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自己都不想說的事，狸花貓自然不會越過他直接告訴宋墨。
    陸明舟同樣如此。
    兩隻貓對劉山的事閉口不談，任宋墨如何追問，都不曾鬆口。
    一路上，宋墨又和狸花貓吵了起來。路過的人都看到一人一貓在吵架。
    即便吵架的一人一貓都下意識地降低了聲音，劉山還是被吵醒了。作為一隻貓，他的聽力比做人時更為敏銳。
    “吵什麽吵，”劉山撒著起床氣，“你們一個是人一個是貓，有什麽好吵的？”
    狸花貓默默地閉上了嘴。
    宋墨沒好氣地狠狠揉了揉劉山的腦袋，“還不是因為你這隻小肥貓。山藥可是把我當情敵了。”
    狸花貓似乎發出了一聲“嘖”。
    劉山聽了宋墨的話，同樣感到疑惑，“一個人還能對一隻貓有非分之想？”他跳到地上，前爪向前伸，伸了個懶腰。
    狸花貓默默無言，這不就相當於劉山在變相拒絕它的示好嗎？劉山內裏同樣是個人，而它隻是一隻貓。
    人與貓之間就算能產生情感，可以是親情、友情，但絕不會是愛情。
    可它想要成為劉山的伴侶。
    它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獨自生著悶氣，隻是默默地跟在劉山身後。
    宋墨看在眼裏，有些幸災樂禍地想道：真有意思，拿這當素材剛剛好。
    將三隻貓送回超市後，宋墨就回去了。
    之後，他每個星期都會抽出兩三天時間，帶著三隻貓去陸明舟家裏。
    陸明舟嚐試多次，卻始終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頓時有些心灰意冷。
    劉山安慰道：“可能是還不到時候吧。”他實在想不出更多的安慰話來。
    陸明舟哭喪著臉，點了點頭，“我現在覺得很對不起我的家人。之前我媽說，我上了初中之後就變了。其實是因為，我那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同性。”
    劉山沒想到陸明舟會突然開始傾訴，之前他們沒有過問此事，就是擔心有引起陸明舟不好的回憶。
    見他想說，劉山便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難道有人拿你的性向說三道四？”
    陸明舟搖頭，“我不敢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他才不敢和人多加來往，就怕哪天說漏嘴，會被人嘲笑，“當時我們的學校有人出櫃，那個人因此總是被人捉弄欺負。我幫不了他。”
    對於這件事，陸明舟一直心懷愧疚。他害怕自己和那個人一樣落得相同的下場，所以即便自認為與那人同病相憐，他也依舊不敢上前安慰對方，更沒能開口相助。
    劉山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最後隻能說道：“這也不能怪你，你當時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錯的是那些因此取笑捉弄人的家夥。”
    三隻貓雖然都在超市裏，但唯一能聽懂他們話的宋墨此時並不在。陸明舟也不擔心會被其他人聽見，他借著這個機會，絮絮叨叨地和劉山說起他以前的事，那些少年時的心事與煩惱，以及成年後的暗戀。
    一直說到狸花貓離開，陸明舟還沒停下話頭。
    老板和喬嘉意都很驚奇地看著櫃台後的兩隻貓，橘貓懶洋洋地趴在軟墊上，耳朵偶爾抖一抖表明自己正在聽。白貓不停地對橘貓叫著，語氣聽上去又委屈又悲憤又像是在自嘲。
    “小白也有這麽多話的一天啊。”喬嘉意感慨道，“最近小白和肉肉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老板笑著猜測道：“估計是山藥來了，小白也有危機感了。”
    劉山聽到這話，掀起眼皮看了老板一眼，心道：老板真是每次猜都猜不準。
    和老板相處久了，劉山清楚對方是個神經大條的人，恐怕根本不知道喬嘉意喜歡他。
    不過，劉山也不是很確定，畢竟喬嘉意看老板的眼神實在明顯。
    玻璃門被推開時，掛著的風鈴發出一陣動靜。
    宋墨走了進來，懶散地朝喬嘉意和老板打了聲招呼。
    “不會又在趕稿吧？”看他臉上黑眼圈深重，老板笑問道。
    宋墨點了點頭，“今天終於把結尾都畫完了，接下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他看向正在交談的兩隻貓，“今天小白這麽多話說？”
    見宋墨來了，陸明舟立馬住了嘴。
    喬嘉意：“是啊，我剛剛才在和老板說，小白和肉肉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宋墨和兩人聊了一會兒後，才去拿了自己想買的東西。
    喬嘉意收銀時，看到裏麵的貓零食，疑惑道：“最近經常看到宋先生你買貓零食，不會是給小白他們吃的吧？”
    據他觀察，宋墨之所以會買這些東西，是從小白他們偶爾跟著他出去放風開始的。
    宋墨看了橘貓一眼，這是因為有一回，肉肉在路上開始喊餓，從那以後，他出去時就會帶上一些小零食，一下子就成習慣了。
    陸明舟也想到這回事，他對劉山說道：“是不是因為你之前說餓，所以宋先生才買的？”
    劉山連下巴都沒抬，“我怎麽知道？”他打了個哈欠，問陸明舟，“我們是不是快要到絕育的時候了？”算算時間，他們也快要六個月大了。
    “我聽說公貓在發情時都到處撒尿。”劉山顯然不想自己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但是我也不想絕育。”他歎了口氣。
    這世上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陸明舟也想到這個問題，他也無法接受要絕育的事實，畢竟他是個人啊！
    “我怕我發情時會對小喬做出不好的事，”陸明舟垂頭喪氣地說道：“那還是絕育吧。”
    兩隻貓對著歎氣，聽得宋墨忍俊不禁，他好心地幫他們問道：“肉肉和小白是不是要去絕育了？”
    老板看了兩隻貓一眼，悄聲道：“我們打算這周末帶著他們去醫院絕育。”
    宋墨沒想到這麽快，“伊麗莎白圈之類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老板笑道：“當然。到時候你要不要一起來？”肉肉這麽聰明，要是知道被他拉去絕育說不定會記恨他，得找個替罪羊才是。
    宋墨想了想，“要。正好明天開始沒什麽事了。你們把具體時間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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