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花店的玻璃窗灑進來，蘇晴手裏的剪刀"哢嚓"一聲剪斷了玫瑰莖上的刺。
    "所以，"她的聲音輕快得有些刻意，"林小姐的咖啡館今天又送免費卡布奇諾來了？"
    沈藝蹲在地上整理花泥，手指無意識地把濕潤的泥團捏成心形，又立刻拍扁。"嗯，"他頭也不抬地說，"還附贈一張"楚楚の憂鬱"自拍小卡片。"
    蘇晴舉起剪刀對著陽光看了看刃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奇怪，她怎麽不幹脆把咖啡館招牌改成"沈藝回收站"？"
    "可能因為商標局駁回了吧，"沈藝終於抬起頭，眼睛下麵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回收站"三個字太誠實了。"
    門口的風鈴突然瘋狂作響，兩人同時轉頭。林楚楚拎著三盒精致的馬卡龍飄了進來，今天她穿了一條白得刺眼的連衣裙，看起來比醫院的牆壁還要純潔無辜。
    "我...我隻是想道歉..."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眼眶恰到好處地泛紅。
    沈藝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躲到了發財樹後麵："道什麽歉？你昨天往我家門口放喪葬花圈的事？"
    "那是葬禮體驗館的促銷樣品！"林楚楚的眼淚精準地滴落在馬卡龍上，在粉色的糖霜上砸出一個小坑，"我以為...以為是藝術盆栽..."
    蘇晴微笑著拿起一塊馬卡龍，輕輕一捏就碎了："林小姐，紫色菊花配"永失吾愛"緞帶的藝術，挺前衛啊？"
    "我真的很抱歉..."林楚楚向前走了一步，沈藝立刻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撞翻一盆仙人掌。
    與此同時，街對麵的"楚楚咖啡館"二樓，林楚楚的助理正通過望遠鏡觀察著花店裏的一舉一動。
    "老板今天的演技發揮得怎麽樣？"新來的實習生小聲問道。
    助理頭也不回地說："眼淚控製得不錯，但走位有問題。她應該再往左站一點，讓陽光正好打在她的側臉上。"
    "需要我發短信提醒她嗎？"
    "不用，"助理放下望遠鏡，"老板準備了pan b。"
    花店裏，林楚楚突然踉蹌了一下，扶住了收銀台："我...我有點頭暈..."
    蘇晴和沈藝交換了一個眼神。
    "要叫救護車嗎？"蘇晴問，語氣平靜得像在問"要加點糖嗎"。
    "不...不用..."林楚楚虛弱地搖頭，"可能是低血糖..."
    沈藝從櫃台下麵掏出一包蘇婷落下的辣條："吃嗎？死神辣度版。"
    林楚楚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隨即從手包裏掏出一個鑲滿水鑽的血糖儀。她顫抖著手指測了一下，儀器發出"滴"的一聲。
    "6.8，"站在門口看熱鬧的大媽大聲念出來，"姑娘，你這血糖比我孫子期末考試分數都健康。"
    林楚楚的臉"唰"地紅了："是...是心理性低糖！"
    "需要心理醫生嗎？"沈藝真誠地問，"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專治戲精症。"
    林楚楚的眼淚突然收住了。她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裙擺："我突然感覺好多了。"她轉身要走，又回頭補充道："對了，今晚咖啡館有情侶半價活動，如果你們..."
    "我們很好，謝謝。"蘇晴微笑著說。
    等林楚楚的高跟鞋聲徹底消失後，沈藝長舒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我覺得我快得ptsd了。"    "差不多。"沈藝揉著太陽穴，"我昨晚夢見她用婚紗勒死我。"
    蘇晴正要說什麽，後門突然被撞開。蘇婷旋風般衝了進來，今天的頭發染成了熒光綠，在陽光下像個行走的交通信號燈。
    "重磅新聞！"她揮舞著手機，"林楚楚的咖啡館被投訴用蟑螂咖啡豆！"她突然注意到沈藝手裏的膠水，"哇哦，你們在粘結婚證嗎？"
    蘇晴抄起掃把："是粘你的嘴還是粘你的腿，選一個。"
    "我選第三個選項——"蘇婷靈活地躲到沈藝身後，"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密謀什麽！"
    沈藝歎了口氣："林小姐又來表演了。"
    "經典三件套？"蘇婷掰著手指數，"哭、暈、道德綁架？"
    "今天加了新花樣，"蘇晴說，"喪葬藝術盆栽。"
    蘇婷吹了聲口哨："創新精神可嘉。"她突然壓低聲音，"說真的，你們有沒有覺得她越來越...瘋狂了？"
    三人同時陷入沉默。沈藝的視線不自覺地飄向街對麵的咖啡館，二樓窗簾微微晃動，仿佛有人剛剛離開窗邊。
    "我覺得我們需要一個計劃。"沈藝最終說。
    "我已經有計劃了，"蘇婷興奮地說，"下次她再暈倒，我就用機車載她去火葬場免費體驗——"
    "駁回。"蘇晴和沈藝異口同聲。
    "好吧好吧，"蘇婷撇撇嘴，"那你們有什麽高見？"
    蘇晴從櫃台下拿出一個筆記本："我做了些調查。"她翻開本子，裏麵密密麻麻記滿了林楚楚的行蹤記錄，"發現什麽規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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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藝湊近看了看："每周三固定買兩斤咖啡豆...和十公斤水泥？"
    "水泥？"蘇婷瞪大眼睛，"她要幹嘛？給自己砌個貞節牌坊嗎？"
    沈藝的表情突然變了。他捂住頭，眉頭緊鎖："等等...水泥...我好像想起什麽..."
    模糊的畫麵在他腦海中閃現：林楚楚溫柔地笑著，手裏拿著什麽閃閃發光的東西。"親愛的，"記憶中的聲音甜蜜得發膩，"給你修個金絲籠好不好呀？"
    "沈藝？"蘇晴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嗎？"
    沈藝猛地回過神來，臉色蒼白："沒什麽...隻是...一些不好的回憶。"
    蘇婷正想追問，樓下突然傳來"嘩啦"一聲巨響。三人衝到窗前，隻見林楚楚站在一堆碎玻璃中間，手裏還拿著一塊磚頭。她的白裙子上沾滿了泥土，但臉上的表情依然完美地維持著無辜。
    "對不起..."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夢遊症又犯了..."
    沈藝麵無表情地掏出手機："喂，精神病院嗎？這裏有個夢遊拆家的仙女。"
    蘇晴補充道："對了，她剛說自己失憶了，名字叫...楚·人·美？"
    林楚楚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警笛聲由遠及近，但她沒有逃跑，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直直地盯著沈藝的眼睛："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我隻是愛你啊。"
    這句話像一把刀插進了沉默。沈藝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機，指節發白。
    "愛不是這樣的。"他最終說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警車停在了花店門口。林楚楚突然笑了，那笑容讓蘇婷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遊戲才剛剛開始呢，沈藝。"她輕聲說，然後在警察走近的瞬間，表情立刻切換成茫然無助，"警官，我...我這是在哪裏？"
    當警察帶著林楚楚離開後，花店裏的三人久久沒有說話。最後是蘇婷打破了沉默："所以...我們現在要裝防彈玻璃嗎？"
    蘇晴歎了口氣，開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先收拾殘局吧。"
    沈藝站在原地沒動，目光落在街對麵的咖啡館。二樓的窗簾又動了動，這次他清楚地看到，有個人影站在那裏，手裏似乎拿著什麽東西在反光。
    "沈藝？"蘇晴叫他，"來幫忙。"
    "來了。"他應道，但心裏知道，這場噩夢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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