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可能最近工作有點累……倒是您，怎麽生病還瞞著我們呢？今天收到您消息的時候我都嚇壞了。”
    薑引撫摸著李婉清枯瘦的手，心裏說不出的心疼。
    所幸老太太的精神頭看著還不錯，再休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出院了。
    “人老了，總有個三災六病的，告訴你們還讓你們跟著操心，尤其是心兒那丫頭，又得圍著我嘰嘰喳喳一通，哎呦，我想想都鬧得慌。”
    李婉清擺了擺手，又把話題拉回薑引身上。
    “最近真沒發生什麽事嗎？我怎麽聽說，家裏進了隻喵喵叫討魚幹的貓，把我孫媳婦氣得不輕呢。”
    薑引愣了一下，“您怎麽知道……”
    李婉清眨眨眼睛，“我在別墅裏安了四十八個攝像頭，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盡在掌握。”
    薑引：“！”
    李婉清哈哈大笑，“逗你的，我的乖呦，這麽好騙，怪不得差點讓那貓妖精欺負了。”
    別說，王慧媛是挺像貓的，平時不聲不響，媚態撒嬌，一不留神，它就會露出爪子給你一下。
    “她才欺負不了我。”薑引低頭剝著桔子。
    她早就下定決心，不會再讓程家從她這占到一點好處。
    “是，我們小引長大了，有自己的處事原則了。所以啊，奶奶要和你道個歉。”
    薑引抬起頭，“奶奶……”
    李婉清歎了口氣，“我替我那個一根筋的孫子向你道歉，他從小被寵壞了，不懂得體諒人，也不知道你家裏的事，就擅自替你做決定，等見到他，我一定好好揍他一頓。”
    薑引垂下頭，手指揪著桔子瓣兒上的白絲，“沒有，他對我很好，那天是我衝動了，而且……我還吼他了。”
    李婉清一聽，來了興致，立刻八卦起來，“是嗎？怎麽樣，他被嚇得夠嗆吧？”
    薑引回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像有點，他人都呆呆的了。”
    李婉清拍腿大笑，“哎呀，真想看看他當時那個熊樣兒，那小子從小就愛板著一張臉，可臭屁了，我還沒見過他吃癟的樣兒呢。”
    門外的陸至淩：“……”
    你是親奶奶嗎？
    而且，他什麽時候呆呆的了……
    “我們家的男人啊，沒有別的優點，就是懼內，你放心，以後家裏肯定你說了算，他不敢吱聲。”
    她和陸至淩會有以後嗎。
    薑引正出神地想著，就聽李婉清繼續道：“程家那邊，你就不要管了，奶奶來處理。”
    薑引連忙道：“不用的奶奶，他們應該不敢再找我了，您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養好身體，不要操心其他的事。”
    李婉清握著薑引的手，輕歎一聲，“你從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別人不清楚，我還能不清楚嗎？你三歲那年，你姥姥拖著大病初愈的身子也要去程家給你報仇，結果卻因為命裏劫數差點誤傷了你……別說是她，我心裏都恨啊，你說，一個人得有多壞多狠，才能想要親手溺死自己的親孫女？”
    走廊上，陸至淩靠在牆邊，緊攥的拳頭因用力而微微發抖。
    “我爺爺啊，做夢都想要個孫子傳宗接代，可能程家有‘皇位’要繼承吧。而且我又隨母姓，他們覺得自己兒子倒插門，臉上沒麵子，可聽我姥姥說，他們收聘禮的時候可是感恩戴德著呢。”
    薑引語氣調侃，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想安慰李婉清。
    “不過他們也算遭到報應了，我爺爺那麽想抱金孫，結果死在了程弛出生前一天，那之後每次程弛過生日，我爸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那樣子別多逗了。”
    “哼，他們活該。”
    李婉清恨恨道：“當初要不是覺得那個程文彬老實本分，能好好照顧家和孩子，就你媽媽的條件，怎麽可能看得上他。結果結婚沒幾年，他就暴露本性，你媽媽想離婚他也不幹，打定了吃絕戶的主意，要不是你姥姥留了個心眼，恐怕真要遂了他的願。”
    說到這，李婉清還是不甘心，皺眉問薑引，“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一個孩子，又不是修仙的，哪來的劫數，難道真要一輩子這麽容忍他們過下去？”
    眼下她還在，如果程家太過分，她多少可以壓一壓。可再過十年，甚至三五年，萬一她不在了，薑引再受欺負怎麽辦？
    做長輩的就是如此，就算孩子早已長大，擁有了獨自對抗風雨的力量，她們也總想展開那不再強健的雙翼，再多護一護自己的寶貝們。
    薑引想了想，“姥姥說過，我命裏有個契機，如果把握住，可以助我掙脫劫數，就是不知道，那契機什麽時候來。”
    或許已經來過，但薑引錯過了，也說不定。
    “那就好，有希望就好，我家乖這麽厲害，還搞不定它了。”
    李婉清笑著摸了摸薑引的頭發，眼裏滿是對孫女一般的慈愛。
    薑引伏在李婉清膝上，感受著熟悉的溫度。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會覺得，雖然上天拿走了她的很多東西，但也給予了她很多。
    而現在，她隻希望奶奶能平安健康，長命百歲。
    “對了，您在這的事，不會還沒告訴陸至淩吧？”
    李婉清像小孩子一樣癟了癟嘴，“我倒是想，恐怕就算我不說，療養院那邊也會‘告密’。”
    薑引無奈一笑，“陸至淩一直很惦記您，至心現在進組了，等她收到消息，肯定也要連夜跑過來的。”
    李婉清長歎一聲，“老公死了就是這點不好啊，孩子們嘮叨的時候，都沒人替我擋著了，害。”
    雖然對不起陸爺爺，但薑引還是很想笑，“姥姥之前就說過，您和爺爺感情特別好。”
    “老公死得早，感情才會好。要是五六十年一直大眼瞪小眼，相看兩相厭，那可就說不準了。”
    李婉清一臉認真，薑引差點就信了。
    “說起來，你姥姥給我家阿淩算過，說他能活到九十八，乖啊，你可有的熬了。”
    聽著病房裏傳來的笑聲，陸至淩終於有點待不住了，正準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進去，李婉清忽然道：“小引啊，其實還有一件關於阿淩的事，我想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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