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最後的哀鳴戛然而止。
    轟轟轟！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它那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原本被它扭曲、壓垮的空間，在它倒下的瞬間，重新透進一絲微弱的天光。
    滋滋滋！
    李懷禎眯起眼，看著眼前這堆焦黑的廢墟。
    火焰漸漸熄滅，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焦糊氣息，就在那堆焦炭的中央。
    滋啦滋啦！
    原本被燒得最徹底的地方，竟然沒有一絲灰燼殘留，反而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散發著微弱光芒的亮點。
    那光芒起初隻是豆粒大小，如同螢火蟲的微光，但在昏暗的光線下，卻顯得異常清晰。
    “它純淨、明亮，帶著一種超乎自然的潔淨感，驅散了周圍殘留的黑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可見，連空氣中的塵埃都仿佛被這光芒吸引，緩緩飄向那一點。”
    “而你，沒死！”
    周身，一片明朗。
    就在李懷禎佯裝心中剛剛泛起一絲詫異，想要上前探查時，那明明亮的光芒卻猛地一縮，瞬間黯淡下去。
    嘩啦啦！
    緊接著，一股更更加粘稠的黑暗！
    從那光芒熄滅的地方湧出！
    滋滋滋！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吞噬了剛才那片短暫的明亮區域。
    黑暗，比之前更加純粹，更加令人窒息。
    呼！
    變得冰冷刺骨。
    而在這片突如其來的黑暗中心，一個帶著無盡嘲諷和戲謔的聲音，清晰地在李懷禎腦海中響起，不帶任何情感，卻又如同魔音貫耳：
    “嗬……小家夥，你的火焰，也就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真遺憾，你忘記了一件事。”
    “老夫，是殺不死的！”
    聲音落下，那片黑暗仿佛更加濃鬱了，隻剩下李懷禎獨自一人，站在那片死寂的黑暗邊緣：
    “糟糕！”
    李懷禎心髒驟然縮緊。
    “焦黑的廢墟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緩緩蘇醒，更加強大的！”
    “哈哈哈！”
    笑聲在死寂回蕩，帶著一種老怪物得意！
    黑暗中，仿佛能看到一抹扭曲而滿足的笑容：“區區二品！”
    “也敢在我麵前放肆！”
    “你以為燒死的是老夫的全盛之軀嗎？不過是老夫故意示弱，留在外麵的空殼罷了！真正的本體，早已深深紮根於這片土地之下，汲取著最純粹的生機與黑暗！”
    老樹顯然沒有理會李懷禎的笑，聲音在黑暗中擴散，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惡意。
    下一秒，李懷禎感到一股冰冷而詭異的能量，如同蛛絲般，順著李懷禎的眼眶，悄然鑽入了他的雙眼！
    正是那雙剛剛獲得不久的神瞳！
    “看吧，”那聲音在李懷禎腦海中低語，帶著誘惑，“這是老夫的饋贈，也是老夫的印記，現在，它們屬於我們共享了。你的眼睛，就是老夫的眼睛。你的視線，就是老夫的視線！”
    李懷禎能感覺到那股力量試圖在他的視界中蔓延，想要扭曲他的視線，控製他。
    眼前的黑暗開始扭曲、旋轉！
    “是麽！”
    就在那股力量即將徹底掌控李懷禎的瞬間，他猛地低吼一聲，雙手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眼眶上！
    那力道之大，幾乎要將自己的眼珠擠碎！
    “滾出去！”
    李懷禎咬著牙，發出從牙縫裏擠出的嘶吼。
    指甲深深嵌入了自己的肉裏，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但他毫不在意！
    劇痛反而讓他混亂的神智清醒了幾分。
    李懷禎感受著那股試圖控製他的能量，它在眼眶內瘋狂掙紮，想要突破屏障。
    李懷禎的動作粗暴而直接，完全不顧及這雙眼睛的安危，不管不顧地就要把它捏死！
    “你...你瘋了？”老槐樹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驚愕和憤怒，“這神瞳是...是融合在你眼睛裏的！你這麽弄，會瞎！會徹底瞎掉！”
    “總比被你控製強！”
    李懷禎吼道，雙手用力，能感覺到眼眶內的東西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
    那股黑暗的能量在我眼中瘋狂地翻騰。
    終於，在一聲更響亮的“噗嗤”聲中，伴隨著李懷禎一聲痛苦的悶哼，有什麽東西從他的眼眶裏被硬生生地扯了出來！
    那不是眼球，而是一團纏繞著黑暗能量的、如同活物般的東西！
    它在半空中掙紮了幾下，便化為一縷黑煙，被黑暗吞噬。
    而李懷禎按在眼眶上的雙手，此刻沾滿了鮮血，顫抖著鬆開手，強忍著劇痛，緩緩睜開眼：“哈哈！”
    世界依舊一片黑暗，但那黑暗中，李懷禎的瞳孔深處，卻清晰地浮現出蛛網般蔓延的血絲！
    李懷禎死死捂住雙眼，指縫間流出的血混合著溫熱的淚水。
    然而，當李懷禎的指尖觸碰到眼眶深處時，卻沒有想象中那種軟糯破碎的觸感。
    “蠢貨！”
    “你知道這雙眼睛多麽珍貴嗎！”
    “蠢貨！”
    “我在遊千年，才找到了菲爾瑟戈爾之瞳，你知道嗎，你完了，你完了，你這個蠢貨！”
    “這下看你怎麽對付那個家夥！”
    “等死吧！”
    “跟其他那些蠢貨一起等死吧！”
    李懷禎聽不懂，指尖下似乎有什麽堅韌的東西在跳動，帶著一種奇異的韌性。
    “這不可能...”
    老樹喃喃自語，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李懷禎小心翼翼地鬆開手。
    黑暗...還在。
    但李懷禎的視線，卻並沒有徹底消失，反而，一種更加詭異、更加銳利的感覺在眼中蘇醒。
    “你的修為...還在？”
    老樹驚愕地低頭看向李懷禎的雙手，感受著他體內奔湧的靈力。
    剛才那強行將神瞳之力硬生生扯出的舉動，按理說應該對修為造成巨大的反噬。
    但此刻，老樹清晰地感覺到，他丹田內的靈力依舊澎湃，三品境界的氣息穩穩地籠罩著，似乎還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