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沈藝的閃回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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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般緩緩鋪滿花店的地板。沈藝站在工作台前,手裏握著一把銀色花剪,正專注地修剪著一束向日葵的莖稈。
"哢嚓"一聲脆響,花莖應聲而斷。
"沈硯,你剪的是我最喜歡的花。"
這個聲音來得如此突然,像一根冰錐直接刺入他的太陽穴。沈藝的手指猛地一顫,剪刀差點劃破掌心。他倒吸一口涼氣,盯著那朵無辜的向日葵,仿佛它突然長出了獠牙。
"見鬼了..."他小聲嘀咕,用指尖戳了戳金黃的花瓣,"你該不會是什麽食人花偽裝的吧?"
"又在跟花說話?"蘇晴抱著一大捧滿天星從裏屋走出來,發梢上還沾著幾片細小的花瓣,"這次是哪朵花惹到你了?"
沈藝揉了揉太陽穴:"這朵向日葵剛才罵我。"
蘇晴挑了挑眉毛,把懷裏的花束放在桌上:"它說什麽了?"
"說我不該剪它。"沈藝一本正經地回答,"用那種...特別尖酸刻薄的聲音。"
"嗯哼。"蘇晴點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是不是昨晚蘇婷又拉著你打遊戲到淩晨?"
沈藝拍開她的手:"我是認真的!就像有人在我腦子裏裝了台收音機,突然開始播放恐怖片台詞。"
"那要不要給你換個頻道?"蘇晴忍俊不禁,"《花園寶寶》怎麽樣?"
"我覺得《天線寶寶》更適合你現在的精神狀態。"蘇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她嚼著泡泡糖,斜靠在門框上,"大清早的就發瘋,沈藝你越來越有創意了啊。"
沈藝翻了個白眼:"謝謝誇獎。我決定把這份創意用在給你的生日禮物上。"
"別別別,"蘇婷誇張地擺手,"去年那個會唱歌的仙人掌已經夠恐怖了,半夜差點把我送走。"
蘇晴笑著搖搖頭,開始整理剛到的花材。沈藝盯著手中的向日葵,那種詭異的感覺揮之不去。那個聲音...既陌生又熟悉,像被遺忘在記憶角落的舊唱片,突然開始自動播放。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後院。沈藝躺在藤椅上,帽子蓋著臉,享受著難得的清閑時光。蘇婷去上課了,蘇晴在前台招呼客人,整個後院安靜得隻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
"沈硯,你答應過要陪我一輩子的。"
這次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尾音顫抖得像被踩住尾巴的貓。沈藝一個激靈坐起來,藤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操..."他抓了抓頭發,環顧四周,"誰在那兒?"
當然沒有人回答。隻有一隻花斑貓蹲在圍牆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你也聽見了是不是?"沈藝指著空氣問貓咪,"那個陰魂不散的女鬼聲音?"
貓咪打了個哈欠,優雅地轉身,用屁股對著他。
"叛徒。"沈藝嘟囔著,起身去廚房找水喝。路過鏡子時,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鏡中的男人頭發亂得像鳥窩,眼下掛著淡淡的黑眼圈。沈藝湊近鏡子,突然覺得這張臉既熟悉又陌生。
"你到底是誰啊..."他輕聲問鏡中的自己。
"你是沈藝啊,還能是誰?"蘇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得他差點撞上鏡子。
"哇哦,"蘇晴挑眉,"反應這麽大?做賊心虛?"
沈藝轉身接過她遞來的檸檬水:"我在思考哲學問題。"
"比如?"
"比如我為什麽會在鏡子裏看見一個帥哥。"
蘇晴噗嗤一笑:"自戀也算哲學問題了?"
"當然,"沈藝一本正經地喝口水,"這叫存在主義自戀觀。"
蘇晴搖搖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說真的,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幾天?"
"不用,"沈藝擺擺手,"可能就是...腦子裏有點亂。"
"因為那些"聲音"?"蘇晴試探性地問。
沈藝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你說...我會不會是什麽被洗腦的特工?現在記憶開始恢複了?"
蘇晴瞪大眼睛:"你電影看多了吧?"
"或者被外星人抓去做過實驗?"
"沈藝。"
"也可能是某個神秘組織的實驗體,被植入了虛假記憶..."
"沈藝!"蘇晴忍無可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就是一個普通的花藝師,在路邊被我們撿回來的普通人,明白嗎?"
沈藝撇撇嘴:"普通人也可能有隱藏身份啊。"
"那你覺得你隱藏身份是什麽?"蘇晴抱起雙臂,"超級英雄?"
"說不定是某個商業帝國的失蹤總裁。"沈藝摸著下巴,故作深沉,"身價千億那種。"
蘇晴翻了個白眼:"行吧,總裁大人,能麻煩您去把後院的雜草除一下嗎?"
"我的保鏢呢?園丁呢?私人直升機駕駛員呢?"
"你的保鏢去上學了,"蘇晴指了指門外,"園丁正在跟你說話,至於直升機——"她指了指天花板,"在樓頂停著呢,記得交停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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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藝哈哈大笑,那種詭異的不安感暫時被拋到了腦後。
夜幕降臨,花店打烊後,三人圍在餐桌前吃火鍋。蘇婷正眉飛色舞地講述學校裏發生的趣事,沈藝卻有些心不在焉。那個聲音今天出現了三次,每次都比上一次更清晰。最讓他不安的是,他居然開始期待它再次出現...
"喂!沈藝!"蘇婷用筷子在他麵前晃了晃,"魂兒被火鍋勾走了?"
"啊?"沈藝回過神,"抱歉,剛才走神了。"
"想什麽呢這麽入迷?"蘇婷八卦地湊過來,"該不會是在想哪個姑娘吧?"
沈藝的筷子頓了一下:"我在想...如果一個人突然開始聽到不存在的聲音,是不是該去看心理醫生?"
餐桌上一時安靜下來。蘇晴和蘇婷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還在糾結今天早上的事?"蘇晴輕聲問。
沈藝點點頭:"它又出現了兩次。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感覺不像是幻覺,更像是...記憶。"
"什麽樣的記憶?"蘇婷難得認真起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叫我"沈硯"..."沈藝皺眉,"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沈硯?"蘇婷重複道,"那不是你的名字嗎?"
"我叫沈藝。"沈藝糾正她。
"可你剛來的時候,有一次發燒說胡話,說自己是沈硯。"蘇晴輕聲說,"我們以為你記錯了,就一直叫你沈藝。"
沈藝的筷子掉在了桌上。這個信息像一塊拚圖,突然嵌入了他的記憶迷宮。
"我...說過這樣的話?"
蘇婷點點頭:"你還說了什麽"晚意"...我們以為你在說夢話。"
"晚意..."沈藝喃喃重複這個名字,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頭痛。一些零碎的畫麵在腦海中閃現:一隻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音,刺鼻的香水味...
"沈藝?沈藝!"蘇晴焦急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滿頭冷汗,雙手緊緊攥著桌布。
"我沒事..."他勉強笑了笑,"就是突然有點頭疼。"
蘇晴擔憂地看著他:"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沈藝站起身,"我先去洗漱。"
浴室裏,沈藝盯著鏡子中的自己。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自來水還是汗水。他湊近鏡子,幾乎要貼上冰冷的鏡麵。
"沈硯..."他輕聲念出這個名字,鏡中的倒影突然扭曲了一下。
"想起來了嗎?我的沈硯。"
這次聲音如此清晰,仿佛就貼在他耳邊低語。沈藝猛地後退,撞上了身後的置物架。洗發水和沐浴露劈裏啪啦地掉了一地。
"沈藝?"蘇晴的敲門聲響起,"你還好嗎?"
"沒、沒事!"沈藝聲音發顫,"就是...滑了一下。"
他彎腰撿拾掉落的瓶瓶罐罐,心跳如雷。那個聲音...那個名字...它們意味著什麽?為什麽光是想到這些,他就感到一種本能的恐懼?
擦幹身體後,沈藝站在窗前,望著對麵街角新開的那家咖啡館。霓虹燈招牌在夜色中閃爍,勾勒出"楚楚咖啡"四個字。不知為何,這家店總讓他感到不安,每次路過都會加快腳步。
今晚,咖啡館的二樓亮著燈。窗簾後似乎有人影晃動。沈藝眯起眼睛,隱約看到一個女人的輪廓。就在他想要拉上窗簾的瞬間,那個女人突然轉向窗戶,仿佛隔著夜色與他四目相對。
沈藝猛地拉上窗簾,心跳加速。一定是錯覺...一定是...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那個聲音,那些零碎的畫麵,還有對麵咖啡館的神秘女人...這一切有什麽聯係?他究竟是誰?沈藝還是沈硯?"晚意"又是誰?
窗外,對麵咖啡館的燈光依然亮著。窗簾縫隙中,隱約可見一個纖細的身影佇立窗前,靜靜地注視著花店的二樓窗口。
"沈藝?沈藝!"
蘇婷的喊聲將他從噩夢中驚醒。沈藝猛地坐起,發現自己渾身冷汗,床單都被汗水浸濕了一片。
"做噩夢了?"蘇婷站在門口,難得沒有調侃他。
沈藝點點頭,嗓子幹澀得說不出話。
"我煮了咖啡。"蘇婷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加了三勺糖,甜到齁那種。"
沈藝勉強笑了笑,接過杯子。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總算讓他找回了一些真實感。
"夢見什麽了?"蘇婷坐在床邊,好奇地問。
"一個...女人。"沈藝斟酌著詞句,"穿著紅色高跟鞋,塗著鮮紅的指甲油..."
"哇哦,"蘇婷挑眉,"春夢啊?"
沈藝翻了個白眼:"是噩夢。她...她想殺我。"
蘇婷的笑容僵在臉上:"這麽具體?"
"而且..."沈藝放下咖啡杯,"在夢裏,她叫我沈硯。"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窗外,清晨的陽光開始滲透進來,驅散了些許陰霾。
"聽著,"蘇婷突然正色道,"不管你是誰,沈藝也好沈硯也好,現在你住在這裏,是我們家的人。明白嗎?"
沈藝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這個平時大大咧咧的女孩,此刻眼神堅定得不可思議。
"謝謝。"他輕聲說。
"謝什麽謝,"蘇婷站起身,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趕緊起床幹活!今天可是周末,客人多著呢!"
她風風火火地衝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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