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無風，沉靜得詭異。
    黑暗帝國的艦隊穿越新世界南段，抵達“約之淵”邊緣。
    那是一片被世界地圖抹去的區域，海圖上隻留一句模糊記錄：“沉海千階，無聲無息。”
    路飛站在船首，烏塔在他身邊，雙眼緊閉，悅鳴果實的旋律正在變調。
    “不是海的聲音。”她喃喃道。
    “那是什麽？”
    “夢在唱歌。”
    —
    貝加龐克站在甲板一側，輕聲道：“夢神·伊克蘇拉，不棲息於現實，而藏於意識和潛意識之間。”
    “傳說中，它是唯一不通過果實形態傳承的神印。”
    “因為夢，不屬於身體。”
    “它屬於……你睡著時的你。”
    —
    喬巴嚇得跳到弗蘭奇頭上：“你是說那個神，會跑進我腦子裏？”
    “比那更糟。”貝加龐克推了推眼鏡，“如果你想欺騙它，它就讓你再也醒不過來。”
    —
    船下，海水顏色開始變化。
    從藍到灰，從灰到深黑。
    再到完全透明——像鏡麵，又像無底的眼睛。
    羅將手放在欄杆上：“海麵下，有台階。”
    “不是自然地形，是古遺跡構造。”
    “那是‘神之穀遺骨’，被打碎後沉到這。”
    娜美望向海圖殘頁：“神之穀真的存在過？”
    “存在過。”貝加龐克語氣冰冷。
    “並在三十八年前，被伊姆下令從世界曆史中抹去。”
    —
    佐羅握緊刀柄：“你確定我們要下去？”
    “連風神都不願靠近這片海。”
    路飛點點頭。
    “我們找夢神。”
    “不是等夢來找我們。”
    他脫下披風，準備下潛。
    烏塔忽然出聲：“等一下。”
    “我能帶你們進去。”
    眾人一愣。
    “夢神圖騰剛剛回應了我。”
    “它要我帶一人進入夢境試煉。”
    路飛咧嘴：“那就我吧。”
    “不聽聽夢在說什麽，就不知道我還能往哪打。”
    —
    烏塔閉眼，耳飾輕輕震動。
    悅鳴果實奏響一段無法用樂器演奏的旋律。
    像遙遠古老的低語，又像嬰兒的哭聲。
    海麵出現一圈圈夢波，籠罩住路飛與烏塔。
    兩人緩緩下沉——不是落入水中，而是落入了夢的層層回響之中。
    —
    一切都開始模糊。
    但路飛知道，他正在往“自己不知道的過去”走。
    —
    烏塔睜開眼，低聲：
    “夢神印，已經蘇醒。”
    “夢境第一層——神之穀記憶，開啟。”
    一瞬間，世界像是被翻了個麵。
    海水、陽光、風聲，全都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的白霧。
    烏塔和路飛緩緩落地，腳下不是岩石，是軟綿綿的雲一樣的地麵。遠處傳來鍾聲——斷斷續續，不和諧。
    “這……就是夢的世界？”路飛東張西望。
    烏塔輕輕點頭：“不是你想夢什麽，它就給你什麽。”
    “是夢神……讓你看你該看的。”
    —
    霧開始散去。
    眼前出現了一座島嶼。
    島上不是樹木，而是一座座倒塌的神廟與殘破高牆。
    黑紅色的裂痕遍布山體，像是被什麽力量撕碎過。
    地上遍布戰旗、斷劍、焦屍。
    風吹過，卻沒有一點活人的聲音。
    —
    烏塔屏住呼吸。
    “這裏就是……”
    “神之穀。”
    —
    路飛站在一具焦黑巨屍前，那是個高約十米的巨人，手裏握著半塊印章模樣的石器，胸口被燒穿，一隻眼還睜著。
    “這場麵，不像單純的戰爭。”路飛低聲道。
    “像是天塌下來。”
    烏塔走上前，查看神廟牆上的刻文，驚道：“這些不是世界語言。”
    “是印文——神種語言。”
    “這整座穀地，本來就是用來做神印試煉的。”
    “不是戰場，是神的考場。”
    —
    她回頭望向遠處。
    “但有人，把它燒了。”
    “打到神都不想再回來。”
    —
    他們繼續前進，走到一片裂穀邊，看到一具坐在王座上的殘骸。
    骨架巨大，頭盔裂成兩半。
    王座背後，刻著名字——
    洛克斯·d·吉貝克
    —
    “這是……洛克斯？！”烏塔倒吸一口氣。
    “他不是被羅傑和卡普聯手擊敗的嗎？”
    “這裏看起來……像是他和誰同歸於盡。”
    路飛盯著那具屍骨，神情凝重。
    “他看著像是坐著等死。”
    “沒有武器，沒有掙紮。”
    烏塔上前查看，神情一怔：“他胸口有‘夢神印’的刻痕。”
    “他曾是夢印的試煉者。”
    “但失敗了。”
    —
    忽然，一道虛影從屍骨上飄出。
    那是洛克斯年輕時的樣子，渾身是血，咧著嘴，眼中滿是怒意。
    “我不是輸給誰。”
    “我是想打碎神。”
    “結果才發現，神壓根不在意我們。”
    “我們打得頭破血流，它們隻想挑下一個宿主。”
    “……所以我燒了這個地方。”
    幻影消散。
    烏塔低聲說：“夢神讓我們看這個，是在提醒我們——覺醒印記之前，你要先想清楚——你到底是要成為什麽。”
    —
    路飛沒說話。
    他低頭看著滿地焦土和碎裂圖騰。
    忽然問：
    “這些神，到底是幫人類的，還是用人類的？”
    烏塔一怔。
    他繼續說：
    “尼卡不是神。他隻是個想把笑容還給人的家夥。”
    “那其他印記呢？”
    “要我死，要我瘋，要我跪——那我寧願不碰。”
    烏塔咬牙：“我們沒得選。伊姆、五老星、神之騎士團都要毀了這些圖騰。”
    “我們不拿，就隻能讓他們拿。”
    路飛眼神一凝。
    “那我就先把他們打了。”
    “再決定，哪一個神該留。”
    —
    忽然，遠處天空泛起一道夢光。
    夢神·伊克蘇拉的印記，像一隻閉上的眼，浮現在天穹之上。
    它睜開了。
    一道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像風，又像哭：
    “你們，要成為夢的一部分——還是噩夢的源頭？”
    夢神試煉，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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