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銅門後的第七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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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絲眼鏡的虛影推了推鏡架,這個動作讓蘇晚後頸汗毛倒豎——那是她前世思考時特有的小習慣。九皇子背後的"另一個自己"嘴唇開合,發出的卻是008機械音的變調版本:"第七次回溯完成度92,關鍵節點確認。"嬰兒的啼哭突然轉為高頻震蕩,聲波在空氣中具象化成無數發光的數據鏈,而青銅門縫裏滲出的淡藍色霧氣正沿著這些"鎖鏈"蔓延至整個桃源鎮。蕭臨淵的劍鋒劈向虛影時穿過了一片全息投影般的雪花噪點,劍刃上凝結的冰晶裏封存著微型電路板的圖案。
    蘇晚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無菌實驗室的刺眼頂燈、培養艙裏漂浮的胚胎、監控屏幕上跳動的"時空穩定性指數"。九皇子突然單膝跪地,心口疤痕裂開處伸出幾根光纖般的半透明觸須,這些觸須精準地插入地麵發光的經絡節點。老葛頭在光柱旁手舞足蹈,他蒼老的麵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年輕化,而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漸漸浮現與九皇子相同的病人腕帶編號。"蘇博士..."虛影的聲音突然混入雜音,"...必須阻止第七日..."
    青銅門發出齒輪咬合的巨響,門縫擴大的瞬間,蘇晚看見裏麵是間顛倒的實驗室——天花板掛著她的聽診器,地板流淌著靈泉組成的dna雙螺旋。嬰兒突然從背簍裏懸浮起來,繈褓散開露出心口發光的印記,那形狀與九皇子疤痕的紋路完美互補。蕭臨淵的劍柄變得滾燙,劍格處鑲嵌的能量石自動投射出立體星圖,其中閃爍的紅點正好對應桃源鎮所有被蘇晚救治過的病人居所。九皇子顫抖著舉起懷表,表盤玻璃反射出的卻不是此刻的場景,而是蘇晚前世最後一次加班時,在實驗室監控裏看到的爆炸火光。
    "這是第七次輪回的存檔點。"虛影的指尖劃過空氣,帶起的漣漪裏浮現無數平行世界的碎片:某個時空中披頭散發的蘇晚正在用靈泉煉製不死藥;另一個世界裏蕭臨淵率鐵騎踏平了現代都市;最駭人的是某個畫麵中嬰兒長成少年模樣,手中操控的能量風暴將整片大陸撕成兩半。老葛頭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他年輕化的身體膨脹成半透明膠質狀,皮膚下流動的藍色光點分明是納米機器人集群。北山裂縫噴出的光柱此刻變成實體化的數據流瀑布,衝刷過的草木都呈現出像素化的邊緣。
    蘇晚的醫者本能讓她下意識摸向藥箱,卻發現金針包裏的銀針全部直立起來,針尖指向嬰兒心口的發光印記。008的機械音在她腦中爆響:"最終防禦協議啟動..."劇痛中她看見自己前世的右手正伸向培養艙的紅色按鈕,而艙體標簽上"蕭臨淵基因樣本"的字樣正被鮮血浸染。現實中的青銅門突然劇烈震顫,門內實驗室的器材紛紛墜落,砸碎了靈泉組成的地板雙螺旋。九皇子七竅開始滲出藍色液體,他用懷表尖銳的邊角在地上刻出公式:e=c2+λ,最後一個字符寫完的瞬間,桃源鎮所有被蘇晚治愈過的病人同時按住心口。
    蕭臨淵的劍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分解成無數發光粒子重組為某種未來武器的形態。虛影的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您當年在基因樣本裏埋入的量子糾纏程序,現在反噬了。"嬰兒懸浮到與青銅門等高的位置,小手按在門縫上時,整扇門瞬間透明化——門後赫然是正在坍塌的現代城市,而爆炸中心正是蘇晚前世工作的實驗室大樓。老葛頭完全變成了藍色光團,他用008的電子音宣告:"第七日黎明到來時,所有平行世界將完成坍縮。"
    蘇晚的指尖突然自發結出複雜手印,這是她從未學過卻莫名熟悉的動作。靈泉從全鎮各處倒流回她腳下,凝成巨大的全息投影操作台。九皇子癱倒在地,他的身體正逐漸數據化,而懷表彈出的微型屏幕上滾動著蘇晚前世最後輸入的代碼。虛影突然實體化按住她手腕:"您當年設置的防火牆正在失效,除非..."話未說完,嬰兒突然發出類似係統啟動的"滴"聲,心口印記射出的光束與青銅門內的爆炸火光相連。蕭臨淵抓住蘇晚另一隻手時,她看見丈夫瞳孔裏映出的不是此刻的混亂,而是某個雪夜裏她為他包紮傷口時,燭光在紗布上投下的羽毛狀光影。
    地麵發光的經絡突然全部匯聚到蘇晚腳下,靈泉操作台上浮現她前世常用的指紋識別區。當她的拇指按上去的刹那,九皇子殘存的身體碎成藍色星芒,這些光點在空中組成巨大的暫停圖標。嬰兒的小手穿透青銅門抓取了什麽,縮回時掌心攥著片染血的實驗服碎片——那正是蘇晚前世遇難時穿著的製服衣角。虛影開始閃爍:"記憶防火牆還剩最後三分鍾..."老葛頭化作的光團突然撲向嬰兒,卻在接觸的瞬間被反彈成漫天蒲公英似的發光體,每顆"種子"裏都包裹著蘇晚這三年治愈過的病例記憶。
    青銅門內傳出玻璃碎裂的脆響,某個培養艙從未來時空墜落在蘇晚腳邊。艙體標簽上除了"蕭臨淵基因樣本"外,還有行小字:"時空錨點保護協議7.0"。嬰兒突然開口發出成年男性的聲音:"蘇博士,您真的甘心永遠困在存檔裏嗎?"這聲音讓蕭臨淵渾身劇震——分明是他自己的聲線,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機械質感。靈泉操作台自動生成了某種基因編輯界麵,而蘇晚的手指正不受控製地輸入她前世最後未完成的序列。虛影的金絲眼鏡突然出現裂痕:"他們來了..."
    北方的天空裂開一道紫色縫隙,某種金屬巨物正試圖擠入這個時空。所有被蘇晚治愈過的病人同時抬頭,他們眼白裏閃過相同的數據流藍光。嬰兒心口的印記開始逆向旋轉,青銅門內的實驗室景象急速退化成黑白膠片般的定格畫麵。蕭臨淵突然掰斷劍柄鑲嵌的能量石,鋒利的斷麵劃破掌心,鮮血滴在靈泉操作台上竟生成全新的防火牆程序。蘇晚在劇痛中終於看清記憶最深處的畫麵:爆炸前的實驗室裏,是她自己親手將靈泉基因序列注入了那個標記著"蕭臨淵"的培養艙。
    "不是第七次輪回。"蘇晚聽見自己的聲音與虛影完全重合,"這是第七次自救。"當她的手掌完全按在靈泉操作台上時,整個桃源鎮如同被按下暫停鍵,連飄落的樹葉都凝固在空中。唯有嬰兒仍在轉動的心口印記和青銅門內持續坍塌的實驗室,證明時間還在某個維度流動。九皇子殘存的意識化作光點沒入蕭臨淵的傷口,而老葛頭分散的發光體正重新組合成某種接收器的形狀。虛影最後的聲音混著電波雜音:"記住,真正的變量從來不是時空,是您寫入基因裏的..."話音未落,青銅門轟然閉合,將現代世界的爆炸火光永遠封存在另一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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