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引連忙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我說，你做得很好。”
    “是嗎？”趙小敷憨憨一笑，“我也覺得挺好的。”
    “真不謙虛。”一旁的鬱子珊翻了個白眼，視線落在工作台上時，卻不由得一怔。
    女孩換上了一條黃色的連衣裙，露在外麵的皮膚不再是可怖的青灰色，而是健康白皙，透著光澤。烏黑的長發被梳理整齊，一側還編了一根俏皮的小辮子。
    她就那麽靜靜躺在那裏，麵色紅潤，眉眼安詳，仿佛隻是睡著了。
    連鬱子珊都忘記了，原來她從前是長這個樣子的。
    “我可真美啊！”鬱子珊捂著嘴，故作誇張地喊道。
    她的眼裏沒有流出眼淚，但薑引知道，她哭了。
    薑引為鬱子珊舉辦了一個小小的葬禮。
    捧著骨灰罐出來的時候，薑引又見到了鬱子珊。
    她已經穿上了那條黃色的連衣裙，笑起來眉目如畫，就像每一個開朗明媚的十九歲女孩那樣。
    不光薑引看到了，趙小敷也看見了。
    “你、你是……”
    鬱子珊揚起臉，粲然一笑，“好久不見，你技術不錯嘛，給我化的妝我很喜歡，謝啦。”
    這一刻，趙小敷不再感到恐懼，他定定地望著麵前的鬼魂，眼眶慢慢紅了。
    作為遺體整容師的意義和價值，在這一刻仿佛具象化了。
    “你真漂亮。”趙小敷由衷稱讚。
    鬱子珊眉梢一挑，“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誇你自己？”
    趙小敷含淚笑了起來。
    “之前嚇唬你的事，抱歉啦。”
    鬱子珊吐了吐舌頭，還忍不住囉嗦，“以後你沒事少打點遊戲，有空交個女朋友多好。”
    趙小敷歎了口氣，“我也想啊，可我這個職業……難啊。”
    鬱子珊壞壞一笑，“我不嫌棄你，要不你跟我走？”
    趙小敷的雙手幾乎搖成風扇，“不不不了——”
    鬱子珊哈哈大笑。
    這時，遠處浮現一道亮光，鬱子珊的時間到了。
    “說好一日遊，這才半天哎……”
    鬱子珊小聲嘟囔了一句，朝兩人揮了揮手，轉身往光亮處走去。
    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
    “薑引！”
    鬱子珊用全身力氣喊道：“這三年謝謝你！如果，如果還有機會見麵，我請你吃冰淇淋——”
    薑引笑了，用力點點頭。
    鬱子珊的身影漸漸消失，忽然，一個鬼影躥了出來。
    “子珊姐，我和你一起走！”
    鬱子珊睜大了眼睛，“小年？你不是要等xx王大結局嗎？”
    少年鬼搖搖頭，“我不等了，更得太慢了，投胎回來再看也來得及。”
    “這樣啊。”鬱子珊伸出手，“那一起走吧，我和你說，下麵可有意思了，一點也不像他們說得那麽嚇人……”
    兩個鬼鬼手牽著手，一起消失在光芒的盡頭。
    趙小敷擦了擦眼睛，“姐，我覺得我又可以了，我現在充滿了動力，我一定要成為寧城最牛x的遺體整容師！”
    薑引表示很欣慰，“那就去吧。”
    “去啥？”
    “一二三號往生室兩遍徹底消殺，3d打印室還有兩個建模沒做完，地下二區的數據資料也該更新了，還有……”
    趙小敷：“……”
    他的命怎麽這麽苦啊！qaq
    ……
    有了趙小敷這個勤勞小牛馬，薑引今天難得能準時下班。
    回來時順路去超市買了些新鮮水果和熟食，準備把神龕上的供品換一下。
    白倦挑食，隻愛吃甜點和零食，以前換下來的供品總是吃不完，自從黃慢慢來了，再也沒有這種煩惱了。
    薑引剛把東西放下，臥室房門就被敲響了。
    張嬸和王嬸每人捧著幾個禮盒，動作小心翼翼。
    “夫人，陸總說明晚八點有一場壽宴，請您一同參加，這是禮服和一些配飾。”
    又是宴會啊。
    上流社會的趣味著實累人，不過這也是協議上她的職責之一。
    薑引點點頭，“謝謝，我知道了。”
    還好明天不是夜班，薑引想著，隨手打開一個禮盒。
    是一雙銀色的高跟鞋。
    很經典的款式，細閃的鞋麵，上麵有淡淡的灰色紋路，低調奢華。
    薑引試了一下，雖然鞋跟看著高，但落地卻很穩，穿著也比較舒適。
    第二天，薑引特意請了早退，提前兩小時回家。
    造型師和化妝師已經在等她了。
    薑引忍著肢體接觸的不適，任由對方擺弄，化妝師不停地誇她皮膚好底子好氣質好，雖然知道是客套話，但薑引的臉頰還是有些泛紅。
    “天呐，這小刺蝟好可愛！”
    白倦正趴在窗台的小窩裏睡覺，憨態可掬的小模樣引得造型師驚叫連連。
    不過大概因為他的氣質有點像鄭索瓏，白卷不太想搭理他。
    造型師還拿了一個粉色的鑽石發卡，斜著別在白倦的腦袋上。
    薑引從鏡子裏瞥了一眼，沒忍住笑出了聲。
    白倦居然沒反抗，歪頭對著窗玻璃看了看，豆豆微微眯起。
    薑引知道，這是滿意的表情。
    她家白仙，果然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小公舉。
    晚上七點，薑引準時下樓，陸至淩已經在別墅門前等她了。
    雖然已經預想過了，但當她出現在視野裏時，陸至淩還是被那一瞬間的視覺衝擊驚豔到了。
    薑引今晚穿了一條香檳色抹胸曳地長裙，黑色長卷發慵懶地垂在肩頭，雙層珍珠項鏈在燈光下散發著溫柔的色澤，更襯得主人脖頸白皙修長。
    化妝師是有點本事的，手法舉重若輕，隻用了最基礎的色彩，就將薑引本身的骨相美發揮到了極致，妝容精致而不豔俗，端莊典雅，雍容大氣。
    “抱歉，下來晚了。”
    都怪白倦太勾人，惹得薑引打開相機狂拍了一百零八張。
    不過在某些人眼裏，勾人的似乎另有其人。
    “沒有。”陸至淩迅速轉過身，為薑引拉開車門。
    路上，陸至淩簡單介紹了今晚的宴會背景。
    “滕安財團的滕老夫人八十大壽，規模比上次大得多，各界有頭臉的人物基本都會到場。”
    頓了頓，“滕家最近在和我搶一個項目，宴會上可能會借機找茬，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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