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車引擎的轟鳴聲漸漸低了下來，車輪碾過碎石小路發出細碎的聲響。沈藝環著蘇晴的腰，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風吹起她的發絲，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掃在他的臉頰上，癢癢的。
    "我們這是去哪兒？"沈藝眯起眼，看著道路兩旁飛速後退的梧桐樹。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來，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蘇晴沒有立刻回答，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快到了。"她的聲音混在風裏，帶著掩不住的興奮。
    車子拐進一條林蔭小道，輪胎碾過幾片落葉，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小路盡頭，一棟白色的小樓漸漸顯露出來。樓前種滿了向日葵，金燦燦的花盤齊刷刷地朝著太陽，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沈藝怔住了，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這是..."
    機車穩穩地停在花圃前。蘇晴拔下鑰匙，轉頭看著他，眼睛裏盛滿了陽光："我們的花店。"她指了指二樓，"上麵是住的地方。"她的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我這兩個月一直在布置，就等著今天帶你來看。"
    沈藝慢慢跨下車，腳步有些虛浮。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向日葵，每一株都挺拔茁壯，花盤飽滿，顯然被照料得很好。他蹲下身，手指輕輕觸碰花瓣，柔軟的觸感讓他確信這不是夢境。
    "你種的？"他的聲音有些啞。
    "嗯。"蘇晴站到他身邊，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衣角，"從種子開始。"她抬頭看了看太陽，陽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色光點，"每天澆水的時候就在想，等你出院那天，它們應該剛好開花。"她頓了頓，聲音輕了下來，"就像我們小時候約定的那樣。"
    沈藝突然轉身抱住她，力道大得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他的臉埋在她的頸窩，呼吸灼熱："謝謝。"聲音悶悶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蘇晴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要跳出胸膛。
    "別急著感動，"蘇晴拍了拍他的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些，"裏麵還有驚喜。"
    她牽著他的手走向花店。玻璃門上掛著一個風鈴，推門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室內的裝修簡約溫馨，木質貨架上擺滿各式鮮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一個透明展示櫃，裏麵陳列著幾本舊書和一張泛黃的照片——那是他們小時候在福利院的合影，照片上的兩個孩子笑得燦爛，背景是一片向日葵。
    "這是..."沈藝的手指輕輕撫過玻璃櫃麵。
    "記憶角。"蘇晴輕聲說，站在他身側，"所有值得記住的時光，都應該被好好珍藏。"她的指尖點了點展示櫃裏的物品，一一介紹，"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發卡，這是我們一起看過的第一場電影票根，這是..."她的聲音突然哽了一下，"這是那個裝水果糖的玻璃罐。"
    沈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些物品上。每一件都承載著一段回憶，像是散落的拚圖，最終拚湊出他們共同的故事。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在展示櫃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讓那些舊物看起來閃閃發光。
    樓梯口突然傳來"喵"的一聲，一隻橘色的小貓躥了下來，尾巴高高翹起。它先是警惕地看了沈藝一眼，然後慢慢靠近，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褲腳。
    "這是..."沈藝彎腰，試探性地伸出手。小貓立刻湊上來聞了聞，然後舔了舔他的手指。
    "小太陽。"蘇晴蹲下身，撓了撓小貓的下巴，橘貓立刻發出滿足的呼嚕聲，"上個月在花店門口撿的，當時它餓得皮包骨，現在..."她捏了捏貓咪圓滾滾的肚子，"特別黏人。"她抬頭衝沈藝眨眨眼，"我覺得你們會合得來。"
    沈藝小心翼翼地把貓抱起來。小太陽在他臂彎裏轉了個圈，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好，尾巴一甩一甩地拍著他的手臂。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將兩人一貓籠罩在溫暖的光暈裏。
    "歡迎回家。"蘇晴輕聲說，伸手拂去沈藝肩上的一片花瓣。
    沈藝看著她被陽光描摹的側臉，突然覺得，這一路的傷痛與等待，都值得了。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太陽，貓咪正用腦袋蹭他的下巴，胡須掃在皮膚上，癢癢的。
    "它有玩具嗎？"沈藝突然問。
    蘇晴笑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毛線球："早就準備好了。"
    沈藝接過毛線球，輕輕扔在地上。小太陽立刻從他懷裏跳下去，追著球跑開了，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劃出歡快的弧線。
    "樓上還有驚喜。"蘇晴神秘地笑了笑，牽著他往樓梯走去。
    樓梯是木質的，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二樓的空間明亮通透，陽光毫無保留地灑進來。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向日葵油畫，沙發上擺著幾個繡著向日葵的抱枕。
    "臥室在這邊。"蘇晴推開一扇門。
    房間不大，但溫馨舒適。床上鋪著淺藍色的床單，窗台上擺著一排多肉植物。最引人注目的是床頭櫃上的相框——裏麵是沈藝戴著那枚向日葵戒指的照片，陽光照在鑽石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喜歡嗎？"蘇晴靠在門框上，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沈藝走到窗前，從這裏可以看到樓下的向日葵花田。微風吹過，花海泛起金色的波浪。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滿是陽光和花草的香氣。
    "完美。"他轉身看向蘇晴，陽光在他身後形成一道光暈，像是給他鍍了一層金邊，"就像我夢到過的一樣。"
    窗外，一隻知更鳥落在向日葵的花盤上，歪著頭看向屋內，發出清脆的鳴叫。仿佛在說：這個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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