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陳衍到來之後，剛坐下沒多久，杜構就找了過來。
    “陳兄，你讓我找的那幾個人我已經找到了，現在在外麵。”
    “嗯？”陳衍頗為驚訝，“這麽快就找到了？”
    “那帶進來吧。”
    “行。”杜構沒廢話，轉身出門。
    不多時，杜構領著五個年輕人進門，五人看上去最大的也就二十來歲，小的跟陳衍差不多。
    有過一麵之緣的來恒、來濟也在其中。
    來之前，他們五人就知道要見渭南縣那位神秘的縣令大人，除了來氏兄弟和一個比較沉默的年輕人之外，另外兩人見到陳衍這麽年輕，心裏很是驚訝。
    下一刻，五人齊齊一禮。
    “吾等拜見縣令大人。”
    “不必多禮，坐吧。”陳衍臉上掛著笑，指了指下麵的位置。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並未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情緒，不卑不亢地坐下。
    陳衍目光落在一個膚色較黑，看起來有些沉默，年齡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身上，“起初我拜托杜兄找你，原本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你是戴大人的侄子，前途無憂，沒想到你還真來了。”
    眼前之人，正是戴胄的侄子，未來被稱為沉默的實幹家——戴至德。
    在原本的曆史中，這位在高宗時期官至尚書右仆射，是務實的官員典範。
    “是我自己要來的，叔叔也同意了！”戴至德言簡意賅。
    “為什麽願意來渭南縣呢？”陳衍發問，“你應該清楚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麽才對。”
    “我記得你現在是千牛備身，你應該需要為今年的科舉準備才是。”
    “我考不上的。”戴至德搖頭，“以我這個年紀，學識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那些治學多年的人。天子監考，聽起來很好，但我對自己有自知之明。”
    他很實誠，說的都是心裏話。
    雖然有叔叔在，他的前途不是問題，但誰又不想快點進入官場積累經驗和人脈呢？
    原本收到杜構的消息，他猶豫過，但叔叔戴胄一句話便讓他堅定了下來。
    如今大唐，渭南縣就是最令人矚目的地方。
    從前屁都不是一個的馬周，現在也已經進入了大人物的視線。
    陳衍對戴至德的回答很滿意，畢竟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能清楚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沒有被利益榮耀衝昏頭腦，多少已經展現了未來的一絲風采。
    緊接著他看向剩下兩人，其中一個臉上一直掛著笑，另外一個看起來很正經，身子坐得筆直。
    “李義府，張文瓘，對嗎？”
    “回大人，草民正是李義府。”臉上掛著笑的年輕人起身拱手。
    張文瓘話不多，但也跟李義府一樣做出了簡單的回答。
    “好了，既然大家都認識，那麽我就直說了。”陳衍頷首，平靜道：“你們之中，有的人目前地位低下，有的人還在為了科舉而努力，同樣也有還在擔任基層官員的。”
    “總的來說，雖然心有淩雲誌，但前路迷茫。”
    “就像方才戴至德說的一樣，以你們這個年紀，想通過天子監考的科舉幾率渺茫。”
    此言一出，在場大多數人都沉默了，來氏兄弟眼神黯然。
    李義府的笑容更是變得有些勉強。
    正所謂謊言並不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以他們這個年紀，去跟那些三四十，甚至四五十歲的人競爭，怎麽看怎麽不可能。
    陳衍觀察著他們的表情，看他們都默然下來，伸出兩根手指，說：
    “現在，我給你們兩條出路。”
    “第一，走科舉之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科舉今後會經常辦，而且會越來越完善，如果你們願意繼續苦讀，想等未來一鳴驚人，我會請名師教導你們，輔以更高效的學習方法，不過過程會很苦。”
    “第二，現在入縣衙為官，可以保證你們直接入仕，享朝廷俸祿。至於前途怎麽樣，我不會給你們任何保證，而且同樣辛苦。”
    話音落下，屋子裏頓時陷入寂靜當中，陳衍很耐心地等待他們思考，然後回答。
    杜構倒是沒怎麽意外，自從看過陳衍讓他找的人之後，他就對今天的局麵有所猜測了。
    縣衙需要發展，那麽人手必不可少。
    目前縣衙主要人物還是他們三個，這肯定是不夠的。
    唯一讓杜構感到困惑的，可能就是這五人到底有什麽出眾點，值得陳衍如此看重。
    殊不知陳衍找來的這五人，未來全特麽是宰相啊。
    李義府考慮片刻，在其他人還在猶豫的時候，已經堅定了下來，“大人，我想進縣衙！”
    “哦？”陳衍挑眉，“不多考慮一下？”
    “其實你們過兩天給我答複也可以，我並不是特別著急。”
    李義府抓住了陳衍話語中的重點，不是特別著急，就是說目前依然有些急唄？
    想清楚這點，他更堅定了，“不了大人，我就進縣衙吧！”
    “好。”陳衍對他的果決頗為欣賞，“你還有沒有什麽問題要問我？”
    “敢問大人，我什麽時候可以上任？”李義府笑容收斂，問出了一個讓陳衍都沒想到的問題。
    說真的，陳衍都以為李義府會問自己為什麽幫他，或者未來會付出什麽之類的話，不曾想，竟然問自己什麽時候上任。
    “果然啊，能在未來幹到宰相之位的，哪怕年輕，依然不是什麽簡單人物。”陳衍心裏暗自感慨。
    “今天！”他扭頭看了眼杜構。
    後者會意，對李義府說：“你待會跟我走，我給你安排職位以及負責的事務。”
    “多謝二位大人。”李義府深深作揖。
    不管這兩位目的如何，起碼給了自己一個夢寐以求的機會。
    有了李義府開頭，戴至德、張文瓘兩人同樣選擇了第二個。
    陳衍對此早有猜測，讓杜構安排後，便看向了一直未曾說話的來氏兄弟。
    來恒吐出一口濁氣，拱手道：“敢問大人，為何這麽看重我們兄弟二人？”
    說完，他似乎怕陳衍誤會，趕忙解釋：“畢竟我們兄弟二人目前隻是家道中落的窮苦書生，我們這樣的人太多了，好像沒有哪點值得大人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