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後間彌漫著玫瑰與百合混合的香氣，蘇晴正小心翼翼地將新到的花材分類。她的手指被一支玫瑰刺紮了一下，輕輕"嘶"了一聲。沈藝站在工作台另一端，專注地修剪著一株綠植的枝葉，剪刀發出規律的"哢嚓"聲。
    "你知道嗎，"蘇晴揉著手指說，"這些花刺簡直比林楚楚的眼淚還要傷人。"
    沈藝頭也不抬："至少花刺是誠實的。"
    門鈴突然響起，兩人同時抬頭。林楚楚推門而入，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素白連衣裙，眼眶通紅得像她手中那朵被揉皺的玫瑰。她手裏捏著一張皺巴巴的機票，看起來像是被反複展開又折起過無數次。
    "沈藝..."她的聲音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我訂了明天的航班。"
    沈藝繼續修剪著枝葉："哦，去哪？"
    "巴...巴厘島。"林楚楚咬著嘴唇，一顆淚珠恰到好處地懸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樣子。
    蘇晴手一抖，整束百合差點插進仙人掌盆裏："...旅遊？"
    "不，"林楚楚淒然一笑，展開那張機票，單程二字格外醒目，"是療傷。"
    沈藝終於抬起頭，挑了挑眉："單程票？你打算在巴厘島當人猿泰山？還是準備加入當地土著部落？"
    林楚楚的眼淚瞬間卡住了，她調整了一下表情，攥緊胸口的衣襟，仿佛正在經曆心絞痛："我的意思是...我再也不會打擾你們了。"
    蘇晴的良心立刻遭受暴擊，她放下花束："楚楚，你別這樣..."
    "你上周才說要去瑞士滑雪療傷，"沈藝拿起噴壺給多肉澆水，"上上月說要去西藏洗滌靈魂。結果gps顯示你一直在麗思卡爾頓的行政套房裏"療傷"。"
    林楚楚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隨即眼淚重新蓄滿眼眶："這次不一樣！我連咖啡館都轉讓了..."她從包裏掏出一份合同。
    蘇晴湊近一看，驚訝道："你賣給"前男友聯盟咖啡連鎖"了？就是那家..."
    "招牌飲品叫"渣男冰沙"的店，"沈藝接話，"第二暢銷的是"綠茶婊奶蓋"。"
    林楚楚的眼淚終於落下來："我用賣店的錢買了這張票..."她哽咽著從包裏掏出一個馬克杯，"隻帶走了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你送我的..."
    沈藝眯起眼睛："那是公司發的紀念品，上麵還印著"財務部年度優秀員工"。"
    林楚楚迅速把杯子塞回包裏："...重點是我要走了！"她突然抓住蘇晴的手，"蘇晴姐，求你照顧好他。他胃不好不能吃辣，半夜會踢被子，喝咖啡要加三塊糖..."
    蘇晴手足無措："等等，你們不是未婚夫妻嗎？怎麽搞得像臨終托孤..."
    沈藝突然站起身："我去趟倉庫。"
    林楚楚立刻鬆開蘇晴，一個箭步攔住沈藝："你就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偏執。
    沈藝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祝你..."他瞥見楚楚期待的眼神，"...航班延誤。"
    林楚楚踉蹌後退，撞翻了三盆綠蘿。蘇晴手忙腳亂地去扶，沈藝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在玻璃門晃動的倒影裏，林楚楚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楚楚，"蘇晴喘著氣扶正花盆，"其實沈藝他..."
    林楚楚突然恢複了優雅姿態，從包裏抽出濕巾擦手："對了蘇晴姐，明天能借用你家浴室嗎？我公寓水管爆了。"她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畢竟這是...我"最後一天"了呢。"
    與此同時，倉庫裏的沈藝正把那張"巴厘島單程票"塞進碎紙機。機器發出抗議般的嗡嗡聲，卡住後吐出一半票麵——上麵清清楚楚印著"往返"二字。沈藝冷笑一聲，掄起錘子砸向碎紙機。
    "就知道是這樣。"他對著嗡嗡作響的機器說。
    回到花店前廳，林楚楚正"無意間"展示著她手機裏存的"新生活計劃"："我準備在巴厘島開一家小書店，就叫..."遺忘角落"。"
    蘇晴忍不住問："你不是很討厭看書嗎？上次你說《小王子》是"給小孩子看的廢話"。"
    "人是會變的，"林楚楚憂傷地望向窗外，"就像沈藝他..."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對了，你們有錘子嗎？我的行李箱鎖壞了。"
    "倉庫裏有，"蘇晴指向後麵，又補充道，"不過沈藝正在用。"
    "沒關係，我可以等。"林楚楚微笑著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張被揉皺的機票，"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在倉庫的角落裏，碎紙機終於不堪重負地吐出了全部票根。沈藝看著那張完整的往返機票，搖了搖頭。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剛收到的消息：    沈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按下刪除鍵，輕聲說："遊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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