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胰島素?騙鬼呢,當我沒聞過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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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藝站在"瞬間永恒"攝影店的暗房裏,盯著垃圾桶裏那支剛被林晚亭丟掉的注射器,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路過的蒼蠅。
    "糖尿病?"他小聲嘀咕著,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垃圾桶,"胰島素是這味兒?騙鬼呢。"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林晚亭不在附近,這才彎腰,兩根手指像捏著什麽髒東西似的,嫌棄地捏起那支注射器。針頭還閃著寒光,殘留的液體在針管裏晃蕩,在暗房的紅燈下泛著詭異的色澤。
    沈藝湊近聞了聞,立刻皺起鼻子——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劑味混著某種甜膩的香精,像是有人往消毒水裏倒了半瓶廉價香水,還順手扔了兩顆薄荷糖進去。
    "這要是胰島素,"他自言自語,"我當場把這針管嚼了吞下去。"
    他正琢磨著,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沈先生對我的醫療垃圾這麽感興趣?"
    沈藝的手一抖,差點把針管掉地上。他緩緩轉身,看見林晚亭倚在門框上,手裏把玩著那副永遠不摘的變色鏡,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陽光從她背後照進來,鏡片反射的光斑在沈藝臉上晃來晃去,活像某種無聲的挑釁。
    沈藝麵不改色地把注射器放回垃圾桶,還順手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職業病,看見奇怪的東西就想研究研究。"
    "哦?"林晚亭歪著頭,栗棕色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沈先生不是搞文物鑒賞的嗎?現在改行當藥劑師了?"
    "以前有個朋友是醫生,"沈藝聳聳肩,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的表情變化,"胰島素的味道我熟,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味道?"林晚亭饒有興趣地問。
    "甜的。"
    "甜的?"林晚亭挑眉,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沈先生,你朋友怕不是個江湖郎中。"
    沈藝盯著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暗房裏顯得格外亮,像某種夜行動物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狡黠的光。
    "胰島素確實是甜的,"他慢悠悠地說,故意拖長了語調,"因為裏麵加了甘油,防止蛋白質變性。你這玩意兒聞著像實驗室廢料,騙騙外行還行,騙我?"
    林晚亭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自然。她走近幾步,伸手輕輕從沈藝指間抽回注射器,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掌心,像一片羽毛輕飄飄地掠過。
    "沈先生真細心,"她聲音輕飄飄的,帶著點揶揄,"不過這是我私人醫生的特調配方,加了點......維生素?"
    "維生素?"沈藝笑了,笑容裏帶著明顯的嘲諷,"維生素b12是紅色的,你這藥水透明得像蒸餾水。"
    林晚亭眨眨眼,突然湊近,近到沈藝能聞到她發絲間那股若有若無的藥味,混合著某種花香洗發水的味道。她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薄荷糖氣息。
    "沈先生,"她壓低聲音,帶著點戲謔,"你這麽關心我打什麽藥......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沈藝後退半步,差點撞翻身後的顯影液。他穩住身形,強裝鎮定:"我隻是不喜歡被人當傻子糊弄。"
    "哦?"林晚亭直起身,笑容擴大,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那沈先生覺得我在糊弄你什麽?"
    沈藝沒回答,目光落在她身後的牆上——那裏掛著一張剛衝洗出來的照片,畫麵裏是蘇晴的背影,站在花店門口,陽光透過她的發絲,像鍍了一層金邊。照片構圖完美,光影處理得恰到好處,任誰看了都會稱讚一句"好照片"。
    但沈藝的注意力被照片右下角那行小字吸引了——用鉛筆寫的,字跡娟秀卻帶著點刻意的隨意:"她真好看,是不是?"
    沈藝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你拍蘇晴幹什麽?"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職業習慣,"林晚亭漫不經心地摘下眼鏡擦拭,鏡片在紅燈下泛著詭異的光,"美好的事物,總想記錄下來。"
    "未經允許就偷拍,這叫跟蹤狂。"
    "哎呀,被發現了。"林晚亭裝模作樣地捂住嘴,眼睛卻笑得彎彎的,"那沈先生要不要報警?"
    沈藝盯著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林晚亭沒躲,任由他拽著自己,眼神裏甚至帶著點期待,像是在等著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麽。
    "你手腕上沒有針眼。"沈藝冷冷地說。
    "嗯哼?"
    "糖尿病人一天要打三四針胰島素,"沈藝鬆開她,指了指她光滑的手腕,"你的皮膚光滑得能當鏡子照。"
    林晚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突然笑出聲,笑聲清脆得像風鈴。
    "沈先生,"她抬起頭,眼睛彎成月牙,"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較真的樣子特別可愛?"
    沈藝:"......"
    他轉身就要走,卻被林晚亭叫住:"哎,別生氣嘛!"
    沈藝頭也不回地推開暗房門,差點撞上站在外麵的蘇晴。
    "沈藝?"蘇晴手裏抱著一疊照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麽從暗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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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藝張了張嘴,還沒想好怎麽解釋,身後就傳來林晚亭甜得發膩的聲音:
    "蘇小姐!正好,我剛想找你呢——"
    林晚亭從暗房探出頭,手裏晃著那支空注射器,笑得人畜無害:"要一起打美容針嗎?沈先生說味道像草莓哦。"
    沈藝:"............"
    蘇晴看了看沈藝,又看了看林晚亭,最後目光落在那支注射器上:"......什麽草莓?"
    "沒什麽,"沈藝一把拉過蘇晴的手腕,"我們走。"
    "別走啊,"林晚亭在後麵喊,"照片還沒拿呢!"
    沈藝頭也不回地拉著蘇晴往外走,聽見林晚亭又補了一句:"下次我換支巧克力味的騙你!"
    蘇晴被拽著走,一頭霧水:"沈藝,到底怎麽回事?"
    "沒什麽,"沈藝咬牙切齒,"就是發現有人把攝影店開成了製藥廠。"
    他們走出店門時,風鈴叮當作響。沈藝回頭看了一眼,透過玻璃門,他看見林晚亭還站在原地,衝他揮了揮手裏的注射器,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
    陽光照在她的變色鏡上,鏡片反射的光正好打在沈藝眼睛上,刺得他眯起了眼。
    "見鬼,"他嘟囔著,"這女人絕對有問題。"
    蘇晴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了看攝影店,若有所思:"她是不是......"
    "是什麽?"
    "是不是在追你啊?"
    沈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什麽?"
    "你看啊,"蘇晴掰著手指數,"先是假裝生病博同情,然後又用激將法引起你注意,現在又故意說些曖昧的話......"
    沈藝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蘇晴:"你覺得她是在追我?"
    "不然呢?"
    沈藝想起那支可疑的注射器,牆上的偷拍照,還有林晚亭那雙在暗房裏發亮的眼睛。
    "那我寧願相信她是來賣假藥的。"
    他們走回花店,蘇婷正在整理新到的花材,看見他們進來,立刻八卦地湊上來:"怎麽樣?那個林晚亭是不是很怪?"
    "怪得很,"沈藝往椅子上一坐,"我懷疑她根本不是攝影師。"
    "那是什麽?"
    "可能是某個地下製藥廠的推銷員。"
    蘇婷和蘇晴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
    "又來了,"蘇婷翻了個白眼,"沈藝的被迫害妄想症。"
    "這次是真的!"沈藝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是他剛才在暗房順手拿的,"看這個。"
    紙上印著一串化學分子式,下麵潦草地寫著幾個字:"劑量加倍,效果更佳。"
    蘇晴接過紙條,皺眉看了看:"這是什麽?"
    "不知道,"沈藝說,"但肯定不是攝影配方。"
    蘇婷湊過來看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等等,這個分子式......我好像在大學的藥理課上看過。"
    "是什麽?"
    "好像是某種......"蘇婷咬著嘴唇回憶,"鎮靜劑?或者是麻醉劑之類的。"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蘇晴最終打破沉默,"看來我們得離那個攝影店遠點了。"
    沈藝點點頭,目光不自覺地又飄向街角。透過花店的玻璃窗,他能看見"瞬間永恒"的招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而林晚亭就站在店門口,手裏拿著相機,正對著花店的方向。
    她看見沈藝在看她,便舉起手,做了個開槍的手勢,然後笑著轉身進了店。
    "見鬼,"沈藝喃喃自語,"這下麻煩大了。"
    蘇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看見攝影店的門輕輕關上,風鈴的聲音隱約傳來,清脆得讓人心裏發毛。
    "沈藝,"她輕聲問,"你最近是不是又頭痛了?"
    沈藝摸了摸太陽穴,那裏確實隱隱作痛:"有點。"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沈藝搖搖頭,"老毛病了。"
    他沒告訴蘇晴的是,每次頭痛時,他都會夢見一些奇怪的片段——一隻白貓,一把火,還有一個女人的哭聲。
    而現在,這些片段裏似乎又多了一個戴變色鏡的女人,站在暗房的紅燈下,衝他晃著一支可疑的注射器。
    "胰島素?"夢裏那個女人笑著說,"騙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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