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的手指還緊緊揪著沈藝的衣領，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牆上掛鍾的滴答聲。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照在散落的賬本上，那行刺目的紅色數字"十個月"顯得格外紮眼。
    "所以，"她一字一頓地問，聲音裏帶著危險的意味，"你留著我小學的照片，是因為我種的向日葵很醜？"
    沈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飄忽："那個...其實..."
    "說實話！"蘇晴猛地收緊手指，把他的衣領揪得更緊了些。
    "因為可愛！"沈藝脫口而出，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你當時蹲在花叢裏笑得像個小太陽，比向日葵好看多了！"
    蘇婷在旁邊"哇哦"一聲，眼睛亮晶晶的，像發現了什麽驚天大八卦："姐，他一年級就會說情話誒！這算不算早戀？"
    蘇晴的臉"唰"地紅了，手一鬆放開了沈藝的衣領："胡、胡說什麽！誰早戀了！"
    沈藝趁機往沙發角落縮了縮，小聲補充："而且你那天把午飯的雞腿分給我了..."
    "就為了個雞腿？！"蘇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你留著我照片二十年，就因為一個雞腿？！"
    "那可是紅燒的..."沈藝的眼神飄向廚房，仿佛還能聞到二十年前的香味，語氣居然帶著點懷念，"你媽媽做的...特別香..."
    屋外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巨響，接著是林晚意氣急敗壞的尖叫："我的gui包包！新買的！"
    三人同時轉頭看向監控屏幕，隻見林晚意為了撈一張飄遠的十塊錢，不小心踩進噴水池，此刻正狼狽地抓著保鏢的胳膊，昂貴的連衣裙下擺全濕透了，臉上的妝容也開始暈染。
    蘇婷噗嗤笑出聲，捂著肚子直不起腰："姐，你的複仇計劃太成功了！這比直接潑她水還解氣！"
    蘇晴卻突然沉下臉，眉頭緊鎖："不對。"
    "什麽不對？"沈藝警覺地坐直身體。
    "她為什麽對我們的過去這麽清楚？"蘇晴銳利的目光盯著沈藝，"連你小時候轉學的事都知道。這不對勁。"
    沈藝的表情僵住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邊緣。
    叮——
    他的手機突然亮起，一條匿名短信跳出來：
    【想知道真相嗎？今晚8點，老地方見。別忘了帶那張照片。——】
    蘇晴眼疾手快一把搶過手機："又是她！陰魂不散！"
    沈藝試圖拿回手機："這可能是個陷阱..."
    "當然是陷阱！"蘇晴把手機扔還給他，雙手叉腰，"但你打算一輩子躲著嗎？像個縮頭烏龜一樣？"
    沈藝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那笑容裏帶著蘇晴從未見過的狡黠："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分期付款嗎？"
    "因為窮？"蘇婷咬著蘋果插嘴。
    "因為十塊錢剛好夠買一個答案。"沈藝站起身，整理了下被揪皺的衣領，"每個月給她十塊，她就會得意忘形地說漏嘴。這是最便宜的審訊方式。"
    蘇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所以你早就知道今晚她會約你？"
    "我猜的。"沈藝聳聳肩，走到窗前看著還在噴水池裏撲騰的林晚意，"畢竟這是第十一個月，該收網了。"
    蘇婷突然高高舉手，像個課堂上積極發言的小學生："我要去！這種抓奸的戲碼我最愛看了！帶我去嘛！"
    "不行。"蘇晴和沈藝異口同聲地拒絕。
    "為什麽？！"蘇婷撅起嘴，滿臉不高興。
    "因為..."蘇晴看向窗外，林晚意正渾身濕透地指揮保鏢把噴水池裏的錢一張不剩地撈出來，"你需要在家接待一位特別的客人。"
    沈藝挑眉："什麽客人？"
    蘇晴露出神秘的微笑，從茶幾抽屜裏取出一張名片："我請了專業的人來對付她。"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監控屏幕上出現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手裏拿著厚厚的文件夾，表情嚴肅得像是來參加葬禮。
    "您好，我是林晚意女士的離婚律師。"
    蘇婷瞪大眼睛，蘋果核掉在地上："姐！你什麽時候..."
    "上個月。"蘇晴淡定地按下開門鍵，轉頭對沈藝眨眨眼，"順便說一句，我大學輔修法律。這位張律師是我學長。"
    沈藝看著蘇晴的側臉，陽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色光點，突然想起那張照片裏的小女孩也是這樣——看似天真無害，實則一肚子壞水。
    他悄悄摸了摸錢包裏的照片，指尖觸到那張已經泛黃的紙片，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屋外，張律師正用專業而冷酷的聲音說道："根據我的調查，林女士涉嫌婚姻欺詐、精神虐待以及經濟脅迫..."
    屋內，蘇晴對沈藝眨眨眼："今晚8點，我陪你去。"
    沈藝剛要點頭，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僵住了："等等，你說"老地方"是哪兒？"
    蘇晴的笑容更深了，帶著幾分狡黠："當然是你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你怎麽知道..."沈藝的聲音戛然而止，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猜的。"蘇晴學他聳聳肩，轉身往樓上走去，"畢竟某人連我小學照片都留著，肯定是個念舊的人。"她的聲音從樓梯上飄下來，"對了，記得穿那件藍襯衫，她最喜歡那件。"
    沈藝站在原地，突然覺得後背發涼。今晚要倒黴的，恐怕不是林晚意...
    蘇婷湊過來，小聲問："喂，你們第一次約會到底在哪兒啊？"
    沈藝看著樓梯方向，咽了咽口水："...市圖書館。"
    "啊？"蘇婷一臉失望，"這麽無聊？"
    "兒童閱覽室。"沈藝補充道，聲音越來越小，"她當時在那裏當誌願者..."
    蘇婷的嘴巴張成了o型："等等，所以你們三個早就認識？！"
    沈藝沒有回答，隻是望著二樓蘇晴房間的方向，那裏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似乎在找什麽重要的東西。他的眼神複雜，既期待又恐懼今晚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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