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藝~我又來啦~"
    她故意拖長的尾音讓正在修剪玫瑰的沈藝手指一抖，一根花刺紮進了指腹。他麵無表情地把手指含進嘴裏，頭也不抬地說："今日特供：仙人掌盆栽，耐旱抗造，特別適合放在某些人必經之路上。"
    蘇晴從庫房探出頭來，手上還抱著一大束未處理的滿天星。她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棉麻連衣裙，圍裙上沾著幾片草葉，看到林楚楚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林小姐，您又來了啊。"
    林楚楚的目光在蘇晴身上快速掃過，從她沾著泥土的帆布鞋到她隨意紮起的馬尾，最後定格在她圍裙口袋裏插著的剪刀上。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蘇小姐今天氣色真好呢。"說著徑直走向沈藝，香奈兒五號香水的氣味在狹小的花店裏彌漫開來。
    "我帶了提拉米蘇。"她將一個印著高級甜品店ogo的紙盒放在工作台上，"記得你最喜歡這家的。"
    沈藝終於抬起頭，目光從她精心修飾的眉毛滑到她塗著ys唇釉的嘴唇。他伸手撥開紙盒看了一眼："我對咖啡因過敏。"
    林楚楚的笑容僵在臉上，精心描繪的眼線隨著她微微睜大的眼睛顯得更加明顯："去年你生日時明明吃了整整一大塊..."
    "所以去年住院的是我？"沈藝合上蓋子，順手把紙盒推到一邊，"建議你下次送花，至少能放店裏賣。"
    蘇晴尷尬地站在兩人中間，手裏的滿天星掉了幾朵小花。她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去給王太太送花..."
    "別急著走嘛~"林楚楚一把抓住蘇晴的手腕，鑲著水鑽的指甲幾乎要陷進她的皮膚，"正好幫我勸勸這個負心漢~"
    沈藝的目光落在林楚楚抓著蘇晴的手上，眼神暗了暗。他拿起工作台上的噴壺，對著兩人交握的手噴了幾下："小心花粉過敏。"
    林楚楚驚呼一聲鬆開手，看著自己精心保養的手上沾了水珠。她急忙從愛馬仕包裏掏出紙巾，一邊擦拭一邊嗔怪道："這可是羊皮手套的專用護理液都救不回來的..."
    沈藝已經轉身去整理花架，背影寫滿了拒絕。林楚楚咬了咬下唇，突然從手機裏調出一張照片："看，這是我們訂婚宴上的照片，你當時還說我穿白色最好看..."
    蘇晴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照片上，林楚楚穿著白色禮服挽著沈藝的手臂，背景是某個豪華酒店的宴會廳。沈藝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表情卻略顯僵硬。
    "這酒店不錯。"沈藝頭也不回地說。
    "你想起來了？"林楚楚的聲音突然拔高，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
    "地毯很幹淨，"沈藝轉過身，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適合你現在躺上去打滾。"
    蘇晴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劇烈咳嗽起來。林楚楚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精心打的高光都掩蓋不住她鐵青的臉色。她深吸一口氣，突然轉向蘇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蘇小姐，我們談談。"
    沒等蘇晴反應過來，她就被拽到了花店角落。林楚楚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塞進蘇晴手裏："這裏有張支票，數字你隨便填。"
    蘇晴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信封掉在地上。林楚楚俯身撿起來，這次直接塞進了蘇晴的圍裙口袋："把他讓給我好不好？你們才認識幾個月，而我們有整整五年的感情..."
    沈藝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兩人身後，他伸手把蘇晴拉到身邊，另一隻手從她圍裙口袋裏抽出信封："最新報價表：滾，免費；繼續騷擾，報警處理。"
    林楚楚的眼淚說來就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卻神奇地沒有弄花她的眼妝。她哽咽著說："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為了找你花了多少時間..."
    沈藝遞過去一包紙巾："建議去對麵咖啡館演，這裏花粉多，影響哭戲效果。"
    林楚楚的眼淚瞬間止住。她盯著沈藝看了幾秒，突然湊近他耳邊，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你逃不掉的。"然後退後一步，對蘇晴露出甜美的笑容："明天見哦~"
    就在她轉身要走時，沈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林楚楚驚喜地回頭，卻見沈藝指著她的高跟鞋："你踩到我剛掃的垃圾了。"她低頭一看，鞋底果然粘著幾片枯葉。
    風鈴劇烈晃動，玻璃門被摔得震天響。蘇晴目瞪口呆地看著還在搖晃的門，又看看若無其事繼續修剪花枝的沈藝："她...真的是你未婚妻？"
    沈藝拿起一株多肉植物仔細端詳："你信她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嗎？"
    花店裏重歸平靜，隻剩下剪刀修剪花枝的哢嚓聲。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工作台上，那個精致的甜品盒孤零零地立在那裏，顯得格外突兀。蘇晴猶豫了一下，伸手想把它收起來。
    "別動。"沈藝頭也不抬地說，"待會拿去喂流浪貓。"
    "可是..."
    "裏麵至少加了雙倍濃縮，"沈藝終於放下剪刀，直視蘇晴的眼睛，"她從來記不住我不喝咖啡，就像她記不住我對百合花粉過敏一樣。"
    蘇晴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她轉身去整理花架，手指無意識地撫過一盆盛開的向日葵。沈藝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柔和下來。他拿起噴壺給植物澆水，水流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街對麵，咖啡館二樓的窗簾微微晃動。林楚楚站在窗前，手裏握著一個望遠鏡，鮮紅的指甲在窗台上敲出規律的聲響。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是我。對，計劃繼續...不，不要動粗...我要讓他心甘情願地回來..."
    掛斷電話，她看著對麵花店裏忙碌的兩個人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陽光照在她的鑽石耳環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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