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盯著那枚向日葵戒指，鑽石在夕陽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像是把整個黃昏都收進了那小小的寶石裏。她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病床的護欄，金屬的冰涼透過掌心傳來，提醒她這不是夢境。
    沈藝的手在微微發抖，戒指盒的邊緣硌在他掌心的傷口上，滲出一絲血跡，在白紗布上暈開一朵小小的紅花。但他固執地舉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蘇晴，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我..."蘇晴剛開口，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蘇婷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手裏拎著兩個塑料袋，塑料袋上還凝著水珠："姐！我買了粥——"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圓，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哇哦..."
    沈藝的手僵在半空，戒指盒"啪"地合上了，發出一聲輕響。
    蘇晴猛地站起來，臉頰發燙，連耳尖都紅得像是要滴血："婷婷！你怎麽不敲門！"
    "我敲了三下！"蘇婷無辜地眨眨眼，嘴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你們太專注了沒聽見。"她把塑料袋放在床頭櫃上，熱粥的香氣立刻彌漫開來。她湊近看了看沈藝，誇張地驚歎："哇，氣色好多了嘛！看來我姐的"愛的呼喚"很管用啊！一天到晚趴在床邊說悄悄話..."
    沈藝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輕咳一聲，牽動了胸口的傷，疼得皺了皺眉："謝謝你的粥。"
    "不客氣~"蘇婷拖長音調，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沈藝手裏那個絲絨小盒子上。她突然轉身就往門口跑，又猛地折返，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車鑰匙扔給蘇晴，"對了姐，你的機車我修好了，就停在樓下。"她朝沈藝擠擠眼，"後座加寬了哦~"
    門關上後，病房裏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粥的香氣，陽光已經變成了橘紅色，在牆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蘇晴盯著手裏的鑰匙，金屬的涼意讓她稍稍冷靜了些。沈藝先開口了，聲音裏帶著笑意："你...會騎機車？"
    "嗯，"蘇晴小聲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鑰匙上的劃痕，"婷婷教的。"她頓了頓，聲音越來越小，"其實我還會修水管，換輪胎，還有..."
    "還有用我的牙刷洗鞋。"沈藝接話，眼裏帶著狡黠的光，"每周三晚上十點準時進行，用的是檸檬味的洗潔精。"
    蘇晴的臉"騰"地紅了，連脖子都染上一層粉色："你果然都記得！裝失憶的時候是不是在心裏笑話我？"
    "記得。"沈藝輕聲說，突然正經起來的表情讓蘇晴心跳漏了一拍，"記得你每天早上煮的咖啡太苦，記得你總把襪子亂扔，記得你半夜偷吃我的布丁..."他的眼神溫柔得像融化的巧克力，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麽，"記得你的一切。"
    蘇晴的眼眶又濕了。她低頭看著手裏的鑰匙，金屬表麵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她像是下定決心般，從包裏拿出一個小木盒。木盒已經很舊了，邊角處有磨損的痕跡，上麵刻著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其實...我也有東西要給你。"她的聲音輕得像是羽毛落地。
    木盒打開時發出"吱呀"一聲響，裏麵躺著一把鑰匙，在夕陽下閃著微光："花店的備用鑰匙。"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早就想給你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沈藝愣住了，隨即笑得胸腔震動，又疼得齜牙咧嘴："所以我們這是在...交換鑰匙？"他的眼睛裏盛滿了笑意，像是裝進了整個夏天的陽光。
    "才不是！"蘇晴紅著臉反駁，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衣角，"這是...這是..."
    "求婚？"沈藝挑眉，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
    "你閉嘴！"蘇晴惱羞成怒，作勢要打他，又舍不得，最後隻是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指尖碰到他微涼的皮膚，像是觸電般縮了回來。
    沈藝抓住她的手指，他的掌心還有未愈的傷口，粗糙的觸感讓蘇晴心頭一顫。他輕輕把戒指戴了上去，鑽石在燈光下劃出一道璀璨的弧線："正好合適。"
    蘇晴看著手指上的戒指，陽光透過鑽石折射出七彩的光斑，在牆上跳動。她突然想起什麽，眯起眼睛："等等，你什麽時候量的尺寸？"
    "你睡著的時候。"沈藝理直氣壯，眼睛亮晶晶的，"用一根線。"他比劃了一下，"趁你趴在床邊流口水的時候量的。"
    "沈！藝！"蘇晴氣得去掐他的臉，卻在碰到他蒼白的皮膚時放輕了力道，最後變成了一個溫柔的撫摸。
    窗外，夕陽已經完全沉了下去，星星開始在天幕上閃爍。病房裏的燈光溫暖而柔和，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戒指閃著微光，像是黑夜中的燈塔。
    蘇婷扒在門縫上偷看，悄悄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備注為"未來姐夫"的號碼：【恭喜啊~記得請我吃大餐！】她想了想，又補發一條：【對了，地下室那個保險箱的夾層裏還有東西，記得告訴我姐。】
    遠處，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像是為這個夜晚點亮了無數星辰。而在某個廢棄的福利院地下室裏，那個被遺忘的保險箱靜靜躺著，底部夾層裏，一張泛黃的照片露出一角——照片上，年輕的林父站在一群孩子中間，手裏拿著一支針管，而角落裏，一個小女孩正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小字：【實驗體0號：林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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