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此狀，饒是高春見多識廣，位列台閣，也是情不自禁地目露驚愕。
    他所驚訝的並不是朱卿有這般本事。
    驚訝的是，同樣位列台閣，他竟然敢走這種歪門邪道！
    高春陰沉著臉，質問道：“朱卿，你如此膽大妄為，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和器重嗎，你我肩上都挑著無數百姓所寄於的重擔，你卻走上了這條邪修之路！”
    “古往今來，聖人數千，也沒誰說煉屍就是邪修。話又說回來，膽大妄為，我可比不上高閣老。”
    朱卿指向這琳琅滿目的府邸，再一次讓他想起了那句話。
    金玉在外，敗絮其中。
    仿佛踏入此處，就能忘記百姓之苦。
    “姓朱的！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是貪了不少民脂民膏！但這也是我應得的！”
    “入仕以來，我為天下百姓做了多少好事，你讓我一年就拿幾千兩俸祿，幾千兩俸祿對得起我對朝廷和百姓的付出嗎！”
    高春自以為政績斐然。
    六部九卿的重要職位他都擔任過，早些年還擔任過幾個州的封疆大吏，如果他沒有好看的政績，也到不了內閣。
    可根本不能忘記，沒有百姓托底，他就是個屁！
    朱卿淡然道：“高閣老，今日我來找你，是為了取你性命，並非是論你我誰對誰錯。”
    “機會在內閣的時候，我就已經給你了。”
    “誰讓你非要死保常無弊呢？你也該死！”
    朱卿周身的屍氣隨著言語泛起一陣陣漣漪。
    那些“白骨屍”猶如豺狼般朝著高春撲去，縱然此地法器密集，但屍體更加密集。
    因為人族傳承至今，每一寸土地下都埋葬著先人屍骨。
    絕對的數量優勢，讓朱卿立於不敗之地！
    一件件法器在白骨屍的猛攻下開始破碎，高春胸膛也被一具白骨屍用骨刺貫穿。
    高春七竅往外冒著血，口齒不清道：“殺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就算我死了，也會有人比你更合適接過我的位置！”
    “我已經說了，你不該保常無弊。”朱卿說。
    “你是……言王的人？！”
    “其實拿下常無弊很無所謂，我本以為你對言王隻是想維持一個鬥而不破的關係，但你給出的答複卻是將東南當做私家之地。”
    朱卿答非所問，繼而說道：“東南那邊，已經開始了。”
    “言王殿下也不想和你們在民生和財政上大做文章。”
    “他決定，以兵戈屠之！”
    “而我……為了讓他能夠毫無後顧之憂，我隻能讓你意外死亡，剩下一個呂德炎，翻不起任何風浪。”
    高春不死，東南勢力始終會認為自己有一個依仗，行事起來會十分膽大，也會有意無意地對言王殿下造成一些損傷。
    當然，高春死了，他們也會認為其中一定有隱情。
    可就算真知道又有什麽用？
    言王的人敢殺人，東南勢力卻隻有被殺的份。
    高春利用殘存的法器，仍然打算殊死一搏。
    朱卿再以匕首，貫穿咽喉。
    手掌握著刀柄，不斷擰轉，看著高春不受控製的往自己身上吐血，心裏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
    “殿下是對的！”
    “和這幫人玩心機玩城府，那便是以己之短擊彼之長。”
    “隻有……殺！”
    ……
    次日，朝廷傳來噩耗，高春於家中暴斃，錦衣司衙門奉言王府之令封鎖高家府邸。
    除了高春，這座府邸中的活口都被殺了。
    死因無一例外，都是貫穿傷。
    而錦衣司鷹犬們，也發現了高家地宮，從中搬出了許多法器殘片，以及諸多值錢的物件。
    沈仙佑親自下去看了看。
    打鬥痕跡就不是明顯了，明擺著就是一場有規模的廝殺，就是氣味……著實難聞。
    “這味……跟臭豆腐似得。”
    沈仙佑捂著鼻子。
    身旁的一名錦衣衛千戶提醒道：“殿下，這是屍氣，修為不強，聞了就會暴斃。”
    “你的意思是，高春是這玩意吸多了把自己吸死了？”
    “卑職可不是這意思，應該是有煉屍邪修潛伏進來，殺了高春。”
    “你們錦衣司慢慢查吧，畢竟高春的品級不低，還是內閣次輔。”
    “卑職謹遵王令。”
    其實得到高春的死訊時，沈仙佑的嘴角都快咧到腦後跟了。
    昨夜還在琢磨，要不要直接幹死高春。
    今早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這和天上掉餡餅有什麽區別！
    隨後，那名千戶走到跟前來，詢問道：“殿下，探查凶手可能需要欽天監協助，您或許要給欽天監打聲招呼。”
    “沒事，我讓我家呂夫人過來，不必用欽天監。”沈仙佑說。
    “好。”
    呂夫人，自然就是呂惜月了。
    這起案子，沈仙佑不想讓外人插手，而且欽天監未必有呂惜月靠譜。
    自打從遼州回來過後，自己成日當個甩手掌櫃，這幫女子一個個的在修煉路上格外勤奮。
    有些時候一對比，簡直就像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是靠著婆娘們撐起了一個家。
    說出去丟人！
    呂惜月很是樂意替沈仙佑辦事，屁顛屁顛就從王府裏趕來了。
    沈仙佑囑咐道：“惜月，要打打殺殺的話，讓錦衣衛去，你自己別往上衝，畢竟你不是你師尊。”
    “知道啦，放心吧，我聰明的很！”呂惜月笑嘻嘻道。
    但是，等到案子推進到一定階段，她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將所有線索匯總到一起，所指向的凶手，是一個隱匿在水麵之下的宗門。
    名為——三屍宗。
    此宗門建立時間不長，宗門首腦及高層人物模糊不清，所聚集的地點也無從探尋，但在江湖上還是有些名聲的。
    百姓稱之為趕屍人，無償為客死異鄉的人趕屍回鄉，落葉歸根。
    同時，還接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也就是暗殺！
    夜裏，呂惜月把這件事情告訴沈仙佑時，語重心長地提醒道：“殿下，您要萬萬小心，這個三屍宗神龍見首不見尾，高春被殺的時候，還有不少法器傍身，照樣殞命。”
    “除了這些，沒有其他收獲嗎？”沈仙佑問道。
    “有，我能夠根據屍氣來追查源頭，目前所得到的一些線索，屍氣在皇城以及京師各處都有源頭，而源頭的具體地點，並不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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