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情感審訊室】
    蘇婷盤腿坐在沙發上，麵前的小茶幾上擺著一遝打印紙、三支彩色記號筆和半包吃剩的薯片。她神情嚴肅，像個準備宣讀判決書的法官，隻是嘴角還沾著一點薯片碎屑，削弱了這份威嚴。
    沈藝坐在她對麵的矮凳上，雙手捧著那杯永遠喝不完的茉莉花茶，平靜得像一尊被擺在古董店櫥窗裏的瓷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肩上，給他鍍了層毛茸茸的金邊，顯得格外無辜。
    "今天我們要進行一項非常重要的情感測試。"蘇婷用紅色記號筆在紙上畫了個大大的"1"，"這關係到我們未來的幸福，請你認真作答。"
    沈藝點頭，茶杯裏的水麵紋絲不動："好。"
    "第一題！"蘇婷突然拍桌，震得薯片袋跳了一下，"請用三個詞形容你的前任。"
    沈藝的睫毛顫了顫，像被風吹過的蝴蝶翅膀："我沒有前任。"
    "假設！假設你有！"蘇婷用筆尖戳著紙麵，留下一個個小紅點，"比如...比如你失憶前可能有個前女友！"她偷瞄了一眼正在整理花架的蘇晴，補充道："或者前妻！"
    沈藝的目光飄向窗台上的那盆芍藥。它最近長勢不好，葉子邊緣有些發黃。他思考了兩秒鍾，給出答案：""不存在"、"虛構"、"空氣"。"
    "不行！必須是個活人設定！"蘇婷抓狂地揉亂自己的紅發，發梢翹起來像團燃燒的火苗，"要有具體特征！比如愛穿紅裙子啊，喜歡養花啊，性格惡劣啊..."
    沈藝突然打斷她：""她"、"芍藥"、"養得挺好"。"
    "哢嚓"——
    蘇晴手裏的花剪突然合攏，一根無辜的玫瑰莖應聲而落。她盯著那截斷枝看了兩秒，若無其事地把它扔進垃圾桶。
    【第二幕：罵人教學】
    "第二題！"蘇婷咬著筆帽，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什麽，"如果前任突然回來找你複合，你會怎麽說？"
    沈藝把茶杯轉了個方向，讓杯柄對準窗戶：""你認錯人了。""
    "不行！必須是個狠話！"蘇婷跳起來，赤腳踩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揮舞著記號筆，"比如"滾"！"去死"！"老子現在有主了"！"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個張牙舞爪的小惡魔。
    沈藝仰頭看著她，陽光在他眼睛裏碎成金色的光點。他思考了一會兒，認真道：""你的芍藥該施肥了，葉子發黃。""
    "哢嚓"——
    這次是蘇晴在剪自己的指甲。她剪得太急，指甲刀夾到了一點皮肉。她輕輕"嘶"了一聲，把手指含進嘴裏。
    蘇婷抓著自己蓬亂的頭發："你到底會不會罵人？！"
    "會。"沈藝放下茶杯，杯底與玻璃茶幾相碰，發出清脆的"叮"。
    "那你罵一個我聽聽！"
    沈藝轉頭看向蘇晴。她正低頭吮著受傷的手指，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陰影。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邊的花剪上："...你把我的花剪壞了。"
    蘇晴的動作頓住了。
    蘇婷："？？？"
    【第三幕：落水難題】
    "第三題！"蘇婷已經放棄治療似的癱在沙發上，用綠色記號筆在紙上畫了隻烏龜，"如果前任和現任同時掉進水裏，你救誰？"
    沈藝不假思索："現任。"
    蘇婷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像被點燃的煙火。她一個鯉魚打挺坐直身子："為什麽？"
    "因為前任會遊泳。"
    "你怎麽知道？！"
    "她養芍藥，"沈藝指了指窗台，"澆水多了，練出來的。"
    蘇晴默默把噴壺藏到了花架後麵。水珠從壺嘴滴下來，在地板上匯成一個小小的水窪。
    【第四幕：剪刀遊戲】
    "最後一題！"蘇婷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潛入深海。她這次用了最粗的那支黑色記號筆，在紙上重重畫了個骷髏頭："請對前任說一句最狠的話！"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能聽見冰箱的嗡嗡聲，能聽見窗外麻雀的嘰喳聲，能聽見蘇晴的呼吸聲——比平時稍微快了一點。
    沈藝沉默了很久。陽光從他身上慢慢爬走，陰影一寸寸侵蝕他的輪廓。他突然看向蘇晴：""你的剪刀...能借我用用嗎？""
    "啪嗒"——
    蘇晴手裏的剪刀掉在地上，金屬與地板碰撞的聲音格外刺耳。
    蘇婷暴怒："這算什麽狠話？！"
    沈藝彎腰撿起剪刀。他的手指擦過冰涼的金屬，然後輕輕把它放回蘇晴手邊。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滴墨落入清水，瞬間染透了整個房間：
    ""...別剪到自己。""
    時間仿佛凝固了。蘇晴盯著那把剪刀，蘇婷盯著沈藝，沈藝盯著蘇晴手指上那個小小的傷口。三個人誰都沒動，隻有陽光在地板上悄悄挪動。
    【第五幕：冰淇淋與真相】
    蘇婷摔門而出的聲音像打碎了一個玻璃杯。
    "這測試沒法做了！"她的怒吼從院子裏傳來，緊接著是機車引擎的轟鳴聲，由近及遠，最後消失在街道盡頭。
    沈藝站在原地沒動。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蘇晴腳邊。
    蘇晴低頭整理花枝，但她的手指在微微發抖，把花瓣都捏皺了。她的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你故意的？"
    沈藝看著她的側臉。陽光重新照進來，落在她鼻梁上的小雀斑上。他突然笑了，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
    "嗯，我演技怎麽樣？"
    窗外，蘇婷蹲在馬路對麵的便利店門口，惡狠狠地咬著一支冰淇淋。甜筒被她咬得咯吱作響，奶油沾在嘴角。她盯著花店的方向，咬牙切齒地想：
    這傻子絕對談過戀愛！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花店二樓——那間從不讓人進去的小儲藏室裏，沈藝的行李箱夾層中，確實藏著一張被撕碎又粘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紅裙子，站在一片盛開的芍藥花叢中，笑得像朵帶刺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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