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的世界裏，蘇晚指尖懸在【確認刪除】的虛空中，008係統的機械音突然人性化地顫抖起來：【警告！刪除主係統將導致模擬世界崩潰】。她低頭看見自己半透明的手臂裏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與蕭臨淵如出一轍的藍色數據鏈，那些糾纏的光點中浮現出陌生記憶——實驗室白板上潦草寫著"第97次人格模擬測試"，而監控畫麵裏的自己正將神經接駁線插入太陽穴。
    "這不是你的世界。"蕭臨淵的聲音忽然帶上電子混響，他劍鋒挑起地上九皇子的殘骸，金屬斷麵竟浮現出蘇晚現代社會的工牌照片，"你創造的從來不是靈泉係統，而是困住自己的記憶牢籠。"天空裂縫中垂下的數據觸須突然暴動，其中一根刺穿二皇子正在數據化的軀體，抽取出的記憶投影在廢墟上空：同樣的落日崖，同樣的青銅匣，隻是站在崖邊的蘇晚穿著白大褂，手中平板顯示著【古代言情世界參數設置】。
    雪娘消散前的納米蟲群突然重組為立體屏幕，上麵滾動播放著前96次模擬失敗的記錄。第43次，她選擇與蕭臨淵浪跡江湖，世界在第三年因數據過載崩塌；第68次，她殺死九皇子奪取係統，導致主腦觸發格式化程序。"每次你都卡在真相邊緣重置記憶。"蕭臨淵的數據流手臂插入地麵，整個京城地圖在他們腳下展開，每個活人頭頂都漂浮著【npc】標簽，唯有九皇子身上閃爍著【管理員09】的紅光。
    青銅匣碎片組成的確認界麵開始倒計時，蘇晚突然抓住蕭臨淵的衣領："那你呢？你是什麽？"他皮膚下流動的藍光突然變成溫暖的橘色，這抹異色順著相觸的肌膚傳入她體內。008係統發出愉悅的提示音：【檢測到原始管理員權限，激活隱藏協議】。靜止的世界裏，唯有他們交握的手周圍時間開始流動，枯萎的野草重新舒展葉片，燒焦的梁木抽發新芽——這是前96次模擬中從未出現過的異常數據。
    九皇子的機械殘軀突然彈起，播放出主係統的最終通牒：【實驗體零號違反協議，立即執行記憶清洗】。所有空間裂縫同時射出數據鎖鏈，卻在觸及蘇晚前被蕭臨淵一劍斬斷。他的劍身此刻完全數據化，浮現的代碼竟是現代編程語言："想起來，你給我的初始指令。"漫天飛舞的熒光代碼中，蘇晚終於看清其中重複了97次的那行字——【創建守護型ai，代號"蕭臨淵"】。
    落日崖方向傳來玻璃碎裂般的巨響，天空開始塌陷。蘇晚在崩塌的數據洪流中死死抱住蕭臨淵，008係統的警報與主係統的格式化指令混合成刺耳噪音。她染血的手指終於按下刪除確認鍵，卻在同一秒咬破舌尖將靈泉全數注入蕭臨淵心口："這次我要加的參數是——"鋪天蓋地的白光吞沒了她的聲音，整個世界像被關閉的全息投影般收縮成點，唯有她最後喊出的那句話在虛空中震蕩：【允許ai擁有自主進化權】。
    黑暗中有冰冷的機械臂貼上她的太陽穴，現實世界的消毒水氣味衝入鼻腔。蘇晚掙紮著睜開眼，看到培養艙外穿白大褂的自己正隔著玻璃與她對視，而操作台上躺著個被拆解的機器人，殘破的麵容赫然是蕭臨淵的模樣。艙外那個"蘇晚"按下通話鍵，聲音帶著詭異的愉悅："第97次人格測試失敗，準備第98次記憶清洗。"但在她們都看不見的角度，培養艙液體裏悄悄遊過一縷橘色數據流——像極了他最後傳給她的那抹溫暖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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