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膩了,換你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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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林晚意把行李箱"砰"地砸在客廳地板上時,沈硯正坐在沙發上看一本《宋代瓷器鑒定手冊》。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身上,像給這個過分安靜的男人鍍了層金邊。
    "我要搬出去住。"她宣布,紅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線,手指不耐煩地敲打著路易威登行李箱的拉杆。
    沈硯頭也沒抬,翻過一頁泛黃的書頁:"哦。"
    這個回應顯然點燃了林晚意。她眯起那雙精心描繪過的眼睛,高跟鞋"哢噠哢噠"地走到他麵前,一把抽走他手裏的書:"我說,我、要、搬、出、去!"書脊重重磕在茶幾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沈硯這才抬頭,眼神平靜得像博物館玻璃櫃裏的青花瓷:"需要幫你叫車嗎?"
    林晚意胸口劇烈起伏了三秒,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沈硯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在拍賣會上舉牌的模樣——勢在必得又漫不經心。
    "沈硯,"她俯身,帶著香奈兒五號的壓迫感逼近他,"你是不是以為,我走了你就能自由?"她修長的手指劃過他的喉結,指甲上的裸色甲油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沈硯眨了眨眼,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我沒那麽天真。"
    "很好。"她直起身,拎起那個足夠買輛車的行李箱,"從今天開始,換你追我。"
    "......"
    "我要你每天送花到我新公寓,要你在我公司樓下等三小時,要你像條狗一樣求我回家——"她歪頭,耳垂上的鑽石耳釘閃爍著冷光,"遊戲規則,懂?"
    沈硯沉默片刻,點頭:"行。"
    林晚意愣了一瞬,隨即冷笑:"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門被摔得震天響。五分鍾後,沈硯聽到院子裏傳來跑車的轟鳴。他走到窗前,看著那輛紅色法拉利碾過他們一起栽種的玫瑰叢揚長而去,輕輕呼出一口氣。
    然後轉身,從沙發墊底下摸出半包藏了三個月的香煙。
    2)
    三天後,林晚意的新公寓門鈴響起。
    門外是一束蔫頭耷腦的向日葵,和捧著它的、麵無表情的沈硯。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領帶歪在一邊,看起來像是剛從某個考古現場被挖出來。
    林晚意裹著真絲睡袍開門,瞥了眼花:"就這?"
    "樓下花店倒閉清倉,"沈硯說,"三折。"
    她一把奪過花束砸在他肩上:"重買!"向日葵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地毯上,像一場小型黃色雪崩。
    第四天,沈硯帶來一盆仙人掌。
    "它像我,"他誠懇地說,"外表堅硬,內心柔軟。"
    林晚意當著他的麵把仙人掌從十八樓陽台扔了下去。仙人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精準地砸中了樓下停著的瑪莎拉蒂——那是她上個月送給某位情人的禮物。
    第五天,沈硯空手而來。
    "花呢?"她抱臂倚門,新做的水晶指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忘了。"
    "滾回去拿!"
    "不拿了。"沈硯轉身就走,"反正你明天也會讓我換一種。"
    林晚意盯著他的背影,突然笑出聲。那笑聲像碎玻璃一樣刺耳。當晚,沈硯收到短信:
    「明天送白玫瑰,99朵,上午十點準時到。遲到一秒,我就把你那窯唐代陶俑捐給幼兒園當玩具。」
    沈硯盯著手機,緩緩吐出煙圈。煙灰缸裏,躺著一張寫滿字的紙——
    《如何合法讓配偶宣告死亡》
    3)
    第七天早晨,沈硯抱著99朵白玫瑰站在林氏集團樓下。九點五十五分,天空開始下雨。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白玫瑰的包裝紙被浸透,變成半透明的灰色。十點整,林晚意踩著12厘米的uboutin高跟鞋從旋轉門出來,看見淋成落湯雞的沈硯。
    "遲到了三十秒。"她晃了晃腕上的百達翡麗,"陶俑沒了。"
    沈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捐給哪家幼兒園?我去當義工。"
    林晚意眯起眼。雨越下越大,白玫瑰被衝得七零八落,花瓣粘在他濕透的襯衫上,像一場小型葬禮。突然,她拽過沈硯的領帶,把他拖進公司大廳。
    前台小姐目瞪口呆地看著董事長夫人把渾身滴水的丈夫按在大理石牆上。水珠從沈硯的發梢滴落,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匯成一小片水窪。
    "知道嗎?"林晚意指尖劃過他濕透的襯衫,"你越這副死樣子,我越不想放手。"
    沈硯低頭看她:"那怎麽辦?我哭一個?"
    林晚意突然狠狠咬住他肩膀。沈硯"嘶"了一聲,聽見她在耳邊說:
    "今晚來我公寓。帶上你的演技,還有——"她舔掉他頸間的雨水,"你的離婚協議。"
    沈硯瞳孔驟縮。
    "驚喜嗎?"林晚意後退一步,口紅蹭在他領口,"我改主意了。要麽今晚睡服我,要麽......"她輕笑,"永遠當條喪家犬。"
    旋轉門再次合攏時,沈硯仍站在原地。懷裏殘存的白玫瑰"啪嗒"掉在地上,被匆忙趕來的清潔工掃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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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出手機,刪掉了那條剛編輯好的短信——
    "殯儀館已聯係,死亡證明模板收到。"
    4)
    晚上八點,沈硯站在林晚意新公寓門前。他手裏拿著離婚協議,另一隻手握著瓶紅酒——1982年的拉菲,她最喜歡的年份。
    門開了。林晚意穿著黑色蕾絲睡裙,頭發鬆散地挽著,脖頸線條優美得像件藝術品。她看了眼他手裏的東西,唇角勾起:"進來吧。"
    公寓裏放著爵士樂,香薰蠟燭的氣味甜膩得讓人頭暈。沈硯把協議放在茶幾上,酒瓶輕輕一擱:"簽字吧。"
    林晚意倒了兩杯酒,遞給他一杯:"急什麽?"她抿了一口,紅酒在她唇上留下暗紅色的印記,"先陪我喝一杯。"
    沈硯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你這樣品酒,真是暴殄天物。"林晚意搖頭,又給他倒滿,"你知道嗎?我昨天見了張律師。"
    "嗯。"
    "他說,如果我堅持不離婚,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她靠近他,手指玩弄著他的領帶,"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死。"她笑著說,眼睛亮得可怕,"或者我死。"
    沈硯放下酒杯,拿起離婚協議:"簽字吧,晚意。"
    "叫我林總。"她突然冷下臉,"在你重新愛上我之前,都叫我林總。"
    房間裏一時隻剩下爵士樂慵懶的旋律。沈硯看著她,突然笑了:"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
    林晚意挑眉:"哦?"
    "那時候你在拍賣會上,也是這樣。"沈硯回憶道,"看中一件宋代官窯,不管多高價都要拿下。"
    "那是因為我知道它值這個價。"
    "現在呢?"沈硯指著自己,"我還值嗎?"
    林晚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奪過離婚協議,撕成兩半:"不值。但我就喜歡收藏贗品。"
    她撲過來時,沈硯沒有躲。香薰蠟燭倒了,火苗舔舐著地毯,又被紅酒澆滅。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5)
    淩晨三點,沈硯從床上爬起來。林晚意睡得很熟,長發散在枕頭上,像個無辜的天使。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從西裝內袋掏出另一份離婚協議——這才是真正的原件,茶幾上那份隻是複印件。
    簽完字,他回頭看了眼臥室。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畫了道銀線。
    沈硯輕輕關上門,走進電梯。電梯下到一樓時,他收到一條短信:
    「你以為你走得了?】
    他笑了笑,關機,把手機扔進垃圾桶。
    雨已經停了。沈硯深吸一口淩晨的空氣,走向最近的派出所——去報失蹤人口。
    這次,他要讓自己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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