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沈藝的新辦公室，在實木辦公桌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斑。沈藝盯著那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杯沿上印著半個清晰的口紅印，顏色像是某種熱帶水果和工業染料的混合物——介於"商業談判紅"和"午夜誘惑紫"之間，讓人聯想到過期車厘子或者被踩爛的桑葚。
    "加奶還是加糖，沈總？"周瑩歪著頭站在辦公桌前，手指在糖罐邊緣畫著圈，指甲油是那種會隨著光線變色的款式，此刻正閃爍著可疑的熒光。她的工牌掛在胸前最顯眼的位置，照片修得連親媽都認不出來，下麵寫著"行政助理"，但沈藝很確定招聘時沒這個崗位。
    "我通常喝黑咖啡。"沈藝把杯子推遠半寸，這個動作讓咖啡晃了一下，幾滴液體濺在合同上，正好淹沒了簽名處。
    "啊~難怪這麽苦大仇深。"周瑩捂著嘴笑起來，胸前的工牌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像某種催眠道具。她變魔術般從口袋裏摸出個小瓶子，"進口香草精，米其林餐廳同款~上周剛從巴黎空運來的。"
    沈藝的視線越過她肩膀，透過玻璃牆看見抱著文件走過的蘇晴。她今天來送花藝方案，頭發隨意地紮著，身上還帶著晨露的玫瑰香氣，帆布包上別著個小小的向日葵徽章——那是他們結婚一周年時他在路邊攤買的。
    "不用了謝謝。"沈藝站起來時手肘碰到了咖啡杯，液體精準地覆蓋了合同上所有的數字條款，像是某種行為藝術。
    周瑩"哎呀"一聲，抽出紙巾的動作像是在表演慢鏡頭，沈藝很確定她趁機往自己這邊靠了至少十五度。
    九點半的會議開始前，沈藝在走廊上遇到了蘇晴。她正在翻看文件，陽光透過走廊的落地窗照在她身上，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
    "你的助理，"蘇晴頭也不抬地說，"口紅顏色很特別。"
    沈藝扯鬆領帶："公司統一配的，不是我選的。"
    "連口紅都配？"蘇晴終於抬起頭，眉毛挑到一個危險的高度，"沈氏集團的福利真好。"
    "我是說助理！"沈藝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顯得格外響亮，幾個路過的同事假裝沒聽見，但走路速度明顯放慢了。
    蘇晴把文件遞給他："第三頁需要你簽字，是關於大堂綠植更換的。"
    會議室的門突然打開，周瑩探出頭來："沈總~董事們等您~哦！"她的目光在蘇晴的帆布包上轉了一圈，"這位是......送外賣的？"
    "我太太。"沈藝咬牙說道，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啊！"周瑩的耳環誇張地晃起來，像是兩個微型鍾擺，"就是開花店的那位！我們茶水間都是您家的綠蘿呢！"她親熱地挽住蘇晴的手臂，"要不要參觀下沈總的新辦公室？沙發可以當床用哦~"
    蘇晴緩慢而堅定地把手臂抽出來："不用了，我認得路。"她從包裏掏出個保溫杯，"你的枸杞茶，忘帶了。"
    周瑩盯著那個掉漆的杯子："現在大佬都走養生路線呀？"
    "不，"蘇晴露出一個甜得發膩的微笑，"是防下毒。"
    十一點四十五分，沈藝被叫到了董事長休息室。七十歲的陳董事長正在嘬著參茶，透過監控屏幕看周瑩在他的辦公室進進出出，像隻忙碌的工蜂。
    "年輕人就是火力旺。"陳董感慨道，眼睛盯著屏幕上正在整理沈藝領帶的周瑩，"我當年也有這麽個秘書，後來成了第三任太太。"
    沈藝的茶杯哢噠一聲磕在托盤上。
    "別緊張，"陳董大笑起來，露出幾顆金牙，"考驗而已。那個小周是友成集團的千金，她爹想並了我們的物流線。"老頭神秘地眨眨眼，"你要是能把持住，下季度讓你管亞太區。"
    沈藝突然想起周瑩倒咖啡時"不小心"露出的鑽石腕表——現在想來，分明是故意展示的商業信號。
    "貴圈真亂。"他脫口而出。
    "亂才有機會，"陳董拍拍他肩膀，"對了，你太太的綠蘿確實好養，給我老伴也送兩盆？"
    下午一點，員工餐廳裏人聲鼎沸。蘇婷把餐盤重重砸在沈藝對麵的位置上，震得筷子跳了起來。
    "姐夫！那個狐狸精......"
    "友成集團的獨女，"沈藝切著牛排，刀子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來當商業間諜的。"
    蘇婷的叉子停在半空，上麵還插著一塊顫巍巍的西蘭花："......所以她是裝的？"
    "演技比演技類綜藝強。"沈藝推過手機，屏幕上是周瑩淩晨發的朋友圈：【夜讀《跨境並購的100個陷阱】】，配圖卻是酒店床頭的絲質睡袍，書隻露出一個角，明顯是道具。
    蘇婷眯起眼："這睡衣是v領的。"
    "重點是書，"沈藝扶額，"友成上個月剛吃了個跨境並購的虧。"
    "等等，"蘇婷突然壓低聲音，湊近沈藝，"如果她知道你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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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窗突然被敲響。周瑩站在外麵，舉著兩杯奶茶，嘴型誇張地說著"請你們喝"。蘇婷盯著奶茶杯上的便簽：【三分糖 去冰 加商業機密】
    下午三點半的電梯裏隻有沈藝和周瑩兩個人。周瑩用電梯按鍵當鏡子補口紅，金屬表麵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沈總好冷淡呀~"她的聲音像是摻了蜜，"人家特意換了無閃款呢。"
    沈藝盯著樓層數字："周小姐，友成的物流虧損不是靠色誘能解決的。"
    口紅啪嗒掉在地上，滾到沈藝腳邊。
    "哎呀，"周瑩彎腰去撿，裙擺開衩處閃過一道銀光——微型錄音筆，"沈總說什麽呢，人家隻是普通實習生~"
    電梯門打開，林晚亭舉著相機站在外麵："哇哦，《電梯驚魂》劇照？"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沈藝看到周瑩的表情從嬌媚切換成猙獰，速度快過股市熔斷。
    傍晚六點，花店二樓彌漫著玫瑰和薰衣草的香氣。蘇晴把玩著那支偷錄的錄音筆，陽光透過窗簾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所以，"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錄音筆，"你答應教她物流優化方案？"
    沈藝把枸杞茶一飲而盡，杯底的幾顆枸杞像是被困在琥珀裏的小蟲子："交換條件是友成讓出5的冷鏈份額。"
    蘇婷從沙發縫裏摳出顆紐扣，舉到燈光下觀察："這不會是那位的......"
    "臥底道具，"沈藝從口袋裏掏出同款紐扣，"定位器，行政部每人發了一個。"
    蘇晴突然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她明天會發現，所有方案都指向一個結果——"
    "和沈氏合作最賺錢。"沈藝接話，嘴角微微上揚。
    窗外，林晚亭的鏡頭隔著玻璃拍下三人碰杯的畫麵。後來這張照片出現在《商業周刊》上，標題是：《三角最穩固》，配文寫道："新興物流巨頭沈藝與他的核心團隊"。照片角落裏，蘇晴的向日葵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周瑩看到雜誌後氣得撕碎了她新買的口紅，而友成集團的董事長在董事會上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最後隻說了一句："那盆綠蘿，確實養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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