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科學戀愛管理方案》的誕生
    清晨六點，蘇婷的尖叫聲劃破花店二樓的天花板。
    "姐！我悟了！"
    正在整理賬本的蘇晴手一抖，鋼筆在"三月收支"上劃出長長的墨跡。她抬頭看見妹妹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紅發衝進來，睡衣上還印著昨晚吃泡麵留下的油漬。
    "我們一直搞錯了方向！"蘇婷啪地把手機拍在桌上，屏幕上某情感博主的標題閃閃發光：《用項目管理思維經營愛情，三個月拿下男神》。"感情需要係統化管理！"
    蘇晴默默擦著賬本上的墨漬："你上次說要用星座攻略，結果把沈藝的生日記錯了三個月。"
    "這次不一樣！"蘇婷旋風般衝回自己房間，五分鍾後帶著一張貼滿熒光便利貼的海報紙殺回來，"看！《男友實習期考核表》！"
    海報紙上用不同顏色的馬克筆密密麻麻寫滿條款，最上方還畫著拙劣的愛心箭靶圖案。蘇晴眯起眼睛辨認：
    "第一條，每日顏值讚美不少於三次...第六條，社交賬號背景必須使用甲方指定照片...第十三條，禁止與雌性生物進行超過3秒的眼神交流...括號，母貓除外？"
    "專業吧？"蘇婷得意地轉著馬克筆，"我還參考了公司kpi考核體係和健身房私教課程協議！"
    蘇晴的目光落在最後一行小字上："實習期表現優異者可獲得牽手券、擁抱券及...這是親吻券？"
    "vip特權！"蘇婷的耳尖突然變紅，抓起海報就往外衝，"我現在就去讓他簽字！"
    蘇晴望著妹妹蹦跳著下樓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賬本邊緣。晨光透過玻璃窗照在鋼筆留下的墨跡上，那團汙漬像極了某個人的側臉。
    2）《條款一：每日顏值讚美的正確打開方式》
    "簽！字！"蘇婷把海報拍在早餐桌上，震得沈藝手裏的豆漿灑出幾滴。
    沈藝放下碗，用對待出土文物的謹慎態度審視著海報。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熒光色的字跡，在"親吻券"處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這是什麽？"他抬頭問道，晨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你的轉正考試！"蘇婷奪過他手裏的筷子，指著空白處的評分欄，"這裏寫評語，這裏打分數，這裏..."
    沈藝突然拿起鋼筆，在"每日顏值讚美"的評分欄寫下："已完成，但違心。"
    "沈！藝！"蘇婷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修辭需要練習。"沈藝平靜地掰開她的手指，轉頭看向正在端小籠包的蘇晴，"蘇小姐，你覺得呢？"
    蘇晴手一抖，包子掉進醋碟裏濺起褐色的汁液。"我...我去拿抹布。"
    "看我的示範！"蘇婷一個箭步攔住姐姐，雙手捧住沈藝的臉，"你今天的眼睛像...像..."
    "像沒洗幹淨的黑葡萄？"沈藝善意提示。
    "閉嘴！"蘇婷氣得跺腳，"應該說"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蘇晴在廚房門口悄悄回頭，看見沈藝的目光越過蘇婷的肩膀，正落在自己身上。她慌忙舉起抹布擋住臉，卻聽見他說：
    "蘇小姐今天的發型很特別。"
    蘇晴手裏的抹布掉在地上。她今天隻是隨便紮了個低馬尾，連發圈都是超市促銷送的。
    "特別醜嗎？"她下意識摸了摸頭發。
    "像..."沈藝思考了一下，"《簪花仕女圖》裏的垂練髻。"
    廚房裏突然傳來碗碟碎裂的聲音。蘇晴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時，發現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發抖。那個展覽是他們三個上周一起去的，她隻是在唐代展廳多停留了五分鍾。
    3）《條款六：社交賬號形象管理規範》
    "頭再低一點！對！就這樣！"蘇婷舉著手機，整個人幾乎趴在地板上。
    沈藝端坐在櫃台前，手裏還拿著正在修複的紫砂壺。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線。
    "這張絕對能破萬讚！"蘇婷興奮地檢查照片，"高冷文物修複師人設，現在最吃香了！"
    沈藝放下鑷子："為什麽要發我的照片？"
    "官宣啊！"蘇婷已經打開修圖軟件，"先給你眼睛加個布靈布靈特效...再把腰p細一點..."
    沈藝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機："我的社交賬號..."
    "知道知道，你那個隻有三個好友的微信號嘛！"蘇婷得意地點開他的朋友圈，"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專業運營！"
    蘇晴抱著一摞賬本從倉庫出來，看見沈藝正用一種近乎求救的眼神望著自己。她假裝沒看見，低頭快步走過，卻聽見他說：
    "蘇小姐，能幫我看看這個壺的修複方案嗎？"
    "讓婷婷幫你拍完照再說。"蘇晴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
    五分鍾後，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沈藝發來一張截圖，顯示蘇婷正在他朋友圈發布內容：「餘生請多指教婷不是停」，配圖是p得麵目全非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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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助：如何刪除」
    蘇晴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慢慢打字：「長按...算了，我來處理吧。」
    她下樓時，蘇婷正抓著沈藝的手按指紋支付："再買五百個僵屍粉！要國際版的！"
    "婷婷，"蘇晴輕聲說，"張阿姨訂的花籃該送了。"
    等蘇婷風風火火出門後，蘇晴才走到沈藝身邊。他正皺著眉頭研究被修改的主頁，劉海垂下來遮住了眼睛。
    "我幫你改回去。"她伸手要拿手機。
    沈藝卻突然抬頭："那張《簪花仕女圖》，你很喜歡？"
    蘇晴的手指僵在半空。上周在博物館，她確實在那個展櫃前多站了一會兒，但沒想到他會注意到。
    "隨便看看而已。"她垂下眼睛。
    沈藝點開相冊，翻出一張照片："我修複過類似的唐代發飾。"
    屏幕上是一支精致的金簪，在燈光下流轉著溫暖的光澤。蘇晴不自覺地湊近了些，聞到沈藝身上淡淡的檀香。
    "這是..."
    "小心！"沈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蘇晴這才發現自己差點碰倒桌上的顏料瓶。
    兩人同時鬆開手，手機啪地掉在桌上，畫麵正好停在朋友圈編輯頁麵。沈藝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屏幕，原本要刪除的動態變成了"發送成功"。
    樓上突然傳來蘇婷的尖叫："啊啊啊！沈藝你終於開竅了！"
    蘇晴抬頭，看見妹妹正在二樓揮舞手機，屏幕上赫然是那條剛發布的朋友圈。沈藝的手還懸在半空，他的小拇指輕輕擦過蘇晴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落下。
    "我..."
    "我去準備晚飯。"蘇晴轉身走向廚房，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房間都能聽見。
    4）《條款十三：關於異性社交距離的補充說明》
    傍晚的花店總是格外熱鬧。放學的小學生，下班的白領，還有附近遛狗的老人，都會順路來看看新到的鮮花。
    蘇婷今天第五次清了清嗓子。
    "三、二、一！時間到！"她突然從櫃台後跳出來，一把捂住沈藝的眼睛，"你剛才看那隻博美超過五秒了！"
    正在給客人包花的蘇晴手一抖，絲帶係成了死結。
    "它是公的。"沈藝平靜地說。
    "公的也不行！"蘇婷踮起腳湊近他耳邊，卻故意說得很大聲，"誰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正在挑花的幾位顧客同時抬頭，表情微妙。
    蘇晴紅著臉過來打圓場："婷婷，幫我把倉庫的滿天星拿出來。"
    "等等！"蘇婷卻抓住沈藝的胳膊，"實踐出真知，我們現在就做眼神訓練！"
    她強行扳過沈藝的臉，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沈藝的眼睛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透明的淺褐色，像浸泡在泉水裏的琥珀。
    "要深情！要拉絲！"蘇婷指導道，"想象我是你最愛的人！"
    沈藝眨了眨眼："你睫毛膏暈開了。"
    "沈！藝！"
    蘇晴默默退回櫃台，卻發現剛才的客人已經放下花束離開了。她慢慢解開那個係錯的蝴蝶結，聽見蘇婷正在宣布新的訓練計劃：
    "從今天起，每天對視練習半小時！直到你能用眼神說"我愛你"為止！"
    "用嘴說不行嗎？"沈藝問。
    "不行！語言會騙人，眼神不會！"蘇婷信誓旦旦，"這是情感專家說的！"
    蘇晴忍不住抬頭，正好撞上沈藝越過蘇婷肩膀投來的目光。那一瞬間她仿佛被釘在原地，直到沈藝微微偏頭，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幫幫忙。"
    蘇晴突然抓起水壺："婷婷，張阿姨的泰迪好像朝你衝過來了。"
    "什麽？哪裏？"蘇婷瞬間彈開三米遠，慌亂中撞翻了展示架。
    等雞飛狗跳的場麵平息後，蘇晴發現沈藝正蹲在角落撿散落的花枝。她走過去幫忙，聽見他輕聲說：
    "謝謝。"
    "你故意的。"蘇晴壓低聲音，"那隻泰迪明明被拴在對麵超市門口。"
    沈藝把一枝折斷的洋桔梗遞給她："它會咬人。"
    "上周它還舔你的手。"
    "上周它沒穿那件粉紅裙子。"
    蘇晴忍不住笑出聲，又趕緊抿住嘴。沈藝的眼睛也彎了起來，在昏暗的角落裏像兩彎小小的月牙。
    "蘇小姐..."
    "姐！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蘇婷突然從背後冒出來，手裏舉著手機，"快看！我p好了婚紗照！"
    屏幕上，沈藝的臉被合成到某個好萊塢男星身上，而蘇婷自己則穿著誇張的公主裙飄在半空。
    "怎麽樣？我打算做成易拉寶放在店門口！"
    蘇晴看著照片上沈藝被p得變形的下巴，突然說："眼角修得太尖了。"
    "啊？"
    "他的眼角..."蘇晴比劃了一下，"應該是這樣的弧度。"
    蘇婷眯起眼睛："姐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廚房突然傳來水燒開的聲音。蘇睛跑去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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