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和陸明舟目瞪口呆地看著宋墨按響陸明舟家的門鈴。
    等人開門後，笑眯眯地說明來意：“陸姐，我在超市遇到小喬，就是那個和小陸一個大學、在附近超市打工的店員。他和小陸認識，說是小陸以前喂養過幾隻貓。就是這幾隻。”
    陸母順著宋墨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三隻顏色各異的貓。
    宋墨接著說道：“這樣可能有點冒犯您，不過我聽說讓植物人多接觸接觸以前的事物或許有幫助。聽小喬說，以前小陸有課時都會來找這三隻貓。所以我想著，或許帶這三隻貓來看看小陸，或許能派上一點用場呢？”
    宋墨麵不改色地說著瞎話，若不是他總顯得死氣沉沉，單看長相頗具攻擊性——眉眼深邃，五官立體淩厲。
    他的笑容是刻意練習過的，能很好地削弱長相上的攻擊性，讓自己看上去柔和一點。
    陸母對陸明舟的事情其實了解不多。自從孩子上中學開始，很多事情就不願意跟他們講了。
    但陸母覺得宋墨是同一棟樓的住戶，平常與他們也有所來往，對他還是有些信任的。
    更何況，醫生也建議讓孩子多接觸以前認識的人。
    陸母完全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側身讓宋墨和三隻貓進來，帶著他們到陸明舟的房間裏去。
    “他爸爸覺得繼續讓明舟待在醫院裏也無濟於事，就把人接回家了。家裏的設備都很齊全，也雇了一個專業的護理人員全天照顧。”陸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每天都會和他說說他小時候的事，就盼著哪天，他能夠回應我一句。”
    陸明舟聽著這些話，心裏也不好受。他走過去蹭著陸母的腳，輕輕地叫了一聲，像是在安慰她。
    陸母嚇了一跳。
    宋墨說道：“它叫小白，是想讓你不要太傷心。”
    陸母看了陸明舟好幾眼，心裏生出一股親切感，她彎下腰把陸明舟抱起來，納悶道：“怎麽看著這隻貓，我心裏覺得有些熟悉？還很親切。”
    陸明舟喵喵叫著，連喊了好幾聲“媽”。
    陸母慈祥地摸著陸明舟。兩人三貓來到一個房間，護工剛好給躺著的人按摩完，見有人來了，就先退了出去。
    陸母原本還有些擔心幾隻貓可能會傷到孩子，但見他們都很有分寸地停在一邊，沒有靠近，心裏也鬆了口氣。
    劉山想看看陸明舟的人類長相，可他不好太過靠近，又不能竄到那些設備上。
    他扒拉著宋墨的腿，說道：“快抱我起來，讓我看看他現在什麽樣。”
    宋墨無奈地將他舉起來，劉山得以見到躺著的人的長相。
    躺在床上的青年身形修長，許是因為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有些瘦削。但看得出來照顧他的人很用心，臉色看上去沒特別的糟糕。
    白貓輕輕拍了拍陸母的手背，衝著躺在床上的人叫了幾聲，陸母問：“小白是想讓明舟摸摸你嗎？”
    陸明舟點點頭。
    陸母本不該讓外麵的貓接近自己兒子的，可是，不知為何，她竟難以拒絕這隻白貓的要求。她抱著白貓走過去，將他放在自己兒子的手邊。
    陸明舟腦袋蹭了蹭自己的手，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家裏已經許久沒有這麽熱鬧過，陸母憂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和宋墨坐在椅子上，說著陸明舟小時候的趣事，手慢慢撫摸著白貓的背。
    宋墨是個很好的傾聽者，還能時不時地做出回應，和在幾隻貓麵前的樣子截然不同。
    劉山和狸花貓蹲坐在地，靜靜地聽著二人的交談。
    聽著聽著，劉山發現小時候的陸明舟與如今的性格相差。按照陸母的回憶，陸明舟上初中前性格開朗又愛笑。可就在初二時，他的性格就漸漸變得陰沉，平常除了學校和家之外，幾乎不願意主動出門。
    “我曾擔心他是不是在學校裏受到欺負，可是怎麽問他都不願意開口。我也去過他的學校了解過，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陸母憂愁地歎聲歎氣道。
    陸明舟像是萬分羞愧，垂著頭不說話。
    待了將近兩小時，宋墨這才帶著三隻貓離開。臨走前，陸母還很熱情地讓宋墨多帶幾隻貓上門坐坐。
    劉山早就聽著宋墨和陸母的對話聽累了，這會兒要走也沒醒，宋墨隻好抱著他。一旁的狸花貓麵露不悅，此刻很是煩悶自己不是個人類。
    它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明顯，宋墨都看樂了，揶揄道：“山藥，你不會是在想自己怎麽不是個人吧？”
    被猜中心思的狸花貓皺著眉，臉上寫滿了“生氣”二字，“你不就是比我少了兩條腿走路，有什麽好得意的。”
    宋墨莫名道：“你不會是把我當作情敵了吧？”
    狸花貓冷哼一聲，默認了。
    宋墨略微有些無語，“肉肉就是一隻貓，它長得再可愛也掩蓋不了是一隻貓的事實。”就算肉肉體內的靈魂極有可能是一個人類，可他也看不到啊！他能看到的就是身形圓潤的橘貓形象。
    “我要是能對一隻貓產生什麽想法，豈不是很變態？”宋墨想象不出那個畫麵，他又說道：“接近肉肉的人這麽多，你不會每個都當作情敵吧？”
    狸花貓用一種極為輕蔑的眼神看他，“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給貓感覺極差。”而且它從第一次見到宋墨開始，就不是很喜歡對方。
    若不是宋墨和主人來往較多，宋墨絕對是屬於那種它在路上看都不會看一眼的人。
    要不是想幫上劉山，狸花貓實在不想讓宋墨接近他們。
    “好，好，是我有問題。”宋墨無奈地說道，他捏著橘貓的耳朵，熟睡中的橘貓耳朵抖了抖，下巴蹭了蹭，又接著睡。
    “肉肉真的是個人類嗎？”宋墨疑惑地問另外兩隻貓，很多時候看著確實不太像。
    哪個人能吃貓糧吃得那麽香？想到他曾經見過橘貓吃飯的樣子，宋墨感慨道，這要是內裏真是個人，他都要敬對方是條漢子了。
    “還吃得這麽肥。”他捏了捏橘貓的腿，跟隻大雞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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