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野潮噬島驚變起 徐福遺夢終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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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仿若來自地獄的惡風,猛烈地撲來。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刺鼻得讓人幾欲窒息。濃稠的夜色,仿佛被潑了墨一般,化也化不開。唯有慘白的月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雲層,灑落在這片混亂血腥的戰場上。鍾離昧的玄甲,早已被血水浸透,在詭異的月光下,暗紅的血漬泛著駭人的光澤,好似一件從修羅場中撈出的邪惡戰衣。他左手如鐵鉗般,死死攥著徐福那身金絲龍袍,在一路的拉扯與奔逃中,龍袍上精美的金線多處斷裂,淩亂地垂掛著,盡顯狼狽。右手緊握的長槍,槍刃因頻繁的殺戮而微微卷曲,即便如此,他依舊憑借著這杆長槍,頑強地挑飛一個又一個張牙舞爪撲來的野人。
    這些野人模樣猙獰,渾身布滿詭異的紫色斑紋,仿佛被惡魔詛咒過。他們喉嚨裏發出的非人的嘶吼聲,尖銳而淒厲,仿佛來自九幽地獄,令人毛骨悚然。最為可怖的是,即便被砍斷手臂,他們竟毫無退縮之意,仍會用那鮮血淋漓的殘肢,不顧一切地抓撓靠近之人,直至脖頸被徹底斬斷,身體轟然倒下,才會停止這瘋狂的舉動。
    “滾開!” 鍾離昧怒目圓睜,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聲嘶力竭地暴喝一聲,那聲音仿若雷霆炸響,帶著無盡的威嚴與憤怒。槍尖在這一刻,如靈動的毒蛇,精準無誤地刺入一個野人喉間。刹那間,鮮血如洶湧的噴泉般,向著四周噴射而出,濺落在鍾離昧的臉上、身上,溫熱的血液與冰冷的雨水交織在一起,更添幾分肅殺之氣。他一腳用力踹開腳下那個垂死掙紮的野人,靴底沾滿了黏膩的腦漿,在滿是泥濘與血水的地麵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痕。然而,野人潮卻如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源源不斷地湧來。他們密密麻麻的身影,好似一片黑色的海洋,將鍾離昧和徐福團團圍困在其中,讓他們幾乎看不到一絲突圍的希望。
    就在這萬分危急之時,徐福卻突然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他目光呆滯,直直地望著不遠處一個眼珠暴突、皮膚潰爛不堪的野人,渾濁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與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順著他那滿是皺紋的臉頰肆意流淌。“始皇帝陛下,老奴對不起您啊……” 他的哀嚎聲,帶著無盡的悔恨與悲痛,然而在這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中,卻顯得如此微弱,瞬間就被淹沒得無影無蹤。此時,那個被徐福注視著的怪物,正用它那嚴重變形的手指,瘋狂地摳挖自己腐爛的腹部,內髒似乎在那翻攪中若隱若現,它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的神色,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癲狂,仿佛在尋找著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
    “你到底研究的什麽東西?!” 鍾離昧心中的怒火已然燃燒到了頂點,怒不可遏,用盡全身力氣,用槍杆狠狠砸在徐福的背上。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徐福的背上頓時濺起一片血花,他的身體也因這股巨大的衝擊力,向前撲了出去。可即便如此,鍾離昧心中的憤怒仍未得到絲毫緩解,野人潮愈發密集,如同洶湧的海嘯,將他們的生存空間不斷壓縮。與此同時,遠處銀山礦場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那巨響好似天崩地裂一般,震得大地都在顫抖。火光衝天而起,照亮了半邊夜空,顯然那裏楚軍的防線也已徹底崩潰,情況變得愈發危急。
    徐福被這一砸,身體搖晃了幾下,艱難地抹了把臉上混合著血汙、雨水與淚水的液體,眼神突然變得迷離而恍惚,仿佛靈魂已脫離了這殘酷的現實戰場,飄回到了多年前鹹陽宮的那個午後。
    鹹陽宮的暖閣內,炭火熊熊燃燒,將整個暖閣照得暖烘烘的。鎏金香爐中,嫋嫋青煙緩緩升騰而起,散發出淡雅的香氣,彌漫在整個房間。嬴政身著玄色龍袍,那龍袍上繡著的金色巨龍,在炭火的映照下,仿佛隨時都會騰空而起。他倚在蟠龍榻上,手中原本正翻閱的竹簡,不知何時已悄然滑落,掉在地上。他卻渾然未覺,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眼神中透著深深的疲憊與思索。“徐福,人哪有長生不老?”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歲月的滄桑,“朕這一路走來,滅六國、築長城,看似風光無限,可每一步都踩著累累白骨。朕也會犯錯,這世上根本沒有永久的王朝。隻要華夏能屹立於世,萬國來朝,這江山姓什麽又何妨?隻要百姓能安居樂業,富足安康,朕便無愧於心。”
    徐福聽聞此言,如遭雷擊,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他的額頭狠狠磕在青磚上,發出沉悶而又響亮的聲響,仿佛要將自己的悔恨與決心都通過這一磕傳達出去。“陛下乃千古明君,功蓋三皇,德超五帝!”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滿是對嬴政的崇敬與忠誠,“若能長生,大秦定能千秋萬代,華夏子民也能永享太平盛世!” 此刻,他的額頭瞬間滲出鮮血,殷紅的血滴在青磚上,暈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痕,仿佛是他對嬴政忠誠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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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微微歎了口氣,緩緩起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徐福麵前,親手將他扶起。在扶起的過程中,他袖口繡著的龍紋輕輕掃過徐福的臉頰,那一瞬間,徐福仿佛感受到了嬴政對他的期許與無奈。嬴政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又有幾分無奈:“癡兒,去吧。若尋不得仙藥,平安歸來便好。這世間,有些事強求不得。”
    海風猛地一陣呼嘯,突然變得愈發腥甜,那濃烈的血腥味仿佛要將人窒息。鍾離昧憤怒的怒吼聲,如同一記重錘,將徐福從遙遠的回憶中狠狠拉回了現實。此時,一名楚軍士兵在與野人的搏鬥中,不幸被野人撲倒在地。那野人如惡狼撲食一般,一口狠狠撕開士兵的喉嚨,鮮血如注,瞬間噴濺在徐福的臉上。溫熱的鮮血糊住了他的眼睛,可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瘋狂的世界裏,繼續喃喃自語:“我怎能空手而歸?陛下將如此重任寄托於我,這些野人…… 他們為陛下試藥,是他們無上的榮幸!” 說著,他突然像發了瘋一般,指著不遠處一個獨眼野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你看,他服用第三十七號丹方後,竟能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雖然皮膚開始潰爛,但這隻是走向長生的必經之路!”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鍾離昧看著徐福這癲狂的模樣,心中的憤怒再次達到了頂點。他一槍精準地刺穿撲來的一個野人咽喉,解決掉敵人後,轉頭卻見徐福不知何時掙脫了他的束縛,像個瘋子一般,向著一個渾身長滿肉瘤的怪物撲了過去。“我的孩子!讓我看看你的變化……” 徐福一邊叫嚷著,一邊伸出雙手,試圖撫摸那個怪物的臉。那怪物可不管眼前之人是誰,本能地張開血盆大口,狠狠撕咬他的手臂。鮮血汩汩流出,順著徐福的手臂不斷滴落,可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絲毫疼痛,眼神中反而滿是瘋狂與執著,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對,就是這樣,終有一日,我們能煉出長生不老藥……”
    “給我閉嘴!” 鍾離昧徹底被激怒了,雙眼通紅,宛如一隻憤怒的猛獸。他舉起槍托,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徐福的後腦。隨著一聲沉悶的悶響,徐福的身體晃了晃,隨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鍾離昧來不及多想,一把將徐福扛在肩上,此時的他,早已精疲力竭,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帶著徐福回到船上,完成陛下交付的任務。
    此時,海麵上已隱隱約約能看到戰船的輪廓。船上的士兵們看到了他們的將軍身處險境,紛紛射出密集的箭雨,試圖壓製住洶湧的野人潮,為鍾離昧開辟出一條生路。鍾離昧深吸一口氣,踩著滿地的屍體,向著戰船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的身後,傳來野人們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那聲音仿佛要將整個島嶼都震碎,大地在這咆哮聲中也似乎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一個身材高大、足有常人兩倍之高的野人,揮舞著一柄巨大的石斧,帶著呼呼的風聲,朝著鍾離昧劈了過來。石斧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鍾離昧反應極快,側身一閃,石斧重重地劈在地上,濺起一片泥水與碎石。他趁此機會,手中長槍如閃電般探出,直取野人的心髒。然而,這野人卻似有著鋼鐵般的意誌,竟生生用手握住了槍尖。鮮血順著槍杆迅速流下,可它卻像毫無知覺一般,另一隻手揮舞著巨大的拳頭,狠狠抓向鍾離昧的麵門。鍾離昧見狀,毫不猶豫地迅速棄槍,抽出腰間佩劍。寒光一閃,那鋒利的劍刃劃過野人的手臂,將其手臂硬生生斬斷。斷臂帶著鮮血飛了出去,可鍾離昧沒有絲毫停留,緊接著順勢一劍,劃過野人的脖頸。刹那間,野人的頭顱高高飛起,血柱如噴泉般衝天而起,灑下一片血雨。
    經過一番殊死搏鬥,鍾離昧終於氣喘籲籲地躍上了甲板。此時,身後的野人已如洶湧的潮水般逼近海岸。“開炮!” 隨著一聲如洪鍾般的令下,戰船的火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滾燙的鐵砂如傾盆暴雨一般,向著野人堆裏瘋狂傾瀉而去。一時間,血肉橫飛,野人們的慘叫聲、火炮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響徹整個夜空。
    在這一片混亂與血腥之中,徐福悠悠轉醒。他望著被火海吞噬的島嶼,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突然,他發出一陣淒厲的笑聲,那笑聲中滿是悔恨與絕望:“陛下,您說得對…… 終究是我錯了……”
    火光熊熊,映紅了整個海麵,將海水染成了一片詭異的紅色。銀山礦場方向,硝煙漸漸散去,那些曾被徐福當作試藥工具的野人,在這猛烈的炮火中,最終都化為了灰燼。鍾離昧望著昏迷不醒的徐福,又轉頭看向逐漸沉沒在夜色中的島嶼,心中五味雜陳。這場因 “長生” 而起的荒誕鬧劇,終於在這一片血與火中,畫上了一個血腥而又沉重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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