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紅燈在雨夜裏閃爍，刺耳的鳴笛聲劃破圖書館的寂靜。蘇晴跪在潮濕的地麵上，手指死死攥著沈藝的衣領，雨水混著淚水砸在他泛青的臉上。
    "堅持住...你這個混蛋..."她的聲音抖得不成調，"不是說好要解釋照片的事嗎..."
    醫護人員推開她時，蘇晴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在沈藝的藍襯衫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患者過敏性休克！需要立即..."
    後麵的詞蘇晴聽不見了。她茫然地站在雨中，看著救護車的大門關上，恍惚間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輕笑。
    "真可惜。"林晚意撐著黑傘站在台階上，指尖轉著那枚向日葵領帶夾，"他本來可以活得久一點的。"
    蘇晴猛地轉身，雨水順著發梢甩出一道弧線："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林晚意歪著頭，珍珠耳環在閃電下泛著冷光，"隻是幫你們重溫童年而已。"她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袋糖果，"記得這個嗎？"
    彩色玻璃紙包裝的水果糖，和蘇晴小學時常買的一模一樣。
    "你在糖裏下毒？"
    "更簡單。"林晚意捏碎一顆糖，黃色粉末簌簌落下，"花粉提取物。他小時候吃一顆就進醫院了，沒想到長大後還是這麽沒用。"
    蘇晴突然想起什麽，渾身發冷："那杯奶茶..."
    上周沈藝喝了她買的奶茶後突然呼吸困難，當時還以為是食物變質。
    林晚意笑得甜美："你終於反應過來了。順便說，你妹妹機車刹車失靈也不是意外哦。"
    這句話像刀一樣捅進蘇晴胸口。她踉蹌著後退兩步，突然發瘋似的衝向林晚意："我殺了你！"
    保鏢立刻攔住她。林晚意從容地整理著被風吹亂的發絲："別急，遊戲才剛開始。"她湊近蘇晴耳邊，輕聲道："知道為什麽選今天嗎？"
    一道閃電劈下，照亮她慘白的臉："因為二十年前的今天，他吃了你給的糖。"
    救護車已經開遠，隻剩下刺鼻的消毒水味飄在雨裏。蘇晴癱坐在地上，看著林晚意的高跟鞋踏過積水，突然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有點怪——右腿似乎不太靈活。
    "對了。"林晚意突然回頭，晃了晃領帶夾，"這個我會放在他的骨灰盒裏。"
    雨越下越大。蘇晴摸出手機，顫抖著撥通蘇婷的電話："婷婷...沈藝在醫院...你馬上..."
    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刹車聲，接著是蘇婷的尖叫："姐！有輛車一直跟著我——"
    通話突然中斷。
    蘇晴握著手機，突然想起小時候那個總跟在她們身後的陰鬱女孩。原來這場遊戲，真的持續了二十年。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雨水順著臉頰流進衣領。圖書館的燈光在雨中暈染開，像是被水洗褪色的舊照片。蘇晴突然想起什麽，轉身衝回兒童閱覽室。
    那本《小王子》還攤開在桌上。蘇晴顫抖著手指翻到最後借閱記錄——最近一次的日期是上周，借閱人簽名欄裏赫然寫著"林楚楚"。
    "她一直在監視我們..."蘇晴的指甲在書頁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窗外又一道閃電劈過，照亮書架後麵的一樣東西——一個小小的鐵皮盒，上麵貼著一張泛黃的標簽："沈藝&蘇晴的秘密基地"。
    蘇晴的心髒狂跳起來。她記得這個盒子，是小時候他們用餅幹盒改裝的。可它怎麽會在這裏？
    鐵盒裏隻有三樣東西：一張沈藝和蘇晴的合照，一枚生鏽的鑰匙，還有一張字條，上麵是沈藝小時候歪歪扭扭的字跡："如果走散了，就在這裏等我。"
    蘇晴的眼淚終於決堤。她緊緊攥著那把鑰匙，突然明白沈藝為什麽堅持要來圖書館——他早就知道林晚意會做什麽。
    "笨蛋..."她抹了把眼淚，掏出手機撥通另一個號碼，"張律師？我需要你立刻調取林晚意的醫療記錄...對，特別是二十年前的。"
    掛掉電話，蘇晴最後看了眼鐵盒裏的照片。上麵的沈藝笑得那麽開心，完全不像後來那個總是皺著眉的男人。
    她冒雨跑出圖書館時，救護車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但蘇晴知道該去哪裏——鑰匙上刻著地址：陽光福利院。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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