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天刀暗影殊死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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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執事望著前方被合圍的黑衣人,胸口劇烈起伏著,昨夜廝殺留下的傷口在激動中隱隱作痛,他卻顧不上擦拭臉上的血汙,隻是用力拍了拍黃執事的肩膀,聲音因興奮而發顫:“成了!這次他們插翅也難飛!”黃執事的月白長衫早已被血漬染成斑駁的紅,聞言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劍鞘在掌心摩挲著,仿佛還能感受到方才廝殺的震顫。盧執事則提著刀,一步步走向那些負隅頑抗的黑衣人,刀刃上的血珠滴落在枯葉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車副堂主策馬立在高坡上,看著三人滿身塵土、甲胄歪斜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聲音裏帶著幾分戲謔:“看你們這模樣,莫不是從昨夜跑到了今朝?宏老哥的靴子都磨穿了底。”
    宏執事聞言,非但不惱,反而上前一步,抱拳躬身,眼中的敬佩如星火般閃爍:“副堂主這部署,真是神了!您掐算著我們追到此地,又恰好堵住他們的退路,這等運籌帷幄的本事,屬下是打心底裏佩服!”他說罷,還用力拍了拍胸口,震得鎧甲“哐當”作響。
    黃執事和盧執事也趕忙跟著行禮,齊聲附和:“屬下佩服!”三人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撞在岩壁上,又折回來,帶著沉甸甸的敬意,連林間的風都仿佛放緩了腳步。
    車副堂主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他勒轉馬頭,望向遠處霧氣彌漫的山穀,聲音陡然沉了下來:“別先高興得太早。方才探馬來報,從暗河轉移的黑衣人,已經和這邊的殘部匯合了。”他抬手往左側一指,那裏的林子裏隱約能看見晃動的黑影,“粗略數了數,足有上千人,咱們這點人手,怕是不夠看。”
    宏執事心頭一凜,忙拱手道:“副堂主放心,屬下昨夜已飛鴿傳書給工副堂主,他帶著後援正往這邊趕,想來這會子該到了。”
    話音未落,遠處便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如悶雷般滾過山穀。眾人抬頭望去,隻見晨光中,一麵繡著“天刀”二字的大旗正迎風招展,工副堂主一馬當先,身後跟著上千名勁裝高手,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隊伍如一條奔騰的洪流,氣勢磅礴地湧來。待到近前,工副堂主翻身下馬,抱拳向車副堂主行禮,甲胄碰撞聲清脆響亮:“屬下奉命馳援!”
    此刻,加上原本駐守的人馬,天刀盟的隊伍已近三千人。車、工兩位副堂主對視一眼,無需多言便達成默契。車副堂主手指在地圖上重重一點:“左路交由宏執事,帶五百人守住西側斷崖,莫讓他們從那裏突圍;右路歸黃執事,領四百人堵住東側穀口,弓箭手上弦待命;盧執事隨我正麵推進,工副堂主率中軍壓陣,隨時支援各路!”
    黑衣人顯然也察覺到了天刀盟的動向,林子裏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那些原本零散的黑影迅速聚攏,結成一個個緊密的陣型。他們將盾牌手排在前,長刀手緊隨其後,弓箭手則爬上兩側的樹幹,弓弦繃緊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宛如兩頭蓄勢待發的巨獸,在這片土地上暗暗蓄力,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雙方的部署一直持續到午後。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天刀盟的陣營裏,士兵們正抓緊時間啃著幹糧,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而黑衣人的陣地中,也傳來隱約的交談聲,夾雜著磨刀的霍霍聲。經清點,此次合圍的黑衣人共有一千二百餘人,個個眼神凶狠,握著兵器的手青筋暴起——他們雖身陷絕境,卻未有半分退縮之意。
    車副堂主望著對方陣中那麵繡著骷髏頭的黑旗,眉頭緊鎖:“這些人都是硬骨頭。想啃下這塊肉,咱們怕是得掉層皮。”工副堂主點點頭,將腰間的長刀握得更緊:“但無論如何,今日都得讓他們留在這裏。”
    風穿過山穀,帶著草木的腥氣和隱約的血腥味,吹得兩麵旗幟獵獵作響。一場慘烈的廝殺,已在悄然醞釀。
    山風突然停了,林間的蟬鳴也戛然而止。下一秒,不知是誰先動了手——或許是黑衣人中那個獨眼壯漢猛地將巨斧劈向空中,或許是天刀盟的弓箭手鬆開了繃緊的弓弦。總之,當第一支羽箭帶著破空的銳嘯釘進樹幹,當第一聲慘叫撕裂寂靜,整個山林便像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炸開了鍋。
    宏執事的長刀率先飲血。他避開迎麵劈來的狼牙棒,手腕翻轉間,刀刃已劃過對方的咽喉,滾燙的血濺在他的臉頰上,他卻連眼都沒眨,反手又格開左側砍來的短刀。昨夜磨得鋥亮的刀身此刻映著扭曲的人臉,每一次揮砍都帶起一串血珠,落在枯葉上,洇出一朵朵暗紅的花。黃執事的長劍則如靈蛇遊走,他專挑對方關節下手,劍尖點在黑衣人的肘部、膝彎,總能聽到骨頭錯位的脆響。他的月白長衫早已看不出原色,唯有袖口那圈銀線還在血汙中偶爾閃一下光,像是在提醒旁人他原本的模樣。盧執事更狠,他將短刀咬在嘴裏,雙手各握一把匕首,像頭獵豹般在人群中穿梭,專從縫隙裏鑽,匕首刺入的地方永遠是心口、後頸——那些最致命的所在。
    第一輪交鋒不過一炷香,地上已鋪滿了倒下的人。天刀盟的士兵捂著流血的傷口嘶吼,黑衣人則咬著牙爬行,試圖拉一個墊背的。斷劍插在泥地裏,半截斧柄斜指著天,鮮血順著斜坡往下淌,匯進低窪處,積成一汪小小的血池,倒映著搖晃的樹影和灰蒙蒙的天。有隻受驚的山雀從枝頭跌落,撲騰著翅膀落在血池邊,沾了滿翅的紅,又慌亂地飛走,留下一圈圈漾開的血色漣漪。
    幸存的人眼神都變了。天刀盟這邊,宏執事的刀身卷了刃,他卻用牙齒咬著布條,硬生生將刀柄綁在手上;黃執事的左臂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他幹脆用劍鞘卡住傷口,每揮一劍都疼得額頭冒汗,卻笑得更凶。黑衣人的統領是個留著絡腮胡的漢子,他手裏的鬼頭刀缺了個角,卻依舊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都帶著劈山裂石的勁,刀風掃過,連樹皮都被削下一層。
    車副堂主與那絡腮胡統領的對決,簡直像兩頭巨獸在角力。車副堂主的長槍通體烏黑,槍尖卻亮得刺眼,一招“蛟龍出海”直刺對方心口,絡腮胡不閃不避,揮刀硬格,“當”的一聲巨響,震得周圍的人都捂了耳朵。槍尖與刀刃絞在一起,兩人角力的地方,地麵陷下去寸許,泥土混著血沫被碾成漿。車副堂主突然手腕一翻,槍杆如靈蛇繞上刀身,順勢往回一帶,絡腮胡的刀險些脫手,他怒吼一聲,抬腳踹向車副堂主的小腹,卻被對方用槍杆隔開,兩人各自後退三步,靴底在地上犁出兩道深溝。再交手時,槍影刀光攪成一團,快得讓人看不清招式,隻聽見金屬碰撞的脆響密集如爆豆,偶爾有碎片飛濺,擦過旁邊士兵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誰也不敢靠近這圈死亡地帶。
    第二輪廝殺時,陽光已爬到頭頂,卻照不透林間的血腥氣。活著的人都在喘,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味。宏執事瞥見黃執事的劍越來越慢,突然大吼一聲替他擋下一記重砍,自己後背卻挨了一下,他回頭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撐住!工副堂主的援軍快到了!”黃執事點點頭,劍招卻更險了,像是賭上了最後一絲力氣。遠處的盧執事不知何時爬上了樹,他從枝葉間擲下的匕首,總能精準地釘在黑衣人的手腕上,為同伴爭取一線生機。
    絡腮胡統領的刀終於劈中了車副堂主的肩頭,血瞬間染紅了半邊鎧甲。但他自己的肋下也被槍尖挑開,露出森白的骨頭。兩人都紅了眼,忘了招式,隻顧著用盡全力砸向對方,仿佛要將這山林都砸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