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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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慶陽墜入一片血色水域。粘稠的液體如活物般纏繞著他的四肢,每一次掙紮都會引發全身鱗片的劇烈刺痛。那些液體試圖鑽入鱗片縫隙,帶來灼燒般的痛感。右臂上的"九鼎缺一"四個字散發出刺目金光,將周圍的血水逼退三尺,形成一個暫時的安全空間。借著這微弱的光芒,李慶陽看到水底鋪滿了青銅碎片,每一片上都有殘缺的銘文,在血水中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這是...太廟的祭池?"李慶陽艱難地在粘稠的血水中移動。當他拾起一片青銅碎片查看時,碎片突然在他掌心劇烈震顫,邊緣變得鋒利如刀,割破了他的手掌。鮮血滴落的瞬間,周圍的碎片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般蜂擁而至,在他麵前自動重組,變成一麵小巧的銅鏡。鏡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個陌生的青銅鼎——鼎身刻著與李慶陽胸口相同的星圖,隻是第十星的位置被特意鑄成了凹陷,裏麵嵌著一顆跳動的青色玉石。
    "第九鼎..."李慶陽突然明白了什麽。他瘋狂地收集水底碎片,每一片入手後都會自動飛向右手,與之前的碎片組合。隨著收集的碎片越來越多,水底開始劇烈震動,遠處傳來某種巨大生物遊動的聲音。那聲音每靠近一分,水中的血色就濃重一分,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實質般的血漿,阻礙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當最後一塊碎片歸位時,李慶陽手中出現了一個微縮的青銅鼎模型。鼎身上的星圖完整呈現,第十星的凹陷處正好與他胸口的星圖對應。更神奇的是,鼎內盛著一滴青色液體,與玄武鏡中的如出一轍,在血水中散發著純淨的光芒。那液體似乎有生命般蠕動著,時而化作小龍形狀,時而變成劍形。
    水底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刺目的陽光如利劍般穿透血色水域。李慶陽感到一股強大的浮力托著他向上,破水而出時濺起的血珠在空中凝固,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畫麵:父親李肅在寒潭邊抱著一個嬰兒、王耀武將半塊玉玨交給黑衣人、慕容芷的玉蟬眼記錄著星象...
    當視線恢複清晰時,李慶陽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站在皇城太廟的祭壇上!九丈高的穹頂繪著二十八宿星圖,八尊巨大的青銅鼎圍成一圈,中央空著的位置正與他手中的小鼎完美吻合。每一尊鼎上都纏繞著青銅鎖鏈,鎖鏈上刻滿了細密的符文,此刻正發出淡淡的青光。
    "李大人果然沒讓貧道失望。"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調中帶著令人不適的愉悅。李慶陽轉身,看到國師站在太廟門口,他不再是青銅麵具的裝扮,而是一身素白道袍,衣袂飄飄如同仙人。更令人震驚的是,他的麵容與李肅有七分相似,隻是右眼完全玉化,裏麵跳動著青色的火焰!
    "你...是誰?"李慶陽握緊小鼎,發現青龍劍不知何時已回到腰間劍鞘中,正在劇烈震顫,似乎想要自行出鞘。他的鱗片全部倒豎起來,每一片下麵都滲出細小的青色火星。
    國師輕笑一聲,袖中飛出七隻玉蟬,在空中組成北鬥形狀。"貧道李逸,李肅的孿生兄弟。"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與李肅一模一樣,"也是當年七星祭的第一個祭品。"隨著他的話語,太廟的地麵浮現出複雜的陣圖,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最終組成一個巨大的九星連珠圖案。
    八尊青銅鼎同時鳴響,聲浪震得瓦片簌簌落下。李逸緩步走向中央祭壇,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燃燒的腳印。"李家世代守護的秘密,從來就不是什麽鎮壓災星..."他的道袍無風自動,露出胸口——那裏鑲嵌著半麵青銅鏡,鏡中映出的赫然是血色星辰的內部景象:無數龍形生物在血色霧氣中遊動,最中央是一條被九條鎖鏈束縛的巨龍,每條鎖鏈都連接著一顆旋轉的星體。
    "九鼎鎖天陣困住了龍族,而第十星是它們掙紮打開的裂縫!"李逸的聲音因激動而扭曲,"你胸口的星圖,是控製大陣的鑰匙!"他突然撕開道袍,露出整個胸膛——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軀體,而是青玉材質的骨架,胸腔內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一枚血色的玉蟬!
    太廟突然劇烈震動,八尊青銅鼎同時浮空,鼎口對準了李慶陽。他手中的小鼎自動飛向中央空缺處,落地瞬間變成與其它鼎同樣大小。九鼎共鳴產生的聲浪將李逸掀飛數丈,他撞在柱子上,噴出一口青色的液體,卻瘋狂大笑:"晚了...太晚了...徐婉已經..."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暗了下來。血色星辰此刻已經逼近到遮天蔽日的程度,星辰表麵的巨眼完全睜開,瞳孔中射出九道血光,分別擊中九鼎。鼎身上的星圖一個接一個熄滅,最後隻剩下李慶陽胸口對應的那個還在閃爍。那些血光在鼎身上遊走,最終匯聚到中央大鼎,形成一道血色光柱直衝李慶陽而來!
    "現在,做出選擇吧。"李逸艱難地爬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用你的星圖激活大陣,永遠封印龍族;或者..."他指向殿外,"去救你的妻子,但代價是第十星完全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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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慶陽望向殿外,血色光柱中隱約可見徐婉的身影。她懸浮在星盤上,全身透明化,體內的星芒正在被血色星辰吸收。更可怕的是,她的腹部微微隆起——那裏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形成,散發著與血色星辰相同的光芒!九鼎突然同時傾斜,鼎口對準徐婉的方向,鼎身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金光——它們要消滅這個"容器",以斷絕龍族降臨的通道!
    李慶陽的龍瞳收縮成一條細線。他明白了父親留下的所有線索:李家世代作為"容器"溫養龍族血脈,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成為第九鼎;徐婉腹中的胎兒才是真正的"鑰匙",能夠完全打開九幽之門;而阻止這一切的方法隻有一個...
    他拔出青龍劍,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胸口!劍尖觸及星圖的刹那,九道金光從鼎中射出,匯聚成光柱直衝血色星辰。李逸發出不甘的怒吼:"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的身體開始崩解,青玉骨架寸寸斷裂,血色玉蟬瘋狂振翅卻無法逃脫。
    光柱中的李慶陽感到意識逐漸模糊。最後的畫麵是徐婉從星盤上跌落,被一個熟悉的身影接住——那人穿著李肅常穿的黑袍,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半張青銅麵具覆蓋的臉...麵具下,那隻人類的眼睛裏滿是淚水。
    當黑暗完全降臨前,李慶陽聽到一個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九鼎缺一,第十星現。真龍歸位,天下大亂..."這聲音既像父親李肅,又像國師李逸,最後變成了他自己的聲音:"記住,你才是第九鼎!"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感到胸口的星圖徹底碎裂,九道金光化作鎖鏈纏向血色星辰。而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那聲音中既有憤怒,也有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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