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佑很慶幸，自己的決心從未變過。
    快三年了，殺了那麽多人，還是沒有把他們殺到怕到骨子裏。
    陳景瑜說的很到位。
    “陛下，幸虧做這件事的人是你，如果換做那些稍弱一些的老祖宗，魏弼和他的黨羽們就不會當麵叫囂，而是在悄無聲息之間進行抹殺。”
    “無法控製，那就抹除，這也是文官們的一貫手法。”
    “以前我還不太理解，為何皇帝都喜歡殺功臣，如今親臨天宮，便已深有體會，他們哪裏是臣子，分明也是一群虎豹豺狼。”
    什麽樣的立場說什麽樣的話。
    陳景瑜是不管事，但也不是對事情都充耳不聞。
    之前對魏弼還頗有好感，起碼讓沈仙佑在自己肚子裏種了顆種子，但現在再來想想，他是打起自己肚子裏這個小家夥的主意了。
    陳景瑜的殺心，其實比沈仙佑還要重。
    所以，她也打算參與進白綾案中，與蕭靈珍一同操持。
    沈仙佑此刻的笑意才真正輕鬆。
    “那行，正好他們總是埋怨你們女人幹政，那就請皇後娘娘和天官大人大展身手吧。”
    二女齊齊笑著，故意恭敬道：“謹遵聖諭。”
    沈仙佑這時起身。
    “你們這就去吧，我得和白仙姐姐商量點事，今夜則住在心珠姐姐那邊，事情你們決斷即可，不必頻繁稟報。”
    與白清寒商量的，那可是正兒八經的事。
    既然事情遲早要暴露，就不如直接挑明迷霧。
    找準時機，將妖族與大玄的聯盟，真正抬到台麵上來！
    在這件事情上，白清寒覺得要再等一等。
    “仙佑，大玄現在內憂較重，外患倒是可以接受，畢竟南乾已經廢了一半。”
    “重點是旱災。”
    “我可聽心珠說，旱災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廣，而心珠真身的化龍，似乎還差那麽點養分，所以旱災恐怕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再加上如今的朝堂時局和魏弼的引導，一定會有一場不小規模的民變！”
    沈仙佑淺笑道：“我手底下那幫悍將，正等著拿軍功晉升呢。”
    “你心裏有數就行，我就不多管了，肚子裏這貨得找個合適的時機撂出去，真能折騰啊！”
    白清寒看著自己的孕肚，並且一臉幽怨。
    沈仙佑疑惑道：“不是一顆蛋嘛？”
    “蛋裏的那個崽已經成型，巴不得早點破殼，但明顯還有點不足，得再讓它待一陣子。”
    這還是化龍導致的。
    成型時，它還是蛟龍幼崽，而母體如今已是真龍，若是不補足這個缺陷，它以後還得自己走一遭化龍路。
    沈仙佑問道：“那你打算是在這，還是在哪把它撂出來？”
    “到時候回一趟妖族吧，免得給你又惹麻煩。”白清寒說。
    “好，我到時和你一起。”
    白清寒忽然嬌聲道：“你怎麽變得這麽黏人呀？”
    “跟著你吧，你說我黏人，不跟著你吧，你估摸著到時候又蛐蛐我。”沈仙佑笑道。
    “切！”
    “但今天晚上真不能黏你了，心珠姐姐下午剛從旱區回來，我得了解一下情況。”
    白清寒很是大氣的擺了擺手。
    等沈仙佑走後，讓侍女又端上來許多山珍海味，一個人吃的別提有多麽樂嗬了。
    可吃到一半，忽感腹部一陣劇痛。
    “嘶……”
    這種劇痛，好似血肉被扭曲了一樣，而且比起以前要強烈的多。
    白清寒放下沒吃完的烤雛雁。
    細細感知著體內那顆“蛋”的變化。
    與雞蛋……還是有著很大區別。
    這顆蛋，是一個十分標準的圓球，而此刻竟然在體內就已經有了破殼跡象。
    白清寒一時之間有些驚慌。
    對於濕生卵化的生靈而言，這相當於人族胎兒的夭折！
    白清寒瘋狂在腦海中尋找著補救方法。
    可偏偏在這時，蛋殼……已經全部破了！
    扭曲的痛感更加劇烈。
    白清寒慌得不知該怎麽辦，而且疼的隻能在床上趴著，她喊來張嬰後，張嬰也是滿頭大汗。
    “白仙子，要不……直接刨出來吧，即便會有些先天不足，但還是有存活的可能！”
    “隻能這樣了……”
    白清寒咬著牙。
    張嬰當過不止一次接生婆，道門中經常有些陷入塵情，在沒有成婚的情況下產子。
    可給真龍接生，這還是第一次……
    張嬰從袖袍中祭出十幾道鋒利飛劍，但大小和五指差不多。
    剛解開白清寒的衣衫，就看出了端倪，也沒進行下一步動作。
    白清寒額頭冒著冷汗。
    “怎麽了……”
    “不對啊，它的胎氣很穩定啊，沒有絲毫淩亂跡象！”
    張嬰想到此處，眉間驟然閃出一道金色劍光，如同割開了她的眉間肌膚，開了第三隻眼。
    在這顆眼睛的視野裏，能夠清楚看到胎兒的狀況。
    沒錯，就是胎兒！
    “白仙子，它……它竟然自主化形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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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寒心神劇震：“你沒搞錯吧？”
    “真的！這太匪夷所思了！”
    張嬰目不轉睛地看著，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了一抹笑意，因為她也能看到，這個胎兒將破碎的蛋殼全部煉化掉了！
    白清寒也逐漸明白了。
    這純粹是沈家那極其變態的血脈在作妖！
    父係血脈傳承了二十幾代人，還能保持著如此純粹，以至於能夠壓製所有母係血脈，但也導致母體極其痛苦，被迫接受這種扭曲的變化！
    白清寒牙關緊咬。
    “不必刨了，我忍著吧……”
    “我現在也不敢刨……要不去和陛下說一聲？”
    “不用，和他說了，他又替我分擔不了，反而還在那裏擔心。”
    “也對，我去弄點丹藥過來，給你理順一下內息，興許能夠減緩一些疼痛。”
    ……
    朝龍宮，水院精舍。
    沈仙佑並未在與心珠親昵，而是在分析著一張地圖。
    “陛下你看，旱情的走向是從中州東南一帶為起點，繼而又往東南方向的魚米之地進行擴張。”
    沈仙佑說：“可欽天監和惜月說，旱區基本上不可能下雨，因為連一片雲都沒有，可你卻是說是地上的問題，而不是天上的問題？”
    “我的猜測是，那些地方本應該下雨，但雲雨之氣是被吸走了！”
    “而我的施雲布雨雖然吃力，但天上的氣並未影響到我，問題也在這裏。”
    “搞不好，是旱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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