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斜斜地打在花店的玻璃櫥窗上，蘇晴正踮著腳整理最上層的新到貨品。沈藝蹲在角落的綠植區，手裏的剪刀發出規律的哢嚓聲，像是在給這些植物理發。
    "我說，"蘇晴頭也不回地問道，"你今天剪壞第三盆金枝玉葉了，它們得罪你了？"
    沈藝盯著手中被修剪得有些過分的盆栽，輕哼一聲："我在練習現代主義造型。"
    "現代主義？"蘇晴轉過身，看著那盆幾乎隻剩主幹的小樹，忍不住笑出聲，"我看是極簡主義吧？"
    就在這時，店門的風鈴突然響起。兩人同時轉頭，看見一位打著純白蕾絲傘的女士正"恰好"路過門口。她穿著雪白的連衣裙，在灰蒙蒙的雨天裏格外顯眼。
    "哎呀！"一聲嬌弱的驚呼傳來。
    蘇晴立刻放下手中的花束："林小姐？"
    林楚楚的傘被一陣"突然"的風吹走，她整個人向前踉蹌了一步，完美地扶住了門框。雨水打濕了她的發梢，顯得楚楚可憐。
    沈藝頭也不抬，繼續修剪著另一盆植物，剪刀發出格外響亮的哢嚓聲。
    "沒、沒事的..."林楚楚捂著腳踝，眼眶裏蓄著淚水，"隻是扭了一下..."
    蘇晴快步上前："別動！我扶你進來坐！"
    林楚楚"艱難"地試圖站起來，又"痛苦"地跌坐回去。這個動作讓她連衣裙的領口微微下滑，露出鎖骨處一道"恰好"泛紅的擦傷。
    沈藝終於抬起頭，眯著眼睛打量這一幕。他在心裏默默打分：摔倒姿勢7分，痛苦表情9分，但擦傷位置太刻意，扣2分。
    "要不要去醫院？"蘇晴擔憂地問。
    "不用，"沈藝從櫃台抽屜裏掏出一盒印著卡通小狗的創可貼，隨手甩到茶幾上，"這個就行。"
    林楚楚的表情瞬間凝固。她盯著那個幼稚的創可貼，內心翻湧：我精心設計的苦肉計就值一張狗頭創可貼？
    "沈藝！"蘇晴責備地瞪了他一眼，轉頭溫柔地對林楚楚說："我幫你消毒一下？"
    "謝謝你..."林楚楚低頭抹淚，"蘇晴姐真好。"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向沈藝，"沈藝以前...最怕我受傷了..."
    "哦？"沈藝拿起噴壺給盆栽噴水，"那他現在進步了。"
    蘇晴匆匆去後廚找醫藥箱。沈藝跟了進去，一把按住她正要打開的箱蓋。
    "怎麽了？"蘇晴疑惑地問。
    "她腳踝"扭傷"，"沈藝壓低聲音，"但剛才進門先邁的是右腳。"
    蘇晴眨了眨眼："所以？"
    "她捂的是左腳。"
    蘇晴的嘴巴張成o型："啊！那她是——"
    "噓，"沈藝豎起食指，從冰箱裏拿出一盒冰淇淋，"用這個給她"冰敷"，保證演技更上一層樓。"
    回到前廳，林楚楚正優雅地靠在沙發上，像個受傷的天鵝。蘇晴強忍笑意，遞上裹著毛巾的冰淇淋盒。
    "你們對我太..."林楚楚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冰淇淋盒底下正在滲出紅色液體，滴在她雪白的裙子上。
    沈藝一臉誠懇："抱歉，拿錯了，這是上周過期的草莓味。"
    林楚楚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沒、沒關係。"她在心裏咬牙切齒：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蘇晴突然捂住嘴："我...我去給你拿新毛巾！"她衝進後廚，隨即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
    沈藝俯身湊近林楚楚，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楚楚小姐，下次碰瓷記得——"他指了指她七厘米的高跟鞋，"穿平底鞋更逼真。"
    林楚楚的瞳孔猛地收縮。就在這時，店門再次被推開，渾身濕透的快遞員探頭進來："蘇小姐的特快專遞！"
    "放桌上就行。"蘇晴擦著眼角笑出的淚水走出來。
    快遞員放下包裹，好奇地看了眼沙發上狼狽的美女："這位小姐沒事吧？"
    "沒事，"沈藝平靜地說，"我們在排練新話劇，《雨中的碰瓷藝術》。"
    林楚楚的臉色由白轉紅再轉青，活像個調色盤。快遞員尷尬地笑了笑，迅速退出了這個詭異的氣氛。
    雨勢漸小，林楚楚終於"堅強"地站起身："我想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吧，"蘇晴熱心地說，"你腳還疼嗎？"
    "好多了，謝謝關心。"林楚楚勉強笑了笑，目光卻死死盯著沈藝，"沈藝...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以前的事了嗎？"
    沈藝正在給一株多肉植物澆水，聞言頭也不抬："記得什麽？你特別擅長即興表演？"
    林楚楚的手指悄悄攥緊了裙擺，但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微笑："沒關係...我會等你想起來的。"她轉向蘇晴，"謝謝你的照顧，蘇晴姐。"
    等林楚楚一瘸一拐地離開後，蘇晴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天啊！你也太壞了！過期冰淇淋？"
    沈藝聳聳肩："冰箱裏隻有那個是紅色的。"
    "不過..."蘇晴突然正色，"她為什麽這麽執著於讓你"想起來"？"
    沈藝的手停頓了一下，水壺懸在半空："誰知道呢，可能我欠她錢吧。"
    與此同時，街對麵的咖啡館二樓，林楚楚瘋狂地敲擊鍵盤回放監控錄像。畫麵定格在沈藝那個嘲諷的微笑上。
    "沈！硯！"她抓起手邊的馬克杯想要砸向牆壁，突然想起這是限量版，轉而抓起一個廉價紙杯狠狠砸去。
    監控室裏，助理小心翼翼地探頭："林總，需要我..."
    "閉嘴！"林楚楚深吸一口氣，優雅地整理了一下頭發，"給我聯係蘇婷所在的機車俱樂部，還有..."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上，《蘇晴前男友聯絡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先拆姐妹，再殺回憶。"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皺眉："嘖，涼了。"隨手將杯子扔進垃圾桶，杯底隱約可見"沈硯專屬"的字樣。
    窗外，雨停了。花店裏的兩人正在收拾"事故現場"。蘇晴拿起那盒狗頭創可貼，忍不住又笑起來："你什麽時候買的這個？"
    "上周，"沈藝麵不改色，"覺得適合某些戲精。"
    "你就不怕她真的生氣？"
    沈藝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真心笑容："那才有趣，不是嗎？"
    街對麵，咖啡館的窗簾被猛地拉上。遊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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