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異族共融藏秘村 火器謀局破羌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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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仿若濃稠得化不開的墨汁,自天際緩緩流淌而下,悄然浸透了西域那片廣袤且蒼涼的戈壁。征西軍團的黑甲在殘陽的餘暉下,詭譎地泛著暗紅血光,仿若被鮮血長久浸染。十萬大軍才剛從羌族精心設下的 “狼牙穀” 埋伏中浴血突圍,馬蹄重重踏過碎石灘,揚起漫天沙塵,其中還裹挾著尚未散盡的刺鼻血腥氣,久久縈繞在空氣中。樊東手持濕布,專注地擦拭著劍上凝固的血漬,那一道道擦痕,似在訴說著方才戰鬥的慘烈。他抬眸,望向遠處炊煙嫋嫋升騰而起的村落,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 “川” 字,轉頭對身旁同樣滿身血汙、戰袍破損的英傑說道:“那村子透著古怪,身處這羌人勢力的腹地,卻如此平靜,實在不合常理。你親自挑選一隊精銳,務必悄無聲息地前去查探,千萬不可驚動任何風吹草動。”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英傑帶著偵查兵匆匆歸來,臉上神色複雜,驚訝之色溢於言表。眾人踏入 “安睦村” 的刹那,仿若一步邁進了截然不同的世界。村口那棵蒼勁古樸的老胡楊樹上,華夏的紅燈籠明豔奪目,與羌族的犛牛骨、匈奴的皮幡、西域的銅鈴相互交織懸掛。微風輕柔拂過,不同材質的物件相互碰撞,奏響了一曲奇特而和諧的韻律。村裏的房屋布局錯落有致,既有華夏風格的土木結構,屋頂鋪著整齊的青瓦,散發著質樸的氣息;也有羌族的石砌碉樓,堅固厚實,彰顯著獨特的防禦功能;還有西域風格的穹頂帳篷,色彩斑斕,透著異域風情。街道上,身著寬袍大袖漢服的書生,正與頭戴厚重皮帽的匈奴漢子熱烈交談,爽朗的笑聲不時傳來;羌族少女背著精巧竹簍,與西域商人熟練地討價還價,眼神中滿是精明。這般祥和的景象,在這動蕩的西域大地,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充滿生機。
“諸位將軍遠道而來,若不嫌村子簡陋,便在此歇腳吧。” 一位拄著棗木拐杖的白發老者,邁著沉穩卻略顯蹣跚的步伐迎了上來。他身著華夏長衫,袖口繡著精致花紋,腰間卻係著羌族獨有的銀飾腰帶,上麵雕刻著神秘的圖騰。老者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角的皺紋如歲月的溝壑,可眼眸深處,藏著曆經無數滄桑的疲憊。“我是村長穆言,這村子裏住的,都是被羌王阿古力迫害之人的後代。”
季英目光警惕,手不自覺地按在劍柄上,眼神四下打量著周圍,開口問道:“以羌王阿古力的殘暴性子,為何會放任此地不管?按理說,這樣一個‘異類’村落,不應在他的地盤上存續。”
穆言長歎一聲,苦笑著緩緩轉身,領著眾人來到村後斷崖邊。眾人向下望去,隻見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峽穀,穀中彌漫著終年不散的濃稠瘴氣,仿若一層厚重的灰色帷幕,將穀底嚴嚴實實地遮蔽。唯有一條隱蔽的棧道,如細長的絲帶,蜿蜒曲折地連接著外界。穆言凝視著峽穀,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悲憤交織的回憶,聲音低沉卻有力地說道:“當年,我的父親,也是村裏的族長,帶領著村民,拚盡全力救下了一支被羌王阿古力劫殺的商隊。那支商隊裏,既有華夏人,也有匈奴人、西域人。那時,阿古力剛剛崛起,野心勃勃,四處燒殺劫掠,妄圖稱霸整個西域。我們村子雖小,可憑借著這天然的險要屏障,硬是一次次打退了他的瘋狂進攻。後來,那些被救的商隊成員,有的因傷重無法繼續趕路,有的被村民的善良和勇敢打動,心懷感激,便留了下來,與我們一同生活。再後來,又有許多飽受阿古力迫害的人,聽聞這裏安全,紛紛拖家帶口,曆經千難萬險前來投奔。日子久了,這裏便成了各族避難者共同的家園。阿古力也不是沒動過徹底鏟除我們的心思,可每次派人來,都因這複雜險要的地形、致命的瘴氣,損失慘重,折戟而歸,最後隻能無奈放棄。”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悄然覆蓋了大地,征西軍團在村外有條不紊地紮下營寨。點將台上,火把熊熊燃燒,跳躍的火苗將眾人的臉龐映得通紅,仿若被染上了一層熱血的色彩。樊東雙手攤開一張泛黃的羊皮地圖,龍戰則小心翼翼地將繳獲的羌族布防圖鋪在一旁。地圖上,羌王阿古力的王庭醒目地位於百裏外的綠洲之中,四周環繞著堅固厚實的石牆,每一塊石頭都仿佛在訴說著防禦的決心;牆外還挖有深深的壕溝,壕溝裏布滿尖銳的尖刺,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讓人望而生畏。
“阿古力那家夥,自吹自擂,自詡‘大漠之鷹’,王庭內屯兵五萬,還有精銳無比的羌騎隨時能夠馳援。” 樊東目光如炬,用匕首尖銳的尖端指著地圖,神色冷峻,“但他有個致命的弱點 —— 整個王庭的水源,全靠綠洲中央的一眼甜井。隻要我們能控製住這水源,便能從根本上動搖他的根基,讓他的軍隊不戰自亂。”
英傑伸手輕輕摩挲著火銃槍管,那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精光,說道:“咱們有兩千火銃手、五百火炮,這些火器威力驚人。要是能把羌軍引出城牆,在開闊地帶,咱們的火器就能發揮出最大威力,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但難就難在,怎麽才能讓他們乖乖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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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起突然伸出手指,重重地指向地圖上王庭西側的蘆葦蕩,說道:“看這兒,這地方地勢低窪,到處都是沼澤,平常人根本難以通行。可羌騎向來自恃馬術精湛,驕傲自大,說不定會冒險追擊。要是咱們在這兒設下埋伏……”
周剛猛地一拍桌案,木質桌案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滿臉興奮,大聲說道:“用火!先派一小股騎兵佯裝進攻南門,咱們騎兵的驍勇善戰,那可是出了名的,定能引起阿古力的注意,把他的怒火徹底點燃。等他派出羌騎追擊時,騎兵就佯裝敗退,把他們一步步引入蘆葦蕩。與此同時,讓火銃手提前埋伏在蘆葦蕩四周,火炮營則在後方嚴陣以待。等羌騎一進入射程,火炮齊發,瞬間點燃蘆葦,火借風勢,那場麵,必定能重創敵軍!”
眾人正熱烈地各抒己見、激烈討論時,季澤突然開口,聲音沉穩卻帶著幾分謀略:“羌王生性多疑,要是見咱們大軍壓境,兵強馬壯,肯定會龜縮在城池裏死守不出。依我看,不如讓村民假扮流民,混入王庭。村民們熟悉西域的風土人情,生活習慣也相近,不會輕易引起懷疑。等咱們發動總攻時,裏應外合,趁機打開城門,讓大軍順利攻入。” 他轉過頭,望向穆言,“村長,不知村裏可有勇士願意冒這個險?”
穆言沉默了許久,眼眶漸漸泛紅,眼中泛起淚光,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拐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說道:“當年我父親就是被阿古力殘忍殺害,這些年,村裏不知有多少人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在他手裏。隻要能報仇雪恨,就算要拚上性命,村裏的漢子們肯定都願意去!”
第二天辰時,天色微亮,晨曦的微光灑在大地上。火銃手們背著沉重的火銃,腳步沉穩卻又小心翼翼地悄悄埋伏在蘆葦蕩四周。他們趴在潮濕冰冷的泥地上,身上披著用蘆葦精心編織的偽裝,與周圍環境完美融合,隻露出一雙雙警惕而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隻等敵軍踏入射程。火炮營的士兵們在後方緊張有序地調試著火炮,他們神情專注,仔細檢查著每一門火炮的炮管,確保裝填的火藥量不多不少,恰到好處,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專業與嚴謹。
巳時,騎兵們在南門整齊列隊,氣勢洶洶地擂響戰鼓,鼓聲響徹雲霄。他們高聲叫罵,用盡各種言語挑釁羌軍,試圖徹底激怒羌王阿古力。羌王阿古力在王庭內聽到動靜,頓時暴跳如雷,臉漲得通紅,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立刻毫不猶豫地下令精銳羌騎出擊。騎兵們與羌騎短暫交鋒,雙方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震天。隨後,騎兵們按照既定計劃,佯裝不敵,節節敗退,向著蘆葦蕩方向迅速逃去。羌騎見狀,以為有機可乘,果然緊追不舍,馬蹄聲如滾滾雷鳴,踏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仿若一條黃色的巨龍在戈壁上奔騰。
當羌騎浩浩蕩蕩進入蘆葦蕩時,一聲清脆響亮的令下,火炮營率先發動攻擊。巨大的火炮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那聲響仿若天崩地裂,炮彈如一顆顆呼嘯的流星,劃破天空,精準無誤地落入蘆葦蕩中。瞬間,熊熊大火以燎原之勢燃燒起來,火借風勢,風助火威,迅速向四周蔓延。火銃手們也紛紛果斷扣動扳機,“砰砰砰” 的槍聲此起彼伏,如密集的鞭炮聲。子彈如雨點般射向驚慌失措的羌騎,羌騎們在火海中四處逃竄,亂作一團。有的馬匹受到驚嚇,前蹄高高揚起,將騎手狠狠甩下;有的則不慎陷入沼澤,拚命掙紮,卻越陷越深,最終無力脫身。
與此同時,假扮流民混入王庭的村民們也迅速展開行動。他們趁守衛不備,眼神中閃過決然,悄悄靠近崗哨,用手中的武器幹淨利落地殺死守衛,隨後合力打開城門。征西軍團的步兵們見狀,如洶湧的潮水般,呐喊著湧入王庭,與羌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在火器的強大威力震懾下,羌軍的防線迅速土崩瓦解,士兵們紛紛丟盔棄甲,四處逃竄。
經過一場慘烈無比、驚心動魄的戰鬥,征西軍團終於成功踏平了羌王庭。阿古力在亂軍之中,被樊東眼疾手快,一劍斬殺。這個曾經在西域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 “大漠之鷹”,最終倒在了大楚的鐵騎與火器之下,成為了曆史的塵埃。而安睦村的村民們,也終於在這一刻,報了多年積壓在心頭的血海深仇,他們的臉上,既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複仇成功的暢快。
夜色漸深,安睦村的燈火星星點點亮起,仿若夜空中閃爍的繁星,與征西軍團營地的篝火遙相呼應。遠處,曾經陰森森、不可一世的羌王庭如今已化作一片殘垣斷壁的廢墟。在這場戰鬥中,火器的巨大威力展現得淋漓盡致,也讓西域各族深刻見識到了大楚軍隊的強大實力與赫赫軍威。而安睦村,這個由各族避難者齊心協力共同建立的特殊村莊,也將在大楚的庇護下,帶著這段驚心動魄的過往,繼續書寫屬於他們的傳奇故事,邁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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