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飛機上缺個插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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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正用剪刀修剪著一支香檳玫瑰的刺,陽光透過玻璃窗在花瓣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手指靈巧地將花枝旋轉半圈,剪掉一片多餘的葉子。門鈴突然叮咚作響,她頭也不抬地喊道:"歡迎光臨晴藝花店,隨便看看!"
"這麽專注?連老公回來都沒發現?"沈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幾分疲憊和掩不住的笑意。
蘇晴這才抬頭,看見沈藝西裝革履地站在門口,領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手裏還捏著個不斷震動的手機。"喲,沈總今天這麽早就下班了?"她故意拖長聲調,"不是說有個重要會議要開到晚上嗎?"
沈藝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櫃台前,把手機往桌麵一放,屏幕立刻亮起來,顯示著一條新消息。蘇晴湊近一看,眉毛不自覺地挑了起來:""灣流g650,12點起飛,缺個插花師。——t"?這是什麽新型詐騙短信嗎?"
"比詐騙可怕多了。"沈藝解開西裝扣子,整個人癱坐在櫃台旁的高腳凳上,"林晚亭發來的。她說有個沙特王妃的助理的堂姐——"
"等等,"蘇晴放下剪刀,雙手抱胸,"你什麽時候連沙特王妃的助理的堂姐都認識了?"
"重點不是這個!"沈藝抓了抓頭發,把原本整齊的發型揉得亂七八糟,"重點是林晚亭要我中午去她的私人飛機上當臨時插花師!"
蘇晴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所以我們的沈大總裁現在連插花副業都這麽搶手了?私人飛機專程接送?"她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道,"要不要我幫你把圍裙和花藝剪刀打包一下?"
"別鬧了。"沈藝無奈地看著妻子,"我正愁怎麽拒絕呢。"
"為什麽要拒絕?"蘇晴歪著頭看他,"多好的機會啊,既能展示你的花藝才華,又能見識見識傳說中的私人飛機。"她拿起那支修剪好的香檳玫瑰,輕輕插在沈藝的西裝口袋裏,"說不定還能認識幾個石油大亨,以後咱們花店可以直接進口沙特玫瑰了。"
沈藝剛要反駁,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一條語音消息,林晚亭那帶著拉美腔調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出來:"沈總,飛機上有從荷蘭空運來的新鮮鬱金香,據說和王妃頭上的王冠是同一個品種哦~十二點不見不散~"
蘇晴吹了聲口哨:"哇哦,鬱金香和王冠同款,這規格夠高的啊。"她突然湊近沈藝,壓低聲音,"說真的,你去吧。"
"你認真的?"沈藝瞪大眼睛。
"當然。"蘇晴點點頭,"不過有個條件——"她轉身從櫃台下拿出一個小巧的gopro相機,"把這個帶上,我要看看傳說中的私人飛機到底有多奢華。"
沈藝哭笑不得:"你這是讓我去當商業間諜?"
"不,"蘇晴一本正經地糾正,"是讓你去當花藝界的詹姆斯·邦德。代號:黃金剪刀。"
就在這時,倉庫門砰地一聲打開,蘇婷抱著一大捆滿天星衝了出來:"姐夫!我聽說你要去私人飛機上插花?!"她眼睛亮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能帶我一起去嗎?我可以當你的助手!幫你遞剪刀!幫你整理花材!幫你——"
"停停停,"沈藝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誰說我要去了?"
蘇婷看看沈藝,又看看蘇晴,最後目光落在櫃台上的gopro上:"哦~我懂了。"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姐,你這招高明啊,遠程監控。"
"什麽監控,"蘇晴翻了個白眼,"這是為了保護你姐夫的人身安全。誰知道那個瘋女人會不會把他拐賣到迪拜去當花藝奴隸。"
沈藝看著眼前這兩個一唱一和的姐妹,突然有種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覺。他歎了口氣,拿起那個小小的gopro:"所以我現在是必須得去了?"
"沒錯!"姐妹倆異口同聲地回答。
上午1130,一輛黑色奔馳停在花店門口。駕駛座上的林晚亭摘下墨鏡,衝著站在門口的沈藝露出燦爛的笑容:"準時得像個瑞士鍾表,不愧是沈總。"
沈藝僵硬地笑了笑,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gopro——蘇晴把它巧妙地別在了他的領帶夾上。"先說好,我隻負責插花,不負責陪聊,不負責拍照,更不負責應付什麽王妃的助理的堂姐。"
林晚亭做了個投降的手勢:"當然,專業花藝師隻需要專注於花藝。"她眨了眨眼,"不過如果王妃本人突然出現並且愛上你的插花風格,那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
沈藝翻了個白眼,鑽進車裏。林晚亭今天穿了一件酒紅色的真絲襯衫,領口敞開著,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條細細的金鏈子。她的手腕上戴著一塊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腕表,但指甲卻修剪得短而幹淨,沒有任何裝飾——完全不像會在意美甲的人。
"緊張?"林晚亭瞥了一眼不斷調整領帶夾位置的沈藝。
"隻是不習慣戴這個。"沈藝含糊其辭。
林晚亭突然伸手,輕輕碰了碰那個gopro:"畫質不錯,不過廣角不夠,拍不到整個機艙。"她笑眯眯地說,"需要我借你一個專業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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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藝的手僵在半空:"你...你知道?"
"親愛的沈總,"林晚亭轉動方向盤,聲音裏帶著揶揄,"你以為我這些年攝影是白玩的?這麽明顯的攝像頭,我隔著三條街就看見了。"
沈藝的耳根瞬間紅了:"是蘇晴非要——"
"我懂我懂,"林晚亭打斷他,"妻子的小小關心嘛。"她突然壓低聲音,"不過告訴你個小秘密——王妃真的超級討厭被偷拍,抓住的話會沒收相機哦。"
沈藝頓時覺得領帶夾上的gopro重若千鈞。
當奔馳車駛入私人停機坪時,沈藝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純白色的灣流g650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一隻優雅的白天鵝。舷梯旁站著兩位穿著製服的乘務人員,其中一個手裏捧著一束...呃,那應該算是花束吧?
"這就是急需專業插花師的原因?"沈藝指著那團蔫巴巴的百合和幾支垂頭喪氣的玫瑰問道。
乘務長——一個梳著一絲不苟發髻的中年女性——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原定花藝師昨晚食物中毒了。"
沈藝忍不住吐槽:"吃了自己做的花?"
乘務長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實際上是海鮮過敏。不過您這個解釋更有趣。"
林晚亭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沈總果然幽默感十足。"她拍了拍乘務長的肩膀,"放心吧,這位可是能把枯枝敗葉變成藝術品的魔術師。"
沈藝接過那束"慘不忍睹"的花,手指輕輕撥弄著已經發黃的花瓣邊緣。他抬頭看了看飛機艙門,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花,突然有種荒謬的感覺——自己真的要為了這麽一束破花登上私人飛機?
"別擔心,"林晚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機上有從阿姆斯特丹空運來的新鮮花材,比這強一百倍。"她的呼吸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不過王妃就喜歡這種"自然凋零的美感",所以你的任務是把新鮮花材做得看起來快死了,但又不能真的死透。"
沈藝眨了眨眼:"這是我聽過最詭異的花藝要求。"
"歡迎來到土豪的審美世界。"林晚亭做了個"請"的手勢。
機艙內的裝潢讓沈藝差點忘了呼吸。真皮座椅、實木飾板、水晶杯具...每樣東西都在無聲地尖叫著"我很貴"。最誇張的是茶幾——那玩意兒居然是鍍金的,在機艙燈光下閃閃發光,刺得沈藝眼睛疼。
"別緊張,"林晚亭看著僵在原地的沈藝,"鍍金的而已,又不是純金的。"她指了指座椅,"那些才是純金的。"
沈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是說...這些座椅..."
"24k純金框架,意大利小牛皮坐墊。"林晚亭輕鬆地說著,像是介紹超市裏的打折商品,"不過坐起來其實不太舒服,太硬了。"
沈藝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不太舒服"的純金座椅,跟著乘務長來到工作區。一張折疊桌上擺滿了各種花材,確實都是頂級品質——鮮紅的鬱金香挺拔如劍,白色的馬蹄蓮純淨似雪,連配葉都綠得發亮。
"所以..."沈藝拿起一朵鬱金香,"我要把這些充滿生命力的花,弄得看起來半死不活?"
"用專業術語來說,是"營造自然凋零的浪漫美感"。"乘務長遞給他一本相冊,"這是王妃喜歡的花藝風格參考。"
沈藝翻開相冊,差點笑出聲——裏麵的"花藝作品"看起來都像是被山羊啃過又被卡車碾過的樣子。"這確定不是花店打烊前的垃圾桶?"
乘務長嚴肅地點頭:"這是王妃最欣賞的一件作品,名為"秋日私語"。"
沈藝看著那張照片裏東倒西歪、花瓣殘缺的花卉,努力控製住麵部肌肉:"我明白了。這需要...反向插花技巧。"
就在這時,飛機突然一陣顛簸,沈藝手裏的剪刀差點飛出去插在鍍金茶幾上。"小心點,"林晚亭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那把剪刀賣了也賠不起那塊茶幾。"
沈藝默默把剪刀握得更緊了些:"提醒我為什麽要接這個活?"
"因為..."林晚亭從冰桶裏拿出一瓶香檳,"王妃給的報酬夠買下你花店三年的營業額。"她熟練地打開瓶塞,"而且,你不好奇頂級富豪的生活嗎?"
"現在不好奇了。"沈藝嘟囔著,開始修剪鬱金香的莖幹,"我寧願回去伺候我們社區的老太太們,至少她們知道什麽叫"好看"。"
林晚亭笑著倒了兩杯香檳,遞給他一杯:"敬沈總的花藝事業——從社區老太太到沙特王妃的飛躍。"
沈藝剛要接過酒杯,飛機又是一陣顛簸,香檳灑在了他的袖口上。"糟了,"他看著迅速擴散的酒漬,"這套西裝是蘇晴送的生日禮物。"
林晚亭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條絲質手帕:"別擔心,王妃的飛機上有專職裁縫。"她眨了眨眼,"雖然那位裁縫專長是修改長袍。"
沈藝用手帕擦拭著袖口,突然注意到手帕一角繡著一個小小的藍色蝴蝶圖案——和之前那些神秘紙條上的墨漬一模一樣。他正想開口詢問,乘務長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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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王妃喜歡把玫瑰花瓣鋪滿浴缸。"乘務長一本正經地說。
沈藝點點頭:"理解,就像我喜歡把金條墊在床腳下。"
林晚亭噗的一聲把香檳噴了出來,乘務長的表情像是被人塞了一整個檸檬。
工作繼續進行。沈藝逐漸找到了"反向插花"的訣竅——把新鮮花材故意擺出淩亂的角度,讓花瓣看起來像是自然凋落的狀態。他專注地調整著一支鬱金香的角度,沒注意到林晚亭的相機一直在捕捉他的每個表情。
"這張叫《專注的藝術家》。"林晚亭看著相機屏幕滿意地說。
沈藝頭也不抬:"我以為你會取名叫《被綁架的花匠》。"
"太長了,不適合做標題。"林晚亭又拍了一張,"這張叫《皺眉真好看》。"
沈藝終於忍不住抬頭:"你能不能去拍點別的?比如...那朵快"凋零"的鬱金香?"
"無聊。"林晚亭撇撇嘴,但還是把鏡頭轉向了花藝作品,"說真的,你考慮過全職做這個嗎?給富豪們當私人花藝師?"
"然後每天把新鮮花材弄成快死的樣子?"沈藝剪掉一段過長的花莖,"算了吧,我怕遭天譴。"
林晚亭大笑起來,笑聲清脆得像風鈴。沈藝突然意識到,這是第一次見到她真正開懷大笑的樣子——不是那種帶著算計的微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就在這時,乘務長匆匆走過來:"沈先生,您太太來電話了。"
機艙裏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秒。林晚亭的相機悄悄放低,沈藝的手停在半空。
"告訴她我在..."沈藝看著麵前被他"摧殘"得亂七八糟的花材,"在給花辦臨終關懷。"
乘務長眨了眨眼,顯然沒聽懂這個玩笑,但還是禮貌地點點頭離開了。
林晚亭的相機又舉了起來:"這張應該叫《心虛的丈夫》。"
"閉嘴。"沈藝耳根發紅,繼續擺弄著花材。
兩小時後,沈藝的"傑作"完成了——一個看起來像是被颶風襲擊過的花藝裝置,但又奇異地帶著某種頹廢的美感。乘務長圍著作品轉了一圈,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這簡直和王妃最喜歡的那幅《荒野之息》一模一樣!"
"我更願意稱之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藝小聲嘀咕。
林晚亭拍下了乘務長驚喜的表情和沈藝生無可戀的臉:"這張就叫《藝術的價值》。"
當乘務長去拿報酬時,林晚亭突然問道:"知道為什麽選你來做這個嗎?"
"因為全城的花藝師都食物中毒了?"
"因為,"林晚亭收起相機,難得地露出認真的表情,"隻有你會把王妃的訂單看得和花店十周年訂單一樣重要。"她笑了笑,"大多數人麵對土豪客戶要麽卑躬屈膝,要麽敷衍了事。但你...你依然在認真對待每一朵花。"
沈藝愣住了,沒想到會從林晚亭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還沒等他回應,乘務長就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
"您的酬勞,"乘務長恭敬地遞過信封,"以及..."她壓低聲音,"王妃問您接不接婚禮布置?她第五任丈夫的。"
沈藝看著信封裏那張支票上的數字,突然很想知道蘇晴現在修剪玫瑰的剪刀有多鋒利。
返程的車上,林晚亭突然問道:"gopro拍夠素材了嗎?需要我再繞幾圈給你多拍點?"
沈藝這才想起領帶夾上的攝像頭,頓時尷尬得想跳車:"夠了夠了..."
"告訴你老婆,"林晚亭目視前方,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下次想拍私人飛機,可以直接找我借。我認識好幾個機主,都比王妃正常多了。"
當沈藝回到花店時,夕陽正好照在門口的招牌上。蘇晴站在光影裏,手裏拿著一把修枝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歡迎回來,我們的花藝大師。"
沈藝把那個厚厚的信封遞給她:"給,賣藝錢。"
蘇晴打開信封,吹了聲口哨:"哇哦,夠買一卡車的玫瑰了。"她突然湊近聞了聞沈藝的衣領,"換香水了?"
"飛機上的香薰,"沈藝聞了聞袖口,"可能沾上了..."
"是林晚亭的。"蘇晴直起身,語氣平靜,"她上次來店裏就這個味道。"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兩人轉頭看去,門口空無一人,隻有一張照片從門縫飄進來。沈藝撿起來一看,是他在飛機過道插花的背影,照片角落用藍色墨水寫著:
「下次缺飛行員嗎?——t」
蘇晴拿過照片,什麽也沒說,徑直走向碎紙機。沈藝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婚戒在夕陽下閃了一下,像某種無聲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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