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抵是認為五種境界，一維，我執，也就是下棋人的境界，二維，無我，盛靈淵達到的境界，三維，無常，前往佛之國的境界，那幾尊菩薩，四維，無時間，神皇達到的境界，至於五維，無空間，並未有記載。”
    “許夙願的意思，這五種大道境界，自下而上的，可是，”李懷禎眼底浮現一絲疑惑，“盛靈淵當初怎麽靠著無我，殺死神皇的？”
    良久，李懷禎釋然：“神皇當初搶占神族所有本源，集於一身，也才堪堪湊到了四維，想來也是個水貨！”
    他輕輕一抬手，一道蘊含著五種境界特點的能量，消散了：“也是，我畢竟沒有踏入到琪中任何一種大道！”
    “也不對，盛靈淵說過，五種大道不分你我，沒有對錯之分。”
    “我的路，該是哪一條？”
    李懷禎微微側身，道：“長生殿。薑青黎沒人達到這五種大道其中的一條，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完全與他們在一條起跑線！”
    “可是，”李懷禎也知道，長生殿的手段多得是，他沒有把握。
    “他們，選擇了一條強行氣息突破的路，氣湧增益，氣息達到了二品之上的境界。”
    “也許是什麽秘法增益，總之，我若能領悟到其中任何一條，也能無敵與世間了。”
    “至於青丘，是達到了隨緣惜福的境界，可是她的舉止，違背了大道，實力使喚不出來，唉！”
    “也就是說，最雞肋的便是這一條路，我走不得！”
    李懷禎歎息一聲，一雙黑眸冷冷清清，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下棋人，我執，很清晰的路，可是就連那長生殿，唯我獨尊的氣息那麽，都未曾達到，我這優柔寡斷的，走不得。”
    “至於無時間、無空間，我也觸碰不得，聞所未聞。”
    “眼下，”李懷禎不帶絲毫暖意，也不帶冷漠，眼底流轉，“隻有走老路，走上一世的路，盛靈淵的路，我的路，無我境界。”
    就在李懷禎以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那棵老樹徹底化為齏粉之時，異變陡生！
    地麵上最靠近樹根的一塊碎木，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顫抖起來。
    翁！
    那碎木的邊緣，竟滲出點點漆黑的、，這些物質迅速蔓延，如墨汁滴入清水，瞬間吞沒了周圍的碎木、塵土，甚至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眨眼間，原本散落的殘骸所在之處，已經被一片粘稠、深邃的黑暗所籠罩。
    這黑暗並非簡單的光線缺失，而是一種實質化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氣息的領域。
    黑暗之中，隱約可見扭曲的枝蔓狀陰影在蠕動、交織，爬出的觸手。
    “桀桀桀……”
    一陣幹澀、刺耳，如同朽木的怪笑，從那片黑暗深處傳來，帶著極致的怨毒與瘋狂。
    “想……就這麽……結束我……？”
    一個聲音，一種意識的回響，在黑暗中凝聚成形。
    那聲音嘶啞而扭曲，充滿了不甘與暴戾。
    黑暗緩緩凝聚、壓縮，最終，一個模糊的、仿佛由濃稠黑暗構成的輪廓，在原地站了起來。
    它就是樹虛，但又似乎與之前那棵老樹截然不同，猙獰。
    “啊！”
    它周身的黑暗如同活物般翻滾著，仿佛有無盡的怨念在其中咆哮。
    它的“眼睛”。
    是兩團空洞的漆黑，卻隱隱有猩紅的光點在閃爍。
    “你……很強……”
    樹虛的聲音依舊帶著笑，但那笑意裏沒有絲毫暖意，隻有冰冷的殺意，“但……這還不夠！”
    “比起上一世的你，你簡直就是個螻蟻！”
    “是個笑話！”
    “是個廢物！”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你，曾經的人王，盛靈淵，是怎麽被我殺死的！”
    “也算報了神族的仇！”
    虛猛地抬起“手”，黑暗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擴散，又瞬間收攏，凝聚成一道漆黑的、散發著毀滅氣息，對準了不遠處那柄插在半截樹樁上的水晶劍，以及它預判中劍的主人所在的方向。
    “今天…我就算…魂飛魄散…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
    伴隨著這最後一句嘶吼般的狠話，那道黑束如同離弦之箭，帶著撕裂，刺向李懷禎！
    嗅！
    黑暗之中，樹虛的身影猛地前衝，它放棄了防禦，選擇了最原始、最決絕的！
    “是了，神族，是很難殺的，得用神覺，亦或是神之飛雪。”
    “眼下，沒這東西，不過，我有，神覺。”
    麵對樹虛那近乎同歸於盡的瘋狂，李懷禎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輕輕“嗤”了一聲。
    那笑聲極輕，精準地刺入了黑暗中那顆狂躁而恐懼的心髒。
    “可憐蟲。”
    他低語，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憐憫，卻又混雜著更深的嘲諷。
    他再次看向身側的水晶劍，劍身依舊通透，但此刻在他眼中，它不僅僅是一件器，更是他意的延伸，是他力量的容器。
    他伸出手指，這一次並非輕柔撫摸，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點在了劍格處。
    嗡——
    這一次的嗡鳴，與之前不同。
    那是一種更深層、更玄奧的共鳴，仿佛劍靈被喚醒，又仿佛某種沉睡的意識被激活。
    李懷禎清晰地感覺到，一絲絲、一縷縷他之前從樹虛身上強行汲取、卻並未完全消化的奇特能量，正從他的指尖、從他的識海深處，緩緩流淌出來，沒入水晶劍的內部。
    劍身微微亮起，不再是之前的冰冷通透，而是散發出一種幽深而智慧的微光，仿佛劍本身也擁有了感知、擁有了意識！
    那正是屬於樹虛，卻又被李懷禎徹底掌控和改造過的“神覺”。
    他能感覺到，此刻這柄劍，仿佛比他自己的感官還要敏銳，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