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雪夜謀策山莊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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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這次會議,眾人皆是煞費苦心。來之前,每位高層都在自家地盤上找了替身:有的讓心腹弟子換上自己的衣袍,在書房裏枯坐三日,對外隻說“閉關修煉,不見外客”;有的則故意放出消息,說要去某處秘境尋寶,引得探子們往深山裏鑽,自己卻喬裝成商隊的賬房先生,悄悄來了天雲山莊。這份謹慎並非多餘,畢竟如今盯著天刀盟的眼睛太多,稍有不慎,會議的內容便可能泄露,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山莊裏早已掛滿了紅燈籠。管家領著仆役們,把紅燈籠一串串懸在回廊的木柱上、假山的石縫裏、甚至湖邊的柳樹枝頭,連那座平日裏用來觀星的望樓,都被燈籠裹成了一團暖紅。這些燈籠像無數個小太陽,把飄落的碎雪都染成了淡粉色,驅散了歲末的寒意。
    管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鬢角已染了霜,此刻正指揮著仆役們往庫房搬年貨:成箱的臘肉掛在房梁上,油汪汪的泛著光;壇裝的米酒碼在牆角,泥封上還印著釀酒坊的紅章;甚至還有從南方運來的柑橘,黃澄澄的堆在竹筐裏,散發著清甜的香氣。“今年來的都是貴客,”他一邊給賬房先生報數,一邊叮囑仆役,“那幾位從都城來的大人,口味偏淡,廚房做菜時少放些辣椒;了覺大師吃素,素齋的食材得多備些新鮮的。”
    慕容德聯絡來的幾位官員,此刻正住在東跨院。他們大多穿著藏青色的官袍,雖身處江湖之地,言談間卻帶著朝堂的規矩,隻是偶爾望向議事廳的眼神裏,會流露出對這場武林盛會的好奇。這些人是慕容德花了半年功夫才說動的——有掌管漕運的郎中,能為天刀盟的糧草運輸行個方便;有負責刑獄的禦史,手裏握著不少魔月在都城安插眼線的證據。他們的到來,讓這場江湖會議又多了幾分官民交匯的微妙氣息。
    午後的陽光透過燈籠的紅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雲逸站在議事廳的台階上,看著往來穿梭的身影——有江湖兒女的豪邁,有官場人士的審慎,還有僧人的沉靜、女子的果決……這些不同的氣息在山莊裏交織,竟奇異地融成了一股暖流。他知道,這場會議之後,天刀盟的路或許會更難走,但隻要這些人還聚在一處,便總有劈開迷霧的力量。
    遠處傳來弟子們貼春聯的笑聲,紅紙黑字在風中舒展,“一元複始”四個字格外醒目。雲逸笑了笑,轉身走向議事廳——該開始了,為這一年的風雨,也為來年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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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當初修建天雲山莊時,規劃得極為宏大,仿佛一座精心雕琢的江湖桃源。整整耗費了五年時光,這座氣勢恢宏的山莊才得以建成。這裏空間極為寬敞,容納幾千人居住都顯得十分寬鬆,宛如一片廣闊的天地,任人自由馳騁。而且,山莊內還配備著訓練場地,那場地就像一座磨練江湖豪傑的熔爐,承載著無數武者的熱血與夢想。
    步入山莊,映入眼簾的是各種亭台樓閣,它們錯落有致地分布著,數不勝數,恰似一顆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這片土地上。其間還有形態各異的假山,以及清澈見底的池塘,池塘裏的魚兒歡快地遊弋著,仿佛在訴說著山莊的寧靜與美好。山莊背靠青山,每當春天來臨,那座山便如同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徐徐展開,生機盎然。漫山遍野的花朵競相綻放,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芬芳,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仿佛在演奏一曲讚美春天的樂章。不僅如此,山莊附近還有一條潺潺流淌的河流,河水宛如一條靈動的絲帶,環繞著這片人間仙境,為山莊增添了幾分靈動之美。雲逸初來此地時,便如同被魔法擊中一般,瞬間就喜歡上了這裏,仿佛這裏是他在江湖漂泊中尋覓已久的心靈歸宿。
    然而,可惜的是,雲逸身為江湖中的關鍵人物,俗事纏身,宛如陷入一張無形的大網,難以掙脫。他每日除了擠出時間修煉,其餘時刻都在忙碌於各種繁雜事務,就像一位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停地旋轉。
    明天便是議事的日子,而後天,他的父母就將如歸巢的倦鳥般,抵達天雲山莊。此刻,天空中的雪依舊紛紛揚揚地下著,如同一片片潔白的羽毛,緩緩飄落。外麵的積雪已然很厚,仿佛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毯。雲逸已經多次派人鏟除積雪,那些被鏟除的積雪,就像一座座小小的雪山,堆積在一旁。
    王都的雪下得愈發凶了,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在城頭,雪花被狂風卷著,像無數把小刀刮過街巷。那些老舊的屋舍本就年久失修,木梁在積雪的重壓下發出痛苦的**,“哢嚓”一聲脆響後,整麵土牆便轟然倒塌,濺起的雪塵混著碎磚,在寒風中彌漫開來。有孩童站在街角,望著自家塌了一半的屋頂哭嚎,聲音很快被風雪吞沒。
    天雲山莊卻安穩得多。當年修建時,工匠們特意將屋頂的坡度造得極陡,又在梁上加固了三層楠木,積雪落在上麵,大多會順著瓦簷滑落,隻在角落積下薄薄一層。即便偶有幾處簷角被壓得微微變形,武王派來的修繕隊也早已備好了木料和工具,工匠們踩著梯子爬上屋頂,斧頭劈砍木頭的聲音與風雪聲交織在一起,不過半日,受損之處便被修補得嚴絲合縫,如同從未受過傷一般。
    早在秋分時,山莊的庫房就已堆滿了過冬的物資。牆角碼著一人高的炭塊,是從西山窯廠運來的,燒起來無煙且耐久;糧倉裏的小米和麥子裝在防潮的陶缸裏,缸口蓋著厚木板,掀開便能聞到穀物的清香;甚至連藥庫都備足了驅寒的藥材,當歸、生薑、艾葉堆成了小山,都是管家帶著人翻山越嶺,從藥農手裏收購來的。此刻,仆役們正往各房的炭盆裏添炭,橘紅色的火苗舔著炭塊,將屋子烘得暖意融融,與外麵的冰天雪地判若兩個世界。
    可蒼古大地的其他角落,就沒這般幸運了。北境的石之國,積雪已沒過膝蓋,牧民們的氈房被暴雪壓塌了大半,牛羊凍死在雪地裏,屍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南境的水之國雖少雪,卻遭了凍雨,田裏的菜苗全被凍成了冰碴,百姓們跪在田埂上,看著蔫掉的莊稼,眼淚一落地就結成了冰。更慘的是那些夾在兩國戰火間的小鎮,房屋本就被兵火毀了大半,如今又遭雪災,幸存者們蜷縮在破廟裏,裹著露出棉絮的破襖,互相依偎著取暖,餓極了就抓把雪塞進嘴裏,那絕望的眼神,比外麵的寒風更讓人刺骨。
    雲逸記掛著這些,會前特意找了幾位副盟主深談。與景洪澤談時,是在湖畔的暖亭裏,炭盆上煮著熱茶,水汽氤氳中,雲逸鋪開北境的輿圖,指尖劃過被雪覆蓋的城鎮:“石之國的災情,得讓分舵的人悄悄送些糧食過去,別聲張,免得被魔月的密探利用。”景洪澤點著頭,將要點記在袖珍的小冊子上,筆尖在“災民安置”幾個字下重重畫了道線。
    見獨孤雪時,她剛從海木山脈趕回,靴底還沾著泥雪。雲逸讓人燒了盆熱水給她燙腳,自己則坐在對麵,說起黑衣人近期的動向:“他們的糧草線似乎在往東南移,你派人盯緊些,說不定能找到突破口。”獨孤雪用布擦著腳,聞言抬眼:“我讓弟子在沿途的客棧布了眼線,一有動靜就會傳信。”
    與慕容德談官場事務,是在書房。慕容德捧著官文,低聲道:“都城的幾位大人雖願相助,但也怕引火燒身,得給他們些實利,比如……讓分舵護住他們在城外的莊園。”雲逸點頭:“可行,隻要他們真心辦事,這點讓步值得。”
    這般一一交談下來,直到深夜才歇下。第二日天未亮,雲逸便已在演武場練完一套刀法,汗水浸濕了中衣,卻渾身透著爽利。用過早飯,剛走進議事廳,就見眾人已到得差不多了。
    今日的議事廳格外肅穆。八根楠木大柱下,各站著兩位護法堂的高手,他們穿著玄色勁裝,腰佩短刀,背挺得筆直,氣息沉穩得如同磐石。這些人最低都是後天境,拳頭上能開磚裂石,尋常武者在他們麵前,連呼吸都得放輕些。廳門兩側,更是站著四位後天境巔峰的好手,手按在刀柄上,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每一個進出的人,連蒼蠅都別想輕易飛進來。
    副盟主們坐在前排的梨花木椅上,正低聲交談著,見雲逸進來,紛紛起身行禮。堂主和執事們則按品級分坐兩側,手裏捧著各自負責的卷宗,臉上帶著凝重。炭盆裏的火劈啪作響,映得每個人的臉龐忽明忽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炭火味,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所有人都清楚,今日的議題,關乎著天刀盟乃至整個武林的未來。
    雲逸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廳外飄落的雪花上。他深吸一口氣,開口時聲音沉穩有力:“諸位,今日召集大家,是要聊聊這一年的得失,更要定下明年的方向。雪災要救,黑衣人要除,魔月與蠻荒的狼子野心,更要防……”
    話音未落,外麵的風雪似乎更緊了,卷著寒意拍打在窗欞上,卻擋不住廳內漸漸升騰起來的決心。
    往昔,護法堂這柄天刀盟的利刃,一直由獨孤雪牢牢握在掌心。她雖為女子,調度卻如男子般果決,麾下三百護法,從巡邏值守到密地護衛,皆被她梳理得井井有條,就像一位精準的舵手,總能讓這艘戰船在江湖的風浪裏穩穩前行。隻是這段時日,她奉命奔赴軒和國與望海國邊境,去拔除魔月埋在那裏的暗樁,護法堂的重擔便暫落在了副堂主雷淩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