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沈藝的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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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把沈藝堵在儲藏室時,他正在清點薰衣草幹花。那些紫色碎末從他指縫漏下去,在月光裏像場微型雪崩。
"後門鎖死了。"蘇晴用後背抵住門板,"她現在坐在大堂,喝了三杯濃縮咖啡。"
沈藝把最後一袋幹燥劑碼整齊:"所以?"
"所以那瘋婆子的腎上腺素夠殺頭牛!"蘇晴奪過他手裏的麻繩,"你在幹什麽?給自己編上吊繩?"
"捆花束的。"沈藝突然從她頭發上摘下一片玫瑰花瓣,"二樓洗手間窗台能踩。"
他們貓腰穿過走廊時,咖啡館裏傳來瓷器輕碰的脆響。沈藝在樓梯拐角停頓半秒,從牆上的裝飾鏡裏看見楚楚用小銀勺攪動咖啡的側影——這個動作他看過一千兩百零七次,每次下藥前都這樣順時針轉三圈。
"你知道嗎,"他壓低聲音,"正常人加糖不會先測咖啡ph值。"
蘇晴差點踩空台階:"她往你杯子裏投毒?"
"隻是肌肉鬆弛劑。"沈藝推開洗手間窗戶,"方便把我綁回家。"
夜風卷著雨水撲進來。沈藝跨坐在窗框上評估高度時,蘇晴突然拽住他衣領:"等等,你早就恢複記憶了?"
樓下傳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節奏,像秒針走向爆炸倒計時。沈藝望著一樓雨棚上反光的積水,忽然笑起來:"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你說金魚草的切口要斜剪四十五度。"
"所以?"
"所以我當時想,"他縱身躍入雨幕,"這女人連插花都像在拆炸彈。"
沈藝在泥水裏滾了半圈,抬頭看見蘇晴從窗口探出的剪影。她嘴唇開合的形狀像是在罵髒話,但被突如其來的雷聲碾碎。當他拖著濕透的褲腿摸到巷口時,咖啡館的霓虹招牌突然閃爍起來,"林楚楚"三個字像壞掉的警報器。
七條未讀消息在手機屏上炸開:
[你跑不掉的]
[薰衣草幹燥劑少了兩包]
[蘇小姐的耳環落在我咖啡杯裏了]
[記得你左腳鞋帶總是鬆開嗎]
[是我剪的]
[每次都是]
[回頭]
最後一條附帶的照片裏,楚楚正把蘇晴的珍珠耳環放進絲絨首飾盒——那個天鵝絨內襯的盒子沈藝太熟悉了,三年前它裝過他的婚戒、他的腕表,最後是他的辭職信。
沈藝把手機扔進下水道柵格。鐵條碰撞的聲響中,他想起心理學課本上說,控製欲的終極形態是讓受害者主動配合施暴。雨幕那端突然亮起車燈,楚楚的紅色跑車漂移過彎時,輪胎刮擦路沿的火星像她總也擦不掉的唇膏印。
"沈藝!"她降下車窗的幅度精確到十五厘米,是監控攝像頭最佳取景框,"你忘了這個。"
她揚手的動作讓沈藝條件反射性後退。飛過來的物件卻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是那盒幹燥劑,包裝袋上他做的標記分毫未動。
"你總是高估自己。"楚楚的輕笑混著引擎轟鳴,"我根本不需要截斷退路。"她忽然猛打方向盤,車尾掃過積水濺了沈藝滿身,"因為你從來不敢真正逃跑。"
跑車消失在拐角時,沈藝擰著衣角的水,發現自己在數心跳。這個習慣是婚後第二年養成的,當時楚楚說人類平均心率七十二下,超頻的每一拍都是浪費生命。現在他的心跳是一百零九,而潮濕的襯衫口袋裏還躺著蘇晴今早塞的便簽:[花棚鑰匙在第三盆虎皮蘭底下]
沈藝突然意識到,自己逃跑的方向始終朝著城郊。這個發現讓他笑出聲來,笑聲驚飛了電線上的麻雀。它們振翅的聲音像極了蘇婷那台老舊咖啡機,每天早晨準時在六點十五分發出瀕死般的嗡鳴。
當他在第三個路口看見那輛藍色機車時,蘇婷正用改錐敲打儀表盤。頭盔扔在一邊,露出挑染成銀白的發尾。
"上車。"她頭也不抬,"我姐說你要是敢去花棚就打斷你的腿。"
沈藝跨上後座時,機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蘇婷突然轉身揪住他衣領:"你他媽早恢複記憶了是不是?"
"上上周三。"沈藝坦然迎著她的怒視,"在蘇晴說"洋桔梗要換水了"的時候。"
"那你裝什麽失憶小白兔?"
"因為..."沈藝望向後視鏡裏逐漸放大的紅點,"我想看看這次她能追多遠。"
蘇婷順著他的視線咒罵出聲。楚楚的跑車在兩百米外甩尾漂移,車頂敞篷緩緩收起的速度,精確得像她每次解開沈藝襯衫紐扣的節奏。
機車咆哮著衝進窄巷時,沈藝聽見熟悉的銀鈴笑聲被風扯碎。後視鏡裏,楚楚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舉著什麽東西——那個反光的輪廓讓沈藝渾身血液結冰。
是蘇晴的珍珠耳環,此刻正懸在跑車雨刷器上,像絞刑架下的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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