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灰太耶雖然沒說話，但看起來也很滿意。
    離婚啊……
    薑引都快忘了這回事了。
    黃慢慢在一邊眯起眼睛壞笑，薑引假裝沒看到。
    “這是寧西，離她上班的地方太遠了，你要是想住自己住吧，今天就不用跟我們回家了。”
    “我才不要！哈，我看你就是想把我支走，山中無白仙，黃皮子稱霸王是不是！”
    ……
    在一黃一白的日常拌嘴聲裏，薑引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托腮發呆。
    話說回來，她現在和陸至淩……到底算是什麽關係呢。
    應該是交往吧。
    雖然成年人的世界，隻要感情到位，不需要太多言語，自然水到渠成，但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可換個角度想，他們都已經結婚了，哪還有比這更快的呢。
    薑引舒出一口氣，算了，順其自然吧。
    反正……現在這種相處模式，感覺也不錯。
    灰太耶默默坐在薑引身邊，看看這，瞅瞅那，水汪汪的眸子裏滿是孩童一樣的好奇。
    “你喜歡這裏嗎？”薑引問他。
    灰太耶點頭，“喜歡這裏，也喜歡家裏。”
    灰太耶才來了兩個月，已經把陸家當成了“家裏”。
    他是薑家的仙家，對於它來說，薑引在哪裏，哪裏就是它的家。
    白倦和黃慢慢也是如此。
    薑引摸了摸他的頭，忽然道：“小耶，你想去上學嗎？”
    這不是薑引的心血來潮。
    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她發現灰太耶的學習能力很強，而且和白倦它們不一樣，灰太耶對人類的一切東西都充滿了好奇，也渴望和人親近。
    薑引和陸至淩都要上班，能陪伴它的時間有限，除了打坐修煉，灰太耶大部分時間都抱著手機和平板，再這樣下去薑引真的擔心他會變成網癮鼠鼠。
    要給一個孩子找點正事幹……薑引想來想去，好像也隻有送他去上學了。
    “上學？”
    灰太耶的眼睛亮了一下，“是去學堂讀書嗎？”
    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路過一個學堂，裏麵的孩子們排排坐得端正，跟著老先生的領誦聲搖頭晃腦。
    他覺得有趣，所以經常去偷聽。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角落裏的小老鼠吱吱叫著，小小的聲音混在讀書聲中，居然意外的和諧。
    忽然，灰太耶想到了什麽，頭又垂了下去。
    “上學堂要很多錢吧，還要給先生交糧食，我沒有錢……”
    而且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偷糧食了。
    “你不用擔心這些，隻要你想去，其他的交給我。”
    大概是薑引的目光太過溫柔堅定，灰太耶慢慢鼓起了勇氣，用力點了點頭。
    “嗯……我想去上學！”
    既然這樣，灰太耶的妖類相關證件必須要抓緊去辦一下了。
    現在也有很多妖用人類的身份在世間工作生活，所以這方麵落實起來不是很麻煩。
    還有戶口問題，對口小學……
    薑引一邊思索一邊在備忘錄上打字。
    “灰太爺要去上學啦。”
    白倦扭著屁股走過來，小頭一仰，陰陽怪氣兒，“真好呀，果然是老疙瘩，待遇就是不一樣，我都沒上過學呢，哎～”
    薑引頭都沒抬，“那你也去，還有黃慢慢，你們仨打包一起。”
    黃慢慢正對著水缸裏的錦鯉摩拳擦掌，聞言一抬頭，小爪指著自己，“我嗎？我不太合適吧。”
    薑引想了想，“的確，以你人形的年紀，直接上高中吧，正好過兩年高考，加油，保底211衝擊985。”
    黃慢慢：“……”
    有你這麽雞娃的嗎。
    開車回家時，正好趕上放學時間。
    一群穿著校服的小孩子從學校裏跑出來，奔向來接自己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
    灰太耶趴在車窗上，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現在的學堂可真大呀。
    或許，或許他也可以交到一兩個人類朋友呢。
    晚上，薑引把灰太耶上學的事和陸至淩說了，沒想到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大概是灰太耶和嶽沉沉年紀差不多，陸至淩總是忍不住把他當成普通的人類幼崽，但又怕如果貿然開口，會很像一個催促在家待業的孩子出去找工作的嚴厲老父親。
    既然薑引也是這麽想的，而且灰太耶也願意，那事情就好辦了。
    “戶口就落在家裏。”陸至淩翻看著電腦上的搜索資料，“學校的話，附近的寧遠外國語小學排名還不錯。”
    薑引坐在書房的窗台上，看著男人認真的側臉，“寧遠外國語是貴族小學吧，我怕灰太耶不習慣，而且他也沒有英語基礎。”
    “也對，那就寧北第三實驗小學？我也是從那畢業的。”
    “好，就這個吧。”薑引歪頭思索，“那戶口本上的關係該怎麽填呢？”
    是啊。
    陸至淩滑動鼠標的動作一頓。
    直接寫父子關係不太實際，寫親戚的話，萬一灰太耶上學的時候被嘲笑怎麽辦？同學會說他寄人籬下，沒有爸爸媽媽，然後壞孩子會欺負他，丟他的東西，逼他去跑腿，甚至打罵他，霸淩他——
    陸至淩越想越離譜，搖搖頭，“要不然，我們領養他吧。”
    這樣對外他們是灰太耶的養父母，很多學校方麵的事處理起來也比較方便。
    薑引一怔，“領養？”
    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總覺得對陸至淩不太公平。
    畢竟領養一個孩子對內對外都是大事，而且法律上的撫養義務和生活中的關懷照顧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那等我們離婚，孩子跟你還是跟我？”
    陸至淩已經開始查詢領養相關手續了，正邊看邊喝茶，聞言一口龍井嗆在喉嚨裏，猛咳了幾下。
    “離……咳咳……離婚？”
    薑引忍著笑意幫他拍後背，“對啊，協議上寫的，還有兩年吧。兩年很快的，彈指一揮間。”
    陸至淩沉默了，無聲狂冒冷汗。
    “對不起。”半晌，陸至淩轉過轉椅，麵對薑引，一臉鄭重其事，“我可以正式申請協議作廢嗎？”
    薑引皺起眉頭，“這可不行，我還指望著它讓我重獲自由呢。而且你之前不是說了嗎，讓我等協議期滿，去找孟襟完成兒時夢想。”
    陸至淩：“……”
    我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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