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瀟連忙向前一步，像隻靈巧的蝴蝶，試圖在兩人之間溝通。
    她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既擔憂又略帶歉意的笑容，語氣也變得異常柔和，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急切：“哎呀，兩位，兩位，你們都消消氣，消消氣。”
    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輕輕拉住陸晚的手臂，將她往旁邊帶。
    “陸晚姐，你也是，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你看你氣成這樣，身體要緊啊。”
    齊瀟轉頭看向李懷禎，語氣也帶著幾分懇切：“李懷禎，你也別...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就是...就是太激動了。”
    她的手剛碰到陸晚的手臂，陸晚就條件反射地想要甩開，但齊瀟動作很快，又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溫柔力量，硬是把她的手臂穩穩地握住了一瞬。
    齊瀟的目光裏充滿了真誠的關切，仿佛真的隻是在為兩人擔心，而不是在刻意偏袒任何一方。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嗎？非要這樣吵吵鬧鬧的，多傷和氣啊。”
    她一邊說，一邊試圖用眼神示意兩人都冷靜下來，同時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一個“跟我來”的邀請姿態，試圖將兩人從這劍拔弩張的對峙中拉回來，回到一個更安全、更體麵的對話上。
    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打破這種僵局，讓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齊瀟試圖拉住陸晚的手臂，那帶著安撫意味的觸碰，點燃了陸晚心中那本就無處發泄的怒火。
    “哼！”
    她猛地甩開了齊瀟的手，動作帶著一種粗暴的力度，仿佛被什麽髒東西碰到了似的。
    “誰是你陸晚姐！”
    她尖聲叫道，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變形，充滿了被冒犯的尖銳。
    “我看起來比你還大？你多大？也配叫我姐！”
    陸晚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瞬間將所有的怒氣都傾瀉在了齊瀟身上，完全忘記了剛才齊瀟是在試圖為她解圍。
    “裝什麽好人！”
    陸晚繼續咆哮，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你這不是在勸架，你這是在挑撥離間！你跟那個狐狸精是不是一夥的？想看我笑話是不是！”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齊瀟，又指向不遠處的紫玉，聲音越來越尖利，充滿了被背叛和被愚弄的憤怒：“你最好離他們遠點！別學她，學壞了！”
    她完全失控了，剛才還針對李懷禎和紫玉的怒火，此刻又疊加了對齊瀟的誤解和怨恨，一股腦地爆發出來！
    陸晚的話語惡毒而混亂，邏輯已經完全被情緒淹沒，隻想通過攻擊身邊的人來發泄自己內心那無法言說的痛苦和屈辱。
    齊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毫無來由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嘴唇微微顫抖，說不出話來。
    陸晚的咆哮不僅刺向齊瀟的年齡，更刺向了她的過去。
    她指著齊瀟，那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整個人都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年紀比我大！”
    她的聲音尖銳得像是要劃破空氣：“你都三十了！憑什麽叫我姐？裝什麽成熟穩重？！”
    她喘了口氣，似乎在積蓄更大的惡意，隨即，她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極其不堪的事情，嘴角扯出一個扭曲而惡毒的笑容：“還是說，你心裏覺得虧欠？覺得當年...”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讓空氣裏的猜測和羞辱感發酵：“...挑逗了你的學生，覺得自己很年輕？現在連個‘姐’的稱呼都不敢還回去？”
    齊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瞬間抽幹。
    她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她張了張嘴，想反駁，想解釋，想大聲質問陸晚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但那些話到了嘴邊，卻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東西堵住了，怎麽也發不出來。
    齊瀟微微轉身望著李懷禎，隻見他麵色如常。
    她的嘴唇顫抖得厲害，眼眶迅速地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的臉色從慘白變得有些發青，又轉為通紅，難堪和屈辱讓她幾乎要窒息。
    而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懷禎身上。
    齊瀟是他最想親近的人，此刻被陸晚用如此惡毒的言語侮辱，尤其是涉及到她和他過去的關係，他總該說點什麽吧？
    至少，流露出一點震驚或者維護的意思？
    然而，李懷禎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臉上依舊是一片出人意料的平靜。
    他看著陸晚，又看了看臉色慘白、幾乎要哭出來的齊瀟，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意外，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呦呦呦！”
    “怎麽不說話了！”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我要是這點眼力見都沒有，當什麽班主任？”
    “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
    陸晚仔細打量著齊瀟、李懷禎，道：“李懷禎，你可看好了，這齊瀟可從未在其他學生前穿過裙子，就隻在你那一屆，在你麵前穿過！”
    “你走了以後，她可就恢複了那副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的打扮！”
    李懷禎沉默，沒有開口為齊瀟辯解哪怕一個字，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用他慣有的方式去緩和氣氛，或者給齊瀟一個安慰的眼神。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冷靜地看著齊瀟所遭受的羞辱。
    這一反常的沉默，像一道驚雷，在紫玉的腦海裏炸開。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李懷禎，又飛快地瞥了一眼旁邊依舊在氣頭上、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的陸晚，以及那個此刻隻覺得全世界都在針對她的齊瀟。
    紫玉的心裏五味雜陳，她不明白，為什麽李懷禎今天會如此沉默？
    難道齊瀟在他心裏，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麽重要？
    還是說，他有什麽別的考量？
    這個發現讓她感到既意外，又隱隱有些不安。
    “奇怪，我明明已經抹去了他的相術、氣的感知，以及閱曆。”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還不了解李懷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