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花店玻璃門灑進來時，蘇晴正在給一束白玫瑰修剪枝葉。她眼角餘光瞥見門外人行道上的異樣——一個穿著皺巴巴灰風衣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舉著長焦相機，鏡頭直勾勾地對準花店內部。
    "婷婷，"蘇晴頭也不回地喊道，"咱們的老朋友又來了。"
    收銀台後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蘇婷從櫃台底下摸出那把改裝過的高壓水槍，在手裏掂了掂："這次賭十塊錢，我賭他撐不過五秒。"
    "你上周才把那個《財經日報》的記者噴進醫院。"蘇晴無奈地搖頭，手裏的剪刀卻不停，"沈藝說再這樣下去我們要上社會新聞版了。"
    蘇婷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水槍上膛的聲音清脆悅耳："那正好，給花店打打廣告。"她猛地推開門，水柱精準地射向風衣男的相機鏡頭。
    "我的徠卡！"風衣男發出一聲慘叫，手忙腳亂地護住相機，"這可是公司財產！"
    蘇婷歪著頭打量這個生麵孔："新來的？上次那個至少知道穿防水外套。"她走近幾步，水槍威脅性地晃了晃，"說吧，哪家媒體的？《商業周刊》還是《金融八卦》？"
    風衣男抹了把臉上的水，從內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城市人文》雜誌攝影記者，我們在做一個"都市創業者"的專題..."
    蘇婷一把搶過他的相機包，從裏麵倒出一遝照片。最上麵那張赫然是沈藝穿著居家服在二樓陽台澆花的畫麵，鏡頭焦距近得能數清他睡衣上的格子。
    "哇哦，"都市創業者"連人家睡衣款式都要研究？"蘇婷誇張地挑眉，"你們雜誌的讀者群這麽特殊嗎？"
    風衣男漲紅了臉："這是藝術！紀實攝影！"
    "那這張呢？"蘇婷又抽出一張沈藝剛洗完頭，發梢還在滴水的特寫，""創業者洗發水使用情況調研"？"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蘇晴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點開消息，是林晚亭發來的：「溫馨提示：你左手邊第三個花盆下麵有個驚喜。」
    蘇晴狐疑地走到指定位置，掀開花盆，發現下麵壓著一張內存卡。她將信將疑地把卡插進讀卡器，電腦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係列照片——全是不同角度偷拍沈藝的狗仔們，甚至還有幾張是風衣男在街角數錢的畫麵。
    最新一張照片顯示的時間是今早730，畫麵裏風衣男正在咖啡館和一個戴墨鏡的女人交接相機。雖然女人大半張臉都被遮住，但她手腕上那個獨特的蛇形手鐲卻格外醒目。
    蘇晴立刻撥通了沈藝的電話："猜猜誰在讚助我們的"人文攝影"活動？"
    電話那頭傳來沈藝無奈的歎息："讓我猜猜...是不是那位連喝咖啡都要拍十二個角度的攝影藝術家？"
    "她這次玩得更大了，"蘇晴盯著電腦屏幕，"居然搞起了偷拍產業鏈。"
    掛斷電話後，蘇晴若有所思地看著門外還在和蘇婷糾纏的風衣男。突然，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轉身從倉庫搬出一個等人高的紙板。
    半小時後，當沈藝匆匆趕回花店時，被櫥窗裏的景象驚得停下了腳步——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等身立牌正"站"在花叢中，穿著他常穿的藏藍色西裝，連領帶夾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這是...？"沈藝困惑地推開門。
    "你的新替身，"蘇晴得意地拍拍立牌，"純手工製作，防水防偷拍，還不用發工資。"
    蘇婷補充道："我們還準備了幾套不同的服裝。"她拉開簾子，後麵赫然掛著"休閑版沈藝"、"商務版沈藝"甚至"睡衣版沈藝"的立牌。
    沈藝哭笑不得："所以現在花店改行做人形立牌定製了？"
    "不，"蘇晴把一張照片遞給他，"我們改行抓間諜了。"
    照片上是那個蛇形手鐲女人在停車場交接相機的畫麵，雖然依然看不清正臉，但她包上掛著的門禁卡卻清晰可見——上麵印著沈藝最近正在洽談的競爭對手公司的ogo。
    "有意思，"沈藝眯起眼睛，"看來我們的攝影藝術家這次是在幫我們？"
    蘇晴搖搖頭："她隻是在玩一個更大的遊戲。"她拿出手機，給林晚亭發了條消息：「立牌已就位，記得打錢。」
    幾乎是立刻，回複就來了：「已預訂全套，麻煩給商務版換個領帶，昨天那條起球了。——t」
    正當三人對著手機哭笑不得時，街對麵咖啡館二樓的反光引起了蘇婷的注意。她眯起眼睛，看到那個熟悉的長焦鏡頭正對準櫥窗裏的立牌，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她甚至能想象林晚亭嘴角那抹戲謔的笑。
    "你們說，"蘇婷突然靈光一閃，"要是我們把立牌的衣服每天換一套，會不會把那些狗仔搞瘋？"
    沈藝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分身"："不如我們玩大點。"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喂，王經理？對，是我。你們商場最近是不是在搞櫥窗展示大賽？"
    兩天後，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上，五個不同造型的"沈藝"立牌同時出現在各大商場的櫥窗裏，從高端西裝到休閑衛衣，甚至還有一個穿著沙灘褲的"度假版沈藝"。社交媒體上立刻炸開了鍋，尋找真沈藝的話題一度衝上熱搜。
    而此時的晴藝花店裏，真正的沈藝正悠閑地喝著咖啡，看著對麵咖啡館二樓那個長焦鏡頭徒勞地在各個櫥窗間來回切換。蘇晴則坐在一旁，慢條斯理地給林晚亭發消息：「遊戲好玩嗎？」
    回複來得很快，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還不錯，但你們漏了一個細節——真沈藝喝咖啡時小拇指會不自覺地翹起來5度。明天記得調整。——t」
    蘇晴把手機遞給沈藝看，兩人相視一笑。窗外，陽光正好，照在那個站在花叢中的"沈藝"立牌上，給它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而街對麵，那個執著的長焦鏡頭仍在不知疲倦地尋找著最佳角度，仿佛在玩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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