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零八分，晴藝花店的玻璃門被蘇婷用肩膀撞開，她嘴裏叼著的吐司片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晃動，活像隻受驚的土撥鼠。"姐！出大事了！"她含糊不清地喊著，右手揮舞著一本《商業周刊》，左手還拎著半杯灑得隻剩三分之一的豆漿。
    蘇晴正站在梯子上給懸掛的綠蘿澆水，聞言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水壺依舊保持著穩定的傾斜角度。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上個月蘇婷聲稱"出大事了"是因為發現沈藝辦公室裏多了一盆仙人掌，最後證明那隻是保潔阿姨放在那裏吸輻射的。
    "這次是真的！"蘇婷一個箭步衝到梯子下，像舉著尚方寶劍似的舉起那本雜誌，"姐夫上頭條了！和莫家那個二小姐！"
    水壺終於歪了一下，幾滴水珠落在蘇婷的劉海兒上。"莫琳？"蘇晴慢條斯理地從梯子上下來，"就是上個月在慈善晚宴上，把紅酒灑在沈藝褲子上的那位？"
    "不止！"蘇婷嘩啦啦翻到第三頁，"你看這張！"
    雜誌跨頁刊登著一張構圖精妙的偷拍照：沈藝和莫琳站在某高檔餐廳的露台上，兩人距離近得幾乎鼻尖相碰。莫琳的亮片裙在夜色中閃閃發光，像條剛上岸的美人魚，而沈藝的側臉在暖色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最要命的是，莫琳的手正搭在沈藝的袖口，從拍攝角度看，兩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吻。
    "角度不錯。"蘇晴評價道，手指輕輕撫過雜誌上的照片，"林晚亭至少換了三個鏡頭才拍出這種效果。"
    蘇婷瞪大眼睛："你就這個反應？"
    "不然呢？"蘇晴轉身走向冷藏櫃，"莫琳上周剛和女友在悉尼登記結婚，林晚亭這次可踢到鐵板了。"
    "什麽？"蘇婷的吐司終於掉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的沈藝正麵臨著他人生中最尷尬的早晨。他的助理小張已經在他辦公室門口徘徊了十五分鍾，手裏捧著同樣的雜誌，臉上的表情活像捧著個即將爆炸的炸彈。
    "進來吧。"沈藝歎了口氣，鬆了鬆領帶。
    小張幾乎是滑跪著進來的："沈總，這個絕對是角度問題！我昨天就在現場，莫小姐隻是在給您看她的新款耳環！"
    沈藝盯著雜誌上那個看似親密的瞬間，胃裏像塞了一團鋼絲球。"這是什麽時候拍的？"
    "就是莫小姐彎腰撿耳環的那一瞬間..."小張的聲音越來越小，"那個攝影師躲在對麵的盆栽後麵..."
    沈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現在百分百確定那個"盆栽後麵的攝影師"是誰了——除了林晚亭，沒人能把他生活中每一個尷尬瞬間都變成頭條新聞。
    莫氏珠寶的旗艦店裏，氣氛同樣熱烈。莫琳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一連串急促的哢噠聲，手裏的雜誌被她卷成了指揮棒。"這標題是什麽鬼？《莫氏珠寶或與沈氏資本聯姻》？"她尖細的嗓音在展示廳裏回蕩，"我上個月剛在ins上發了結婚照！"
    她的助理小王縮著脖子，像隻受驚的鵪鶉："但是莫總，我們的股票今早開盤漲了七個點..."
    "那是因為我們新係列的藍寶石耳環！"莫琳的鑽石美甲"啪"地戳在雜誌上沈藝的臉上，"看看這個構圖！看看這個打光！這根本是在侮辱我的審美！我怎麽可能穿vaentino的過季款約會？至少要是sci的新款！"
    小王弱弱地舉手："要聯係雜誌社撤稿嗎？"
    "撤稿？"莫琳突然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不，給我聯係《vogue》的主編，我要做個專訪——就叫《如何識破商業聯姻的炒作套路》。"
    正午的陽光透過"瞬間永恒"攝影工作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帶。林晚亭哼著小曲兒在暗房裏衝洗照片，紅色的安全燈給她的側臉鍍上一層詭異的光澤。她麵前的水池裏，一張張沈藝的糗照正在顯影液中慢慢浮現：被香檳噴到臉的瞬間，踩到蛋糕滑倒的瞬間，打噴嚏糊了滿臉餐巾紙的瞬間...
    暗房的門突然被踹開，蘇婷像顆炮彈一樣衝了進來，手裏還揮舞著那本雜誌。"你完了！"她氣勢洶洶地宣布，"莫琳的太太是澳洲傳媒大亨的女兒！"
    林晚亭連頭都沒抬，用鑷子從顯影液裏夾起濕漉漉的雜誌："正好，這張《豪門三角戀》可以漲價了。"她突然抽出一張底片對著安全燈，"看，這才是值錢的部分——沈藝的婚戒在反光裏多清晰。"
    蘇婷湊過去，果然在底片的角落裏看到了沈藝左手無名指上那抹細微的反光。"你...你早就知道莫琳結婚了？"
    "當然。"林晚亭露出狐狸般的微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選她？"
    下午三點十七分，城市最高層的旋轉咖啡館裏，莫琳的鑽戒在玻璃桌麵上敲出一串清脆的哢噠聲。"我要全套原片。"她對坐在對麵的林晚亭說，虎牙在紅唇間若隱若現，"包括你沒發布的那張——我太太正在趕來撕支票本的路上。"
    窗外，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城市上空，恰好照在樓下花店門口的兩個人影身上。沈藝和蘇晴不知為何正在互相扔玫瑰花瓣，畫麵美好得像幅印象派油畫。林晚亭的鏡頭立刻轉向了窗外。
    "成交。"她頭也不回地說，"附贈《真愛如何擊敗商業聯姻》專題如何？"
    莫琳的嘴角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標題改成《同性婚姻如何拯救直男企業家形象》，我加價20。"
    傍晚六點半，花店二樓的平板電腦上，莫琳沈藝 形婚的話題已經衝上熱搜第三。沈藝盯著屏幕上莫琳最新發布的ins照片——那對同性愛人戴著婚戒的手共同舉著雜誌頭條，配文是：【謝謝"前緋聞男友"，我們的珠寶線搜索量漲了300】
    "所以..."沈藝轉向正在插花的蘇晴，"我們被利用了？"
    蘇晴把一支藍繡球插進莫琳剛訂的賀喜花籃："不，是林晚亭被反殺了。"她舉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晴藝花店後台爆單的提示，"順便說，我們的營業額今天漲了500。"
    樓下的風鈴第n次響起，林晚亭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有人要買《傳媒大亨千金手撕無良攝影師》的紀錄片版權嗎？"
    這次回應她的是一整個從二樓窗口飛下來的澆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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