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花店·傍晚·陰天
    門鈴"叮咚"一聲脆響，蘇晴正踮著腳尖往玻璃櫃裏擺新到的百合。她頭也不抬地喊："歡迎光臨晴藝花坊，今天百合特價——"
    話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裏。
    門口站著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黑發微卷，鼻梁上架著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手裏拎著兩杯咖啡，紙袋上印著街對麵那家新開的"楚楚咖啡"的ogo。
    "林小姐？"蘇晴的手指無意識掐進百合莖裏，汁液沾了一手。
    林楚楚——或者說，現在該叫她"林老板"——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睛。她今天化了淡妝，睫毛膏卻暈開了一點，像是剛哭過。
    "我......"她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麽，"我就是路過，看你們還在營業，想著......"
    沈藝從後麵的工作間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修剪玫瑰的剪刀。他看見林楚楚，腳步頓了一下，然後麵無表情地轉身往回走。
    "沈藝！"林楚楚突然提高聲音。
    剪刀"哢嚓"一聲剪斷花枝，沈藝頭也不回："咖啡放那兒吧，謝謝。"
    蘇晴尷尬得腳趾抓地。她看看沈藝的背影，又看看林楚楚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幹笑兩聲："啊哈哈，他今天花粉過敏！對，過敏特別嚴重！"
    沈藝的聲音從裏麵飄出來："我剪的是玫瑰枝，沒開花。"
    蘇晴咬牙切齒："閉、嘴。你現在對空氣都過敏。"
    林楚楚把咖啡放在櫃台上，手指微微發抖。她今天塗了裸色指甲油，襯得指尖發白："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們。"
    "我們挺好的。"蘇晴下意識擋住工作間的方向，好像那裏藏著什麽國家機密。
    窗外突然滾過一道悶雷，天色更暗了。林楚楚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沈藝消失的那扇門邊。
    2. 咖啡事故
    林楚楚執意要請他們喝咖啡。
    "這是新品，"她小心翼翼地推過一杯，"海鹽焦糖拿鐵，你以前......"她突然住口，改口道，"我想你會喜歡。"
    沈藝終於走出來，接過咖啡時手指刻意避開觸碰。他低頭看了眼標簽："無糖美式。謝謝。"
    "我記得你一直喝這個，"林楚楚眼睛亮起來，"每天早上都要一杯，還要加——"
    "我現在喝拿鐵。"沈藝打斷她，"加雙份糖。"
    蘇晴差點被咖啡嗆到。她明明記得昨天沈藝還對著她泡的三合一速溶咖啡皺眉，說"這是刷鍋水嗎"。
    氣氛凝固到極點時，林楚楚突然"不小心"碰翻了自己的咖啡。深褐色液體潑在沈藝的白襯衫上，順著衣襟往下淌。
    "天啊！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掏紙巾，整個人幾乎貼到沈藝身上。蘇晴清楚地看到她的指尖"無意"擦過沈藝的鎖骨。
    沈藝後退兩步，活像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碰到："我自己來。"
    蘇晴盯著襯衫上的咖啡漬，喃喃道："這形狀......像極了你上個月拒絕她時的表情。"
    "你什麽時候改行看咖啡渣占卜了？"沈藝扯著濕透的衣領，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林楚楚的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她聲音發抖，"我隻是......害怕孤獨啊。"
    窗外適時響起雷聲，仿佛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這場戲。
    3. 後院密談
    沈藝借口"修水管"逃到後院。五分鍾後，蘇晴跟出來，手裏晃著條絲巾。
    "她又"忘"東西了，"蘇晴翻個白眼，"這周第三條。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能開二手店了。"
    沈藝正用自來水衝襯衫上的咖啡漬，聞言冷笑："下次直接捐給流浪狗救助站。"
    水龍頭嘩嘩作響。蘇晴靠在牆邊，突然問："說真的，萬一她真是你未婚妻呢？"
    "那我寧願相信你是迪士尼在逃公主。"
    "喂！"蘇晴踹他一腳，"我認真的！她今天那樣子......"
    "像條被淋濕的吉娃娃？"
    "像快要碎掉的玻璃。"蘇晴歎氣，"我都要良心不安了。"
    沈藝關上水龍頭，水珠順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滴："你知道什麽人最危險嗎？"
    "拿刀的？"
    "讓你覺得愧疚的。"
    話音剛落，牆頭突然冒出個人頭。林楚楚扒著圍牆，陰森森地笑："修水管要兩個人呀？"
    蘇晴尖叫一聲，差點把絲巾扔出去："你怎麽進來的？！"
    林楚楚晃了晃鑰匙串："房東阿姨給我的~"鑰匙圈上赫然掛著沈藝的照片，"她說單身女孩要好好照顧自己呢。"
    4. 關門時刻
    天色完全暗下來時，林楚楚還賴著不走。
    "就陪我吃一次晚飯吧，"她堵在門口，手指絞著衣角，"我一個人總是吃不下......"
    沈藝正在關燈，聞言頭也不抬："你可以點外賣，備注"不要孤獨"。"
    蘇晴憋笑憋得肩膀發抖："或者......養隻貓？"
    林楚楚突然變了臉色。她湊近沈藝，聲音壓得極低："你夢裏喊的"晚意"......是誰呀？"
    沈藝的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機車轟鳴聲。消失許久的蘇婷一個漂移停在店門口，頭盔一摘："姐！我搶到演唱會......臥槽這什麽苦情劇現場？"
    所有人都僵住了。花店招牌"晴藝花坊"的"藝"字燈泡突然"啪"地熄滅。
    林楚楚在陰影裏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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