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記憶防火牆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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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門閉合的餘震讓桃源鎮的地麵如波浪般起伏,蘇晚跪在龜裂的青石板上,掌心還殘留著靈泉操作台消融前的灼熱觸感。蕭臨淵的傷口滴落的血珠懸浮在半空,每一滴都折射出不同的記憶碎片:某個時空中她戴著口罩給難民分發湯藥,另一個世界裏他披著龍袍在宮牆上眺望烽火。嬰兒緩緩降落在他們中間,心口的發光印記漸漸暗淡成普通胎記的模樣,但蘇晚分明看見那形狀與青銅門上的鎖芯完全一致。凝固的空氣中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老葛頭化作的發光體重新聚集成人形,卻變成了二十歲出頭的模樣,手腕上008字樣的條形碼正在滲血。
"蘇大夫..."年輕版老葛頭開口時帶著雙重電子混響,"...全鎮病患都是您的記憶備份。"他指尖輕觸懸浮的血珠,那些液滴立刻展開成半透明的病曆界麵,每份診斷記錄末尾都標注著相同的時空坐標。蕭臨淵的斷劍突然發出蜂鳴,劍柄殘餘的能量石投影出嬰兒出生時的場景——產房角落的銅盆裏,靈泉水倒映出的不是接生婆的臉,而是戴著金絲眼鏡的另一個蘇晚正在記錄數據。北山方向傳來岩石崩裂的轟鳴,裂縫中噴出的不再是藍光,而是帶著刺鼻消毒水氣味的寒風。
蘇晚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被封印的記憶如困獸般撞擊著她的神經。008的機械音在她耳道深處時斷時續:"防火牆完整度71...發現異常數據包..."年輕的老葛頭突然抽搐著撕開衣襟,胸口浮現出與九皇子同款的二維碼疤痕,隻是中央多了一枚不斷跳動的紅色倒計時數字:062317。嬰兒爬向那些懸浮的血珠病曆,小手每次觸碰都會引發連鎖反應——對應的病人房屋上空就浮現出全息投影般的治療場景,而每個畫麵裏蘇晚的倒影都是不同的裝束:有時是粗布荊釵的農婦,有時是宮裝華服的王妃。
蕭臨淵突然抓住蘇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她掌心傳來的不隻是心跳,還有某種類似係統提示音的規律震動。年輕老葛頭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嘯,倒計時數字驟降到060000,他皮膚下開始凸起遊走的金屬絲狀物。懸浮的血珠病曆突然集體燃燒起來,火焰卻是冰冷的藍色,灰燼中浮起的黑色顆粒自動組成dna鏈狀結構。嬰兒不知何時爬到了最高處的灰燼鏈上,他每抓住一顆黑粒,桃源鎮某處就會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蘇晚突然意識到那是她這些年親手製作的藥罐在爆炸。
008的警報聲與嬰兒的笑聲詭異重疊:"檢測到記憶病毒..."劇痛中蘇晚看見自己前世的左手正握著移液器,將某種熒光液體注入標著"蕭臨淵第七代"的試管。現實中的年輕老葛頭已經半機械化,他脊椎凸起的金屬骨節延伸出光纖觸須,正貪婪地吸收著燃燒病曆釋放的能量。蕭臨淵突然用斷劍劃破自己的手臂,飛濺的血珠在空氣中組成立體防禦陣列——那分明是蘇晚前世實驗室的安保係統模型。嬰兒從灰燼鏈上跌落,墜地時發出的卻是金屬碰撞聲,他爬起來的姿勢讓蘇晚毛骨悚然:與前世實驗室裏那台搬運機械臂的動作一模一樣。
北山裂縫突然擴張成峽穀,湧出的不再是岩石而是扭曲的實驗室器材:培養艙與藥碾子長在一起,顯微鏡的目鏡裏嵌著銅錢。年輕老葛頭的倒計時跳到053000時,他整個人爆裂成無數金屬飛蟲,每隻蟲翼上都刻著蘇晚治愈過的病人姓名。蕭臨淵的防禦陣列被蟲群撞擊出裂紋,那些裂縫中滲出的卻是靈泉與鮮血的混合物。嬰兒蹲在地上用血泉混合物畫著某種電路圖,而蘇晚驚恐地發現那正是前世她設計的量子通訊模塊草圖。008的機械音越來越微弱:"建議格式化..."
某個燃燒殆盡的病曆灰燼裏突然升起片碎布,蘇晚抓住時發現是靈泉書院的招生簡章殘頁,但背麵用血寫著"不要相信第七日"。年輕老葛頭化的金屬蟲群突然集體轉向,撲向鎮上那些曾被靈泉救治過的病人住宅。蕭臨淵的防禦陣列終於破碎,飛濺的晶體碎片在空中組成莫比烏斯環的形狀。嬰兒畫完最後一根電路線時,整個桃源鎮的地麵浮現出巨大的主板紋路,而每間房屋都變成了發光的電子元件。蘇晚的醫者袍無風自動,藏在袖中的金針全部飛出,在她周身組成與008係統界麵相同的九宮格防護網。
金屬蟲群撞上防護網的瞬間,蘇晚後頸突然浮現出與嬰兒心口同款的印記。劇痛中她看見記憶最深處的真相:前世實驗室爆炸前,是她自己啟動了時空跳躍程序,而操作界麵上顯示的七個倒計時中,第六個標注著"蕭臨淵記憶覺醒"。年輕老葛頭的聲音從蟲群深處傳來:"您親手把防火牆漏洞寫進了靈泉基因..."北山湧出的扭曲器材突然組裝成巨型機械臂,抓向正在發光的嬰兒。蕭臨淵的斷劍不知何時已重組完畢,劍鋒斬落時帶起的不是劍氣而是數據流風暴,被擊中的機械臂碎塊裏露出標著"第七實驗室財產"的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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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護網外的金屬蟲群突然同時自燃,火焰中浮現出蘇晚這三年來每個治愈病人的笑臉。嬰兒趁機爬回母親身邊,小手按在她後頸的印記上。008的聲音第一次帶著人性化的疲憊:"最終備份恢複中..."蘇晚的瞳孔裏閃過數據洪流,她終於看清那個被反複篡改的記憶節點:前世她不僅是研究員,更是"時空錨點"項目的創始人,而蕭臨淵是她用出土文物中的dna樣本克隆的第七代實驗體。年輕老葛頭最後的殘影在火焰中歎息:"您明明可以留在沒有痛苦的第五循環..."
地麵浮現的主板紋路開始過載發光,每個"電子元件房屋"都噴射出幽藍電弧。蕭臨淵的劍插進地麵試圖穩定能量,卻意外觸發了某個隱藏程序——全鎮所有被靈泉救治過的病人突然集體走出家門,他們手腕內側都浮現出與蘇晚相同的醫療係統條形碼。嬰兒發出響亮的啼哭,聲波在空氣中凝結成"終止協議"的紅色按鈕投影。金屬蟲群燃燒的灰燼組成箭矢形狀,齊齊指向北山深處某個新出現的洞穴,洞口懸浮的熒光字體赫然是蘇晚前世的筆跡:"第七日觀測站"。
008最後的數據包在她腦中解壓:那些看似隨機救治的病人,其實是她為每個關鍵時空節點預設的"活體存檔點"。年輕老葛頭的倒計時在火焰中定格於050000,他最後的微笑帶著釋然:"這次您終於沒在第五日選擇格式化..."嬰兒突然咬破手指,血珠滴在蘇晚後頸印記上時,整個桃源鎮的主板紋路瞬間重置成古樸的經絡圖。北山洞穴噴出裹挾著銀杏葉的風暴,每片葉子背麵都寫著她前世同事的名字。蕭臨淵伸手接住片葉子,葉脈在他掌心延展成發光的契約書——那是蘇晚在第一個循環裏,用靈泉與係統做的秘密交易。
當蘇晚終於觸碰嬰兒凝聚的終止按鈕時,全鎮病人手腕上的條形碼同時發光,在夜空中拚出她前世實驗室的座右銘:"記憶是最後的防火牆"。洞穴深處傳來儀器關閉的嗡鳴,而008的聲音隨著晨光漸漸消散:"第七日觀測終止,祝您本次循環愉快..."蕭臨淵的劍鋒垂下時,蘇晚看見他眼底閃過數據流般的藍光——那是她最初編寫在克隆體基因裏的忠誠協議,此刻卻化成了比任何程序都複雜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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