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站在"瞬間永恒"攝影工作室的後巷，盯著那扇半掩著的門，琢磨著要不要進去。門沒鎖，像是故意留的，又像是個陷阱。她猶豫了三秒，最終決定——管他呢，大不了被抓了就說自己夢遊。
    "有人嗎？"她壓著嗓子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裏飄來飄去，連個回聲都懶得給她。
    暗房門口掛著個牌子，紅底白字寫著"禁止入內"，下麵還用黑色馬克筆補了一行小字：「尤其是你，蘇婷」。
    蘇婷盯著那行字，眉毛挑得老高。
    "挑釁是吧？"她一把扯下牌子，"行，今天這暗房我還非進不可了。"
    暗房裏比想象中幹淨，沒有想象中的血衣、綁架工具或者貼滿沈藝偷拍照的變態牆，隻有一排排浸泡在藥水裏的相紙，在暗紅色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蘇婷舉著手機照明，光線掃過牆麵時，突然被一張照片釘在原地——
    沈藝在拍賣會上舉牌的背影，周圍所有人都被處理成模糊的灰影，隻有他一個人是彩色的，像是整個世界都在為他讓路。
    "ps技術不錯嘛，"蘇婷撇嘴，"變態級的專注度。"
    她拉開一個貼著"私人"標簽的抽屜，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幾十個膠卷盒，每個標簽上都寫著日期和地點——全是沈藝近期出席的商務場合。
    "5.18 沈藝被潑咖啡名場麵"
    "6.02 沈總怒懟投資人經典鏡頭"
    "6.15 沈藝簽合同時鋼筆沒水了"
    蘇婷拿起最近的一盒，翻來覆去地看："這什麽追星式跟蹤......林晚亭該不會是個隱藏的沈藝毒唯吧？"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哢嗒"一聲。
    燈亮了。
    "我是不是該報警？"林晚亭倚在門框上，手裏晃著一串鑰匙，"非法入侵和侵犯隱私，夠你姐撈一陣子了。"
    蘇婷下意識把膠卷盒藏到背後："你才該被逮捕！這些夠判十年跟蹤狂！"
    "商業跟拍而已，"林晚亭慢悠悠地戴上橡膠手套，"沈總簽過肖像權協議。"她突然湊近，"倒是你......"
    蘇婷後退時撞翻了顯影液托盤，紅色液體潑了一地。林晚亭卻笑了："完美，現在加上破壞財物罪。"
    "少嚇唬人！"蘇婷壯著膽子舉起膠卷盒，"我要告訴姐夫你——"
    "告訴他什麽？"林晚亭突然按下牆上的開關，整個暗房亮起詭異的藍光。
    原本普通的照片在紫外線照射下，全部浮現出隱藏畫麵——沈藝西裝內襯的防偽線、他簽字時鋼筆的折射角度、甚至他握手時無名指戒指的壓痕......每張照片都標注著精確到毫米的測量數據。
    "這......"蘇婷聲音發顫，"你要偽造他的簽名？"
    "比那有趣多了，"林晚亭關掉紫外線，從蘇婷手裏抽回膠卷盒，"我在研究他的"成功微表情"。"她突然模仿起沈藝演講時的招牌動作，"下顎抬高3度，眨眼頻率每分鍾42次......"
    蘇婷倒吸一口涼氣："你想克隆他？"
    "我想打敗他。"林晚亭打開投影儀，牆上立刻出現沈藝和各大佬的合影，"知道為什麽他總能談成生意嗎？"她圈出沈藝搭在對方肩上的手，"他的小指永遠比對方低半寸，製造潛意識裏的優越感。"
    蘇婷突然意識到，這間暗房根本不是癡漢收藏室，而是某種商業間諜的工作站。
    "所以你不是喜歡我姐夫，"蘇婷嚼著林晚亭冰箱裏的提拉米蘇，"是想偷他的商業技巧？"
    "偷？"林晚亭正在衝洗新照片，"這叫逆向工程。"她甩出一張濕漉漉的相片——沈藝在酒會上拒絕投資的瞬間，"看這個微表情，眉毛上揚0.3秒代表動搖......"
    蘇婷突然搶過照片："這張送我。"
    "憑什麽？"
    "憑我手機裏剛拍的暗房全景，"蘇婷晃了晃手機，"你說姐夫看到這些"研究資料"會怎麽想？"
    兩人對視十秒，林晚亭突然大笑："行啊小姨子，學會勒索了。"她拉開另一個上鎖的抽屜，"那不如看看這個？"
    抽屜裏全是蘇婷的照片——她在花店插花、偷吃沈藝的午餐、甚至上周在酒吧跳舞的醜態。
    "現在，"林晚亭甜笑著遞過裁紙刀，"我們可以互相毀滅，或者......"她推來一份合同，"當我助理，月薪三萬。"
    蘇婷盯著合同上"沈藝微表情分析員"的職位描述，突然意識到自己站在魔鬼的十字路口。
    "她雇你當商業間諜？！"蘇晴差點摔了茶杯。
    "是市場調研助理！"蘇婷心虛地糾正，"而且我答應是為了當雙麵間諜！"她從包裏抖出一堆照片，"看！這都是林晚亭收集的姐夫把柄！"
    照片在桌上攤開，全是沈藝的"商業微表情秘籍"——他在合同頁腳折的特定角度、遞名片時刻意露出的腕表、甚至碰杯時杯沿永遠低於對方1厘米的細節......
    蘇晴撿起一張沈藝揉太陽穴的特寫："這是什麽把柄？偏頭痛？"
    "不，"蘇婷指著照片邊緣的注釋，""壓力反應：可誘導決策失誤"。"她模仿林晚亭的語氣，""下次談判前讓服務生多上咖啡，他喝多咖啡會心率過速......""
    電話突然響起，來電顯示"變態攝影師"。蘇晴按下免提：
    "提醒一下我的新助理，"林晚亭的聲音帶著笑意，"你偷的照片都是複印件。"一陣撕膠帶的聲音，"順便說，你姐圍裙帶子鬆了的畫麵真可愛。"
    通話結束，蘇婷這才發現照片背麵都印著小小的藍色蝴蝶水印——和原件截然不同。
    "所以......"蘇晴慢慢疊好照片，"我們被耍了？"
    蘇婷癱在椅子上："不，是我單方麵被碾壓。"
    窗外，街對麵的攝影店二樓亮起紅燈。透過窗簾，能看到林晚亭正對著她們的方向舉起相機。
    閃光燈一亮。
    隔著兩條街都能想象她的口型——
    「遊戲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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