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把薯片咬得哢哢作響，方向盤在她手裏像個不聽話的陀螺。"所以！"她噴出幾片碎屑，"林楚楚那個"自殺未遂"的醫院，根本就是她家投資的私立醫院？？"
    沈藝像條死魚一樣癱在後座，連眼皮都懶得抬。"不止，"他有氣無力地說，"值班醫生是她表弟，病曆是ps的，連"洗胃"都是喝了兩口可樂裝吐。"
    "等等......"蘇晴突然僵住了，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拉半天，"她"割腕"的照片......"她突然把手機舉到兩人麵前，指尖點著照片裏那個若隱若現的閃光點，"這女人自殺還要戴卡地亞手鐲？？"
    沈藝發出一聲冷笑，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飄上來的。"專業術語叫"優雅自毀"，"他慢悠悠地說，"巴黎世家最新款繃帶，官網售價兩千四。"
    車子突然發出一聲垂死般的呻吟，接著劇烈地顛簸了一下。
    "靠！這破車！"蘇婷一巴掌拍在儀表盤上，那上麵至少有五個故障燈在快樂地閃爍。"沈藝！你前妻在後麵追殺我們，你就不能偷她輛保時捷跑路嗎？！"
    沈藝終於舍得抬起眼皮，在後視鏡裏給了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她所有車都裝了gps，"他慢條斯理地說，"開她的車等於在朋友圈直播我們的逃亡路線。"
    蘇晴突然坐直了身子，手機啪嗒一聲掉在腿上。"......你們有沒有覺得，"她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後麵那輛黑色奔馳跟了我們三條街了？"
    車裏瞬間安靜得能聽見薯片袋的呼吸聲。
    三秒鍾後，蘇婷一腳把油門踩到了油箱裏。"鄉下！現在！立刻！馬上！"她尖叫道，方向盤在她手裏像個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瘋狂抖動。
    加油站破舊得像被轟炸過三次，招牌上的"加油"兩個字隻剩下了"由口"。蘇晴蹲在地上，用一支快沒水的記號筆在小本本上寫寫畫畫，那架勢活像個在策劃銀行搶劫的軍師。
    "根據現有情報，"她推了推眼鏡，鏡片在夕陽下反射出冷酷的光，"林楚楚的弱點有三：第一，她受不了髒亂差環境；第二，她恨別人說她妝花；第三......"她突然停頓，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她不會用現金。"
    蘇婷正在偷喝加油站冰箱裏的可樂，聞言差點噴出來。"啥？這年頭還有人不會用現金？？"
    沈藝點點頭，臉上浮現出懷念又痛苦的表情。"上次她拿一百塊買咖啡，店員找零，"他模仿著林楚楚當時那種困惑又嫌棄的表情，"她盯著硬幣研究了五分鍾，問"這是遊戲幣嗎"。"
    蘇晴迅速在小本本上記下這一條。"好，逃亡計劃第一條——隻住不能用手機支付的黑旅館。"
    "第二條！"蘇婷興奮地舉手，像個課堂上搶答的小學生，"往她車上潑泥巴！她上次因為鞋底沾了狗屎直接叫直升機接她回家！"
    沈藝痛苦地扶住額頭，仿佛回憶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蘇晴則認真地在筆記本上寫下"泥巴攻擊"四個字，還在旁邊畫了個小星星。
    "第三條......"沈藝猶豫了一下，"能不能給我買個新手機？她肯定定位到我的了。"
    蘇晴從包裏掏出一個諾基亞老人機，那玩意兒厚得能防彈。"給，"她得意地說，"我奶奶淘汰的，隻能玩貪吃蛇。"
    沈藝接過手機，表情像是被人塞了一坨屎。"......我前妻會以為我被綁架到2003年了。"他喃喃道。
    "田園風情度假屋"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旁邊有隻公雞在悠閑地散步，看到他們來了還挑釁似的拉了泡屎。老板娘叼著煙，眯著眼打量他們三個，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三個逃犯——倒也沒錯。
    "三人間是吧？"她吐了個煙圈，"廁所在後院，晚上有熱水——哦，"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補充道，"熱水器壞了。"
    蘇婷湊到蘇晴耳邊小聲說："姐，這地方林楚楚進來會當場過敏休克吧？"
    蘇晴露出滿意的微笑："完美。"
    房間裏的黴斑長得很有藝術感，沈藝盯著牆上那片像極了蒙娜麗莎的黴斑發呆。"你們說......"他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什麽，"她會不會以為我死了比較省心？"
    蘇婷抓起一個枕頭就朝他臉上砸去："閉嘴！你死了她絕對把我們倆做成標本放你棺材裏陪葬！"
    蘇晴正在鋪床單，聞言頭也不抬地說："沈藝，你前妻的座右銘是不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屍要見水晶棺"？"
    沈藝默默地用被子蒙住頭，像隻逃避現實的鴕鳥。
    深夜的農家樂安靜得能聽見老鼠開派對的聲音。三人擠在一張炕上，捧著泡麵吸溜吸溜地吃，活像三個落難的難民。
    蘇婷把麵條吸得震天響："沈藝，你以前怎麽受得了她的？她連自殺都要發朋友圈九宮格！"
    沈藝望著天花板，那裏有隻蜘蛛在辛勤地織網。"......可能因為我失憶前也是個神經病？"他若有所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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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晴默默遞給他一個鹵蛋，那眼神像是在說"多吃點補補腦子"。
    "現在怎麽辦？"蘇晴問，"總不能躲一輩子。"
    沈藝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不，"他說，"我們反擊。"
    蘇婷嗆到了，泡麵湯從鼻子裏噴出來。蘇晴則挑起一邊眉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沈藝露出一個邪笑，那笑容讓蘇婷不自覺往後縮了縮。"她不是裝柔弱嗎？我們給她送個"大禮包"——"他壓低聲音，"匿名寄一箱活蟑螂到她辦公室。"
    "再附贈一張卡片！"蘇婷興奮地接話，完全忘記了剛才的狼狽，"親愛的林總，您的演技比蟑螂還能爬！"
    蘇晴看著這兩個活寶，忍不住扶額笑了："你倆真是......天才和瘋子的結合體。"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車燈。三人瞬間僵住了，連呼吸都停滯了。
    "......是、是風吧？"蘇婷的聲音抖得像篩糠。
    引擎聲熄滅的聲音格外清晰，接著是車門"砰"地關上的聲響。
    沈藝抄起掃把的樣子像個準備赴死的戰士："恭喜，逃亡第一天——失敗。"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們的神經上。然後，那個甜美中帶著劇毒的聲音穿透了薄薄的門板：
    "沈藝~玩捉迷藏要提前說規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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