筆跡與父親極為相似。
    "偽造..."蘇晚喃喃自語。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沈清霜擅長模仿他人筆跡，小時候就常常模仿她的字跡惡作劇。如果這種能力被有心人利用...
    一個計劃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
    次日清晨，蘇晚特意在府中的花園"偶遇"了正在采花的沈清霜。陽光下，沈清霜穿著一襲淡粉色衣裙，黑發如瀑，看起來溫婉可人。見到蘇晚，她立刻福身行禮，姿態恭順。
    "姐姐。"沈清霜的聲音輕柔似水。
    蘇晚打量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最近睡得不好。"妹妹氣色不佳，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沈清霜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多謝姐姐關心，隻是這幾日夜裏看書看得晚了些。"
    "哦？妹妹在看什麽書？"蘇晚故作好奇。
    "不過是一些詩詞歌賦罷了。"沈清霜避開了蘇晚的目光，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手中的帕子。
    蘇晚注意到她右手食指上有一小塊墨跡，看起來是新沾上的。一個閨閣小姐，為何會頻繁接觸墨水？
    "我最近得了一本前朝孤本，妹妹若有興趣，可以來我院中一觀。"蘇晚微笑道。
    沈清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沒想到蘇晚會突然示好。"那...多謝姐姐美意。"
    當天下午，沈清霜果然來到了蘇晚的院子。蘇晚早已準備好一本珍貴的古籍，放在書案上。兩人寒暄幾句後，蘇晚借口去取茶點，故意離開了一會兒。
    回來時，她敏銳地注意到書案上的筆墨有被動過的痕跡，而沈清霜的指尖又添了新墨。她假裝沒發現，熱情地與沈清霜討論書中的內容，暗中卻記下了所有細節。
    傍晚時分，蘇晚換上一身夜行衣，悄悄潛入了沈清霜的閨房。借著月光，她仔細搜查每一個角落，終於在床榻下的暗格中發現了幾封信件和一本字帖。
    信件的內容讓她倒吸一口冷氣——全是沈清霜與丞相的密信往來，其中提到"蘇家舊事已安排妥當"，"九皇子殿下十分滿意"等字眼。而那本字帖，赫然是模仿父親筆跡的練習！
    蘇晚的手微微發抖。這些證據表明，沈清霜不僅參與了構陷蘇家的陰謀，還與九皇子有聯係。她小心地將信件和字帖收好，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小姐，您要的熱水來了。"是沈清霜貼身丫鬟的聲音。
    蘇晚迅速躲到屏風後，屏住呼吸。沈清霜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端著水盆的丫鬟。
    "放在那兒吧。"沈清霜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你們都下去，我要休息了。"
    待丫鬟退下後，沈清霜卻沒有立刻洗漱，而是徑直走向床榻，蹲下身去檢查暗格。當她發現暗格空空如也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
    "怎麽會..."她顫抖著翻遍整個床榻，最終頹然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蘇晚從屏風後走出，冷冷地道："確實完了。"
    沈清霜猛地抬頭，看到蘇晚的瞬間，眼中閃過驚恐、絕望，最後定格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上。"原來是你。"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裙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早該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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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要這麽做？"蘇晚直視著她的眼睛，"蘇家養你育你，父親待你不薄。"
    沈清霜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帶著蘇晚從未見過的瘋狂。"待我不薄？我隻是一個庶女，在你們眼中連條狗都不如！"她的聲音陡然拔高，"而你——蘇家嫡女，天之驕子，憑什麽擁有這一切？"
    蘇晚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沈清霜，那個總是低眉順眼的庶妹仿佛從未存在過。
    "丞相許了你什麽好處？"蘇晚冷靜地問。
    "好處？"沈清霜冷笑，"他答應事成之後讓我成為九皇子側妃。可惜..."她的目光變得陰毒，"現在隻能換個計劃了。"
    話音未落，沈清霜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蘇晚刺來！蘇晚側身閃避，但還是被劃破了手臂。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袖。
    "你瘋了！"蘇晚厲聲道，"殺了我，你也逃不掉！"
    "誰說我要逃？"沈清霜的笑容越發猙獰，"姐姐夜闖妹妹閨房意圖不軌，妹妹自衛誤殺...多麽完美的故事。"
    她再次撲來，這次蘇晚有了準備，一個閃身避開，同時從腰間抽出銀針，精準地刺入沈清霜的手腕。匕首"當啷"一聲落地，沈清霜捂著手腕後退幾步，臉色難看至極。
    "你以為這就結束了？"沈清霜喘著粗氣，"丞相和九皇子不會放過你的！他們——"
    她的話戛然而止，雙眼突然瞪大，嘴角溢出一絲黑血。蘇晚大驚，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清霜！"
    "晚了..."沈清霜的瞳孔開始擴散，"他們...早就...防著...這一天..."
    她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然後徹底癱軟下來。蘇晚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經沒了呼吸。顯然，沈清霜體內早就被下了毒，一旦事情敗露就會毒發身亡。
    蘇晚呆坐在地上，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但比起心中的震撼簡直微不足道。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更沒想到沈清霜對蘇家的恨意如此之深。
    窗外，一陣秋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蘇晚深吸一口氣，將沈清霜的屍體輕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收起那些信件和字帖，悄然離開了房間。
    回到自己的院子，蘇晚立刻給傷口上了藥，然後開始仔細研究那些信件。其中一封信中提到"北燕使者"，這讓她心頭一震——北燕是敵國，如果丞相和九皇子與北燕有聯係，那就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夜漸深，燭光搖曳。蘇晚將所有證據整理好，正準備休息，突然聽到窗外有輕微的響動。她警覺地抬頭，看到窗紙上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蕭臨淵？"她輕聲喚道。
    窗子無聲地打開，蕭臨淵矯健地翻了進來。看到蘇晚手臂上的繃帶，他臉色驟變："你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蘇晚勉強笑了笑，"你怎麽來了？"
    "夜雨閣收到消息，丞相府今晚有異動。"蕭臨淵走到她身邊，仔細檢查她的傷口，"看來我來晚了。發生什麽事了？"
    蘇晚將今晚的發現一一道來，蕭臨淵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這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他沉聲道，"如果丞相和九皇子真的與北燕勾結，那就不隻是蘇家冤案的問題了，而是關乎國家存亡的大事。"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蘇晚問道。
    蕭臨淵沉思片刻："首先，必須保護好這些證據。其次，要查清楚北燕使者的下落。最後..."他看向蘇晚，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你要格外小心。沈清霜雖死，但她背後的勢力不會善罷甘休。"
    蘇晚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疲憊襲來。今晚發生的一切太過沉重，她需要時間消化。
    蕭臨淵似乎看出了她的疲憊，輕聲道："你先休息，我在這裏守著。"
    蘇晚想拒絕，但眼皮已經不受控製地開始打架。她勉強走到床邊，剛躺下就陷入了沉睡。
    夢中，她看到沈清霜站在遠處，對她露出那個熟悉的、溫婉的笑容，然後轉身走入一片黑暗。蘇晚想追上去，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影消失不見...
    窗外，一輪冷月高懸，為這個不平靜的夜晚蒙上一層淒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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