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交匯的一瞬間，薑引的心跳陡然快了一拍，她裝作若無其事別開頭，手指卻無意識悄悄收緊。
    真心……是什麽意思？
    薑引默默深呼吸，別多想別多想，單純關懷一個人的心意也可以被稱作是真心啊。
    另一邊，陸至淩摸了摸自己唇角的傷，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大概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野狐仙也放棄了掙紮，癱在椅子上等待製裁的降臨。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真沒吃過人。”
    “我信。”
    薑引坐在床邊，赤腳踩在短絨地毯上，皮膚在月光的映照下發出微微光澤。
    “你身上隻有很淡的血腥味，應該是平時偶爾上山打獵留下的，能控製自己的天性，這很不容易。”
    野狐仙癟了癟嘴，“那你還抓我。”
    薑引歎了口氣，“你不吃人，不代表你就沒犯罪啊。”
    野狐仙美眸圓睜，“那你說，我犯了什麽罪？”
    除非美貌也是一種罪……那她確實已經罪孽深重。
    薑引掰著手指頭數給她聽，“誘騙人類，強行附身並控製人類身體，這怎麽說也是欺詐罪加幹涉他人人身自由吧，說不定還要再加一條偷窺……對，這叫侵犯他人隱私權。”
    說起來這野狐仙也夠重口味的，別的狐狸一般頂多就是變個美女或者美男，誘惑人類做些不可描述的事，要麽就是弄點像這個符陣一樣的東西，給人類男女催催情，自己躲在一邊偷看。
    她倒好，兩樣都占了，還要附在人家身上，親身體驗一把。
    主打的就是一個“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這一點，野狐仙不僅不否認，反而還有點洋洋得意。
    “哼，這年頭，誰還沒點小癖好了。再說了，我也是有選擇性的好吧，強扭的瓜誰愛吃啊，除非兩個人對彼此都有那個心思，否則我才懶得出手呢。”
    有一點野狐仙沒說，那就是比起一般的附身，她的“附身”更像是挖掘出被附身者心底隱藏的本性和欲望，而她隻是趁機加入這場“視聽盛宴”的享受者。
    那個符陣也是一樣，如果兩人心裏清清白白，那就是個黃紙畫符，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野狐仙眼珠一轉，語調也跟著嫵媚婉轉起來，“話說回來，你們不是也很享受嘛，尤其是你，對著老公的腹肌嘴都硬不起來了……”
    陸至淩眉頭微皺，表情越來越困惑，剛想開口，就見薑引“騰”地站了起來。
    然後又“嘶”了一聲跌坐回去。
    起得太猛，忘記腳踝有傷了。qaq
    “沒事吧。”陸至淩一下忘了自己要說什麽，連忙迎上去。
    這時，一陣寒風灌進房間，窗台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窗戶居然被從外麵推開了。
    薑引和陸至淩都隻穿著睡衣，幾乎同時被這來自零下三十度室外的寒風吹得一哆嗦。
    “誒呀你快點的，磨磨唧唧的，我脖梗子都凍木了。”
    “是前輩您堵在窗口了啊，早就說讓您減減肥的。”
    “減啥肥啊減肥，我這叫健壯，懂不？我媳婦兒都說我身材正正好兒……再說了，咱這黑色兒衣服不顯瘦嗎。”
    ……
    就在薑引實在受不了打算去拽他們一把時，兩人終於擠進來了。
    “那啥，消息你傳的啊？”
    高大胖黑衣人一落地就吸了吸鼻子，“小紙鶴整挺好，就是嘴疊尖了，啄人賊疼。”
    薑引：“……抱歉，我下次注意。”
    矮瘦黑衣人拿出一個電子筆一樣的東西，對著野狐仙掃了一下。
    “胡青青，家住遼平山狐狸洞419號，年齡366歲，散妖，無家族無弟馬。”
    胡青青尖叫一聲，“別把女孩子的年齡講那麽大聲啊！你禮貌嗎？！”
    矮瘦黑衣人：“……抱歉。”
    薑引和矮瘦黑衣人對視一眼，盡管看不見對方的眼睛，薑引依然能想象到其中的無奈。
    既然眼神對上了，薑引搓了搓胳膊，“那個，能把窗戶關一下嗎？挺冷的。”
    矮瘦黑衣人：“……”再次抱歉。
    “這一天整的，丟三落四的。”
    高大胖黑衣人撓撓頭，自我介紹道：“我倆是掏心人東北分部遼河區滴，反正不管本地的外來的，這一片歸我們管。那啥，這野狐仙兒是你逮住的啊？”
    薑引點點頭，“是。”
    高大胖黑衣人比了一個大拇指，“厲害啊老妹兒，她擱這兒一片流竄挺長時間了，我們部裏好多人指著她衝年底業績呢，沒想到讓你一外地來的小姑娘給逮了。”
    胡青青適時吐槽，“那是你們太廢，還好意思叭叭……別在那一口一個老妹兒小姑娘的，咋的，人家是你二嬸兒娘家的親戚啊。”
    高大胖黑衣人被她噎了一下，他是那意思嗎，他不就是誠心表達一下敬佩嗎。
    “我不是外地的。”
    薑引倒是能聽出對方話裏並沒有惡意，“我家住在遼河下麵的清嶺村，這次是回來祭祖探親的。”
    “哎嘛，清嶺的？我也是清嶺村的啊！”
    高大胖黑衣人愣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肉肉橫著波紋式抖三抖。
    “我說咋看你有點眼熟呢，你……誒呀，你不會是老薑家的小孫女吧？！”
    薑引也沒想到能遇到同村的，親切感油然而生，笑著應了一聲。
    高大胖黑衣人連著“哎呀”了兩聲，“我是村東頭老朱家的三兒子，開小賣部那個，你還記得不？”
    薑引稍加思索，男人憨厚的臉龐出現在腦海裏，隻是那時候的男人還沒有這麽……嗯，健壯。
    “三貴叔對吧？我小時候每次路過小賣部，您和三嬸總給我塞糖吃。”
    “對！對！”麵具後麵，朱三貴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他和媳婦兒一直想要個閨女，無奈他和他爹一樣，沒有閨女命，連著生了三個小子。
    得是十多年前了吧，那時候薑引自己跟著姥姥在村裏住，粉雕玉砌一般的小人兒，天天撒著歡兒從村東頭跑到村西頭，機靈活潑又會叫人，村裏沒人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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