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白毛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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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目光閃爍,瓶山最大的機遇就在這裏。
不僅是湘西屍王大墓,還有七十二洞苗人祖洞。
當年七十二洞苗人祖洞也被蒙元大軍徹底封閉。
這些蒙元大軍深信厭勝之術。
據說元朝滅南宋後,曾派人挖開南宋曆代皇陵,將皇帝遺骨搗毀。
有些頭骨製成骷髏碗法器,剩餘部分與豬狗牲畜的骸骨混雜,埋入大坑。
坑上還建有鎮南塔,專用來壓製南方人的氣運。
瓶山應該也是如此。
蒙元大軍在修將軍墓時,順手屠殺了上萬洞民苗人老幼婦孺,屍體被丟棄在祖洞內。
接著將洞口封閉。
按草原習俗,不僅封閉洞口,還在上麵覆土,用萬馬踩踏。
後來又依瓶山地形,在其上布置山石陣法,撒草籽。
瓶山本就濕熱,草木生長迅速。
幾年間,荒廢的村寨便隱匿於草木之中。
當初瓶山一帶的洞民苗人被屠殺殆盡,人跡罕至。
祖洞周邊幾百年無人涉足,早已與瓶山融為一體。
若非瓶山頂部巨石墜落,恐怕連位置都難尋覓。
如今瓶山傾倒,祖洞顯現,屍王現身。
許諾也該去收獲整個湘西最大的一場機緣了。
許諾帶著紅姑娘、花靈以及幾位卸嶺力士高手,自瓶山腳下的起點啟程,朝著山陰崩塌的方向邁步而去。
行不多時,他們已抵達先前聚集數千匪盜之地。
站在遠處瞧去,並無異常之處,但靠近細看,卻令人觸目驚心。
此處至少有一兩千人被巨石碾為肉泥,屍體支離破碎,與瓶山合為一體;另有數百人受其波及。
滿地山石、樹木、牲畜與人血交織,宛若人間地獄。
血腥之氣直衝雲霄。
還有些許幸存者,此刻神情恍惚,麵色如死灰一般。
即便看見許諾等人走近,也未逃離,隻是呆立原地,問話需重重一巴掌才能喚回些許反應,稍後又陷入渾噩。
許諾並未在此久留,而是繼續前行,沿巨石滾落的方向追蹤而下。
瓶口崩裂的巨大山體一路滾入穀底,沿途盡是碎石殘木,夾雜著分辨不出是人還是野獸的血肉,道路已然阻斷。
許諾隻好帶領花靈與紅姑娘繞道邊緣前行。
所幸此時將近子夜,明月高懸。
許諾的闕庭神目具備夜視功能,在樹林間亦可行動自如。
最終,他們抵達山穀邊緣。
越過前方望去,隻見一片詭異的薄霧籠罩,山後的林中散布著諸多天然形成的石筍。
許諾施展棺山指迷術,在夜色中審視此地風水格局,不久便發現這巨大的山穀形似振翅飛翔的鳳凰。
在幾株大樹之下、山石之間,隱約可見玄鳥與黑熊石雕,這些跡象讓許諾更加確信:七十二洞苗人的祖洞定在此地不遠!
許諾與花靈、紅姑娘繼續朝前移動。
走數十米後,許諾忽然止步。
因為他隱約聽見前方密林深處傳來一陣極其怪異的哭泣聲。
這聲音格外悲愴,淒厲至極,顯然飽含真實情感。
絕非尋常之事所能引發,聽來仿若送葬時的哀號。
而且不止一人哭泣,至少有數十人之眾。
紅姑娘與花靈同樣聽到了這來自密林中的聲音。
紅姑娘眉頭深鎖:“許當家,莫非是那些強盜在為他們的首領痛哭?”
花靈搖頭否認:“不像,這哭聲男女老少皆有,且……聽起來並不像人的哭聲。”
紅姑娘聽完後頭皮發緊:“不是人的哭聲?那會是什麽?死人?”
“死人怎麽會哭……別害怕,或許是鬼魂。”花靈天真地說道。
許諾聽著兩人的交談,心中感到一陣頭痛。
“的確不是人,但也非鬼,像是某種妖物。”許諾猛然想起瓶山密林中曾棲息的一群詭異生物。
準確地說,是某種動物。
這些動物極為特殊,不僅擁有了智慧,還形成了獨特的勢力。
許諾豎起手指示意紅姑娘與花靈噤聲,隨後小心翼翼地在密林中推進。
前行一段路後,許諾辨明哭聲傳來的方位,恰是巨岩墜落砸毀屍王墓室所在之處。
起初,哭聲若有若無,時斷時續,距離越近,聽得分明。
顯然不是一兩個人在哭,而是上百人同時發出的哀鳴。
這鬼哭狼嚎之聲使得原本漆黑的密林更顯陰森。
許諾隨即停下腳步,迅速攀上附近的一棵大樹。
紅姑娘與花靈身手矯健,緊隨其後爬到樹上。
三人藏匿於枝葉之後,借助月光,可望見前方一塊巨大的暗青色岩石——正是從瓶山頂掉落的墓室所在巨岩。
在月光下,它仿佛一頭龐大的猛獸。
許諾清晰感覺到,這青色巨岩四周彌漫著許多怪異氣息:腐屍的氣息、妖物的邪氣,以及珠寶金銀散發的寶氣混雜其中。
很快,許諾發現巨岩出現了多條裂縫,其中一條裂口極大。
洞口中湧出無數東西,其中包含巨大墓磚及各類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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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具巨大的紫金槨。
看到紫金槨時,許諾幾乎屏住呼吸。
這紫金槨是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後見過最華貴的。
地下機關城雖有不少棺槨,但丹宮寶井底部那數百口,無論石棺、木棺還是漆棺、青銅棺,都無法與之媲美。
此紫金槨通體泛著幽幽紫光,外覆珍珠簾幕,內為玉石匣,四周鑲嵌寶石。
然而,整座墓室所在的巨岩自瓶山頂墜落,落差幾百米,衝出五六裏遠,即使堅固如斯,亦遍體龜裂。
幸而紫金槨無恙,但外圍珍珠玉石盡毀,散落一地,槨身亦有裂痕。
許諾發現槨中尚有一具巨大的金絲楠木棺,表麵塗朱漆。
不幸的是,棺蓋已被震飛至一側。
僅餘一塊七星板歪斜遮於棺上。
她因常與卸嶺力士相處,對棺槨布置頗為熟悉,很快看出這七星板乃上等杉木製成,恰能置於棺內蓋下,卡於槨壁與蓋子間。
普通人的棺槨絕無此配置,唯達官顯貴之墓才有類似布置。
七星板上有北鬥七星狀圓孔,銅錢大小,彼此以凹槽相連。
此習俗起於隋唐,具有鎮邪避凶作用,多用於安葬領兵大將或凶悍武人。
許諾懷疑此板意在防範屍變,且其已完全遮蔽漆棺內的氣息。
七孔散發的氣息以奇特方式在棺頂凝聚成北鬥形狀,連氣息屬性也變得模糊,轉化為氤氳之氣,難以辨別是屍氣、腐氣、邪氣還是妖氣。
這讓許諾頗感詫異,沒想到蒙元大將的棺槨竟有如此設置。
此法顯然非普通人所為,很可能是修道者的手筆。
蒙元將領來源複雜,信仰多樣,大多崇信薩滿,但也兼容其他流派。
傳聞丘處機曾遠赴萬裏與成吉思汗論道並獲封國師。
而從這金絲楠木漆棺與七星板的布局來看,卻呈現道家特色。
許諾正欲掀開七星板查看棺內是否藏有屍王,腦中忽傳聲音:“你觀七星護靈板有所感悟,領悟七星護靈蠱。”
許諾大驚,沒料到湘西屍王墓中的七星板竟能領悟蠱術。
七星護靈蠱極為特別,煉製需收集帶北鬥七星之力之物,材質與形製皆無定規。
七星劍、七星命釘、七星板、七星道袍均可,若有真具神力之法器則更佳。
許諾思索片刻,目前除七星板外別無他物,但後續棺槨內的七星命釘應可使用。
且北鬥七星之力多屬道家,或許黑蟒藏經洞可能尋得。
實在不行,可前往怒晴縣金姓雷壇搜羅一番。
許諾此前已經因擊殺金老三而與金家雷壇結怨,索性再徹底一些。
即使把整個金家雷壇得罪絕了也無妨。
雲南蟲穀內同樣存在一些蘊含七星之力的物品。
夫妻榕下的血蟒大祭司血棺、山神廟外的九曲回環朝山局陣法上都有七星蟾蜍的身影。
冥殿中的陪葬品自然也不會少了這些。
畢竟獻王熱衷於修仙求長生。
許諾盤算一番後,發現要煉製七星護靈蠱並非易事。
然而就在此時,山穀四麵八方忽然傳來陣陣淒厲哭聲。
此刻花靈臉色慘白,輕輕顫抖著拉了拉許諾衣袖。
她壓低聲音問:“許大哥,那邊是什麽?是白毛僵屍嗎?”說完指向衝出墓室的紫金槨。
許諾凝神細看,在紫金槨下方發現一個詭異之物,看起來像是一條人臂,月光下泛著森然白光。
此臂異常粗壯,分明非枯骨,而是鮮活的手臂,五指修長且長著至少半尺長的利爪。
爪子烏黑並帶些許金屬光澤,某些部位隱隱泛綠,似有毒性。
更奇怪的是,手臂上竟覆滿白毛,長達數寸。
花靈與身旁紅姑娘麵色愈加蒼白,因為這種白毛僵屍被稱為白凶或白毛煞,多為濕屍或剛亡不久者所化。
常見於地氣濃鬱之地,尤其北方某些陰氣匯聚之處會形成積屍地,其中屍體埋藏百年千年仍不腐爛。
這類屍體會吸收深厚地氣,不腐不朽,幾乎與生前無異。
一旦屍變成凶煞,則稱為不化骨,是一種遊離於天地眾生之外的妖邪。
除非天雷擊斃,否則不化骨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極難對付。
花靈與紅姑娘擔憂這白毛僵屍便是不化骨。
許諾立刻低聲安撫兩人:“無需害怕,這是活物,氣息尚存。”
盡管如此,許諾並未掉以輕心。
因為這白毛怪物散發的妖氣十分濃厚,顯見修為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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