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正專心修剪著一束玫瑰的枝葉，剪刀發出清脆的哢嚓聲。門上的風鈴突然叮當作響，她抬頭看見妹妹蘇婷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手裏揮舞著一張紙。
    "姐！我要應聘！"蘇婷把紙拍在櫃台上，震得幾片花瓣飄落。
    蘇晴放下剪刀，拿起那張手寫的《求職申請表》，眉毛不自覺地挑了起來。表格上用粉色熒光筆描邊的標題格外醒目，下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姓名：蘇婷。應聘職位：沈藝總裁私人助理貼身型）。特長：比現任助理更了解沈藝的咖啡口味、襯衫尺碼、以及他左肩有顆痣。"
    "你什麽時候看見他左肩的痣了？"蘇晴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
    "就上周啊！"蘇婷毫無察覺，興奮地比劃著，"他去花房搬盆栽，襯衫被樹枝勾開了一道口子。嘖嘖，那肌肉線條..."她突然意識到說漏嘴，趕緊補充道："我是說，那個周助理連姐夫花粉過敏都不知道，太不稱職了！"
    蘇晴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紙張邊緣出現了一道皺褶。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輕笑。林晚亭倚在門框上，今天的她穿著一條墨綠色的絲絨長裙，脖子上依然掛著那台徠卡相機。
    "需要我當推薦人嗎？"她慢悠悠地說，"我剛好認識沈藝新來的hr總監。"她的目光在姐妹倆之間來回掃視，像是在欣賞一場好戲。
    蘇晴手中的鋼筆突然在紙上洇出一大團墨跡，她若無其事地把筆放下："婷婷，別鬧了。沈藝的助理需要專業背景，不是過家家。"
    "我怎麽不專業了？"蘇婷不服氣地撅起嘴，"我大學學的是經濟類，還在花店幹了三年，接待過那麽多難纏的客人。再說了..."她壓低聲音，"我比那些妖豔賤貨更值得信任吧？"
    林晚亭突然舉起相機，哢嚓一聲拍下蘇婷鬥誌昂揚的表情："這張可以叫《野心勃勃的求職者》。"
    "你少摻和！"蘇婷衝她做了個鬼臉，轉向姐姐時又換上撒嬌的語氣，"姐～你就幫我和姐夫說說嘛。我保證不給你丟臉！"
    蘇晴歎了口氣，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一眼屏幕，表情變得複雜："說曹操曹操到，是你姐夫。"
    "快接快接！"蘇婷興奮地催促。
    電話那頭，沈藝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晴晴，今晚的商會晚宴，你確定不來嗎？"
    "花店有個大訂單要趕。"蘇晴瞥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妹妹，"不過...婷婷好像對你們公司很感興趣。"
    "真的？"沈藝的聲音明顯警惕起來，"她想要什麽職位？"
    蘇婷一把搶過手機："姐夫！我想當你的私人助理！我比周助理靠譜多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沈藝尷尬的咳嗽聲："這個...公司有正規的招聘流程..."
    "我可以走流程啊！"蘇婷不依不饒，"我連求職表都寫好了！特長那欄我還寫了知道你最喜歡穿哪條內褲！"
    "蘇婷！"蘇晴和林晚亭同時出聲，一個震驚，一個憋笑。
    電話那頭傳來沈藝被水嗆到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動靜。等他再開口時，聲音明顯虛弱了幾分："婷婷，這事我們改天再談...我現在有個緊急會議..."
    掛斷電話後，花店裏陷入短暫的沉默。蘇晴揉著太陽穴，林晚亭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姐妹倆的反應，而蘇婷則一臉無辜地眨著眼睛。
    "我是不是說得太直接了？"蘇婷後知後覺地問。
    林晚亭輕笑一聲："直接？不，你這是把求職信寫成了情書。"她轉向蘇晴，"說真的，你妹妹這份勇氣值得讚賞。要我送她去麵試嗎？我正好要去沈氏集團附近。"
    蘇晴還沒來得及反對，蘇婷已經歡呼著跳起來："太好了！等我換身衣服！"她旋風般衝上樓，留下兩個女人麵麵相覷。
    "你故意的。"蘇晴平靜地說。
    林晚亭聳聳肩，相機在她胸前輕輕晃動："生活需要點戲劇性，不是嗎？再說了，"她湊近蘇晴，壓低聲音，"你就不想知道沈藝會怎麽應對？"
    二十分鍾後，精心打扮的蘇婷重新出現在店裏。她換上了一身職業套裝，頭發也規規矩矩地紮成馬尾，隻是裙擺比常規的商務裝短了至少十公分。
    "怎麽樣？像不像職場精英？"蘇婷轉了個圈。
    林晚亭舉起相機連拍數張："更像準備潛規則上司的小秘書。"
    "走吧。"蘇晴突然開口，取下圍裙，"我和你們一起去。"
    蘇婷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不是要趕訂單嗎？"
    "訂單可以等。"蘇晴的語氣不容置疑，"妹妹第一次麵試，我當然要陪著。"
    林晚亭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下更有趣了。"
    三人來到沈氏集團大廈時，正值午休時間。寬敞明亮的大堂裏人來人往，西裝革履的精英們步履匆匆。蘇婷一進門就緊張地抓住了姐姐的手臂。
    "我突然有點慌..."她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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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知道怕了？"蘇晴拍拍她的手，卻也不自覺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
    前台接待處，一位妝容精致的女士正忙著接電話。見三人走近，她公式化地微笑："請問有預約嗎？"
    "我們是來..."蘇晴剛要開口，蘇婷已經挺直腰板："我是來應聘沈總私人助理的！我是他小姨子！"
    前台小姐的笑容僵住了，她上下打量著蘇婷的裝扮："沈總的...小姨子？"
    "沒錯！"蘇婷驕傲地昂起頭，"我姐是他太太。"她一把拉過蘇晴，"你看，我們長得像不像？"
    前台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表情越來越困惑。這時電梯門打開，沈藝和幾位高管走了出來，似乎在討論什麽重要事項。蘇婷眼尖，立刻高聲喊道："姐夫！我來麵試啦！"
    整個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個小團體身上。一位高管手裏的平板電腦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沈藝的表情凝固了，他機械地轉向聲源，在看到妻子、小姨子和林晚亭這個詭異組合時，明顯倒吸了一口冷氣。
    "蘇...蘇晴？"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你們怎麽..."
    "我來應聘你的私人助理！"蘇婷蹦蹦跳跳地跑過去，雙手奉上那張求職表，"特別備注：可以兼任司機、保鏢和咖啡試毒員！"
    沈藝接過表格，目光掃過那些令人尷尬的特長描述，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他求助地看向妻子，卻發現蘇晴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他，那眼神讓他後背發涼。
    "這個..."他清了清嗓子，"公司有正規的招聘流程..."
    "我可以走流程啊！"蘇婷不依不饒，"筆試麵試我都不怕！"
    一位年長的董事湊過來，好奇地問："沈總，這位是...?"
    "我太太的妹妹。"沈藝幹巴巴地回答。
    "哦～"董事意味深長地拉長聲調，目光在蘇婷短裙下的長腿上停留了幾秒，"年輕有為啊。"
    林晚亭恰到好處地按下快門，將這微妙的一幕永遠定格。沈藝見狀，趕緊把表格塞給身邊的hr總監："王總監，這件事交給你處理。"說完就要開溜。
    "等等！"蘇婷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姐夫，至少給我個麵試機會嘛！"
    沈藝求救般地看向妻子，蘇晴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婷婷，別為難你姐夫了。既然來了，就按正規流程走吧。"
    hr總監擦了擦額頭的汗："對對，我們正好下午有個集體麵試..."
    就這樣，蘇婷被帶去了會議室，而蘇晴和林晚亭則被安排在休息區等候。沈藝趁機把妻子拉到角落："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她自己要來的。"蘇晴無辜地眨眨眼，"怎麽，不歡迎？"
    "不是..."沈藝緊張地看了眼四周，"你知道現在公司裏會傳成什麽樣嗎？"
    "沈總害怕閑言碎語？"蘇晴輕笑，"我以為你早就習慣了。"
    沈藝還想說什麽，秘書匆匆走來："沈總，視頻會議馬上開始了，美國那邊在等。"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對妻子說："晚上回家再說。別讓婷婷胡鬧..."話沒說完就被秘書拉走了。
    蘇晴回到休息區，發現林晚亭正在翻看相機裏的照片。
    "這張不錯，"她指著屏幕，"沈藝被你妹妹拉住時的表情，像是被小貓纏住的大型犬。"
    蘇晴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會議室的方向。林晚亭收起相機，突然問道："你其實很在意，對吧？"
    "在意什麽？"
    "你妹妹對你丈夫的...特殊關注。"
    蘇晴轉過頭，對上林晚亭探究的目光："婷婷隻是愛玩鬧，沒什麽惡意。"
    "是嗎？"林晚亭輕笑，"那你為什麽非要跟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開了，蘇婷垂頭喪氣地走出來。
    "怎麽了？"蘇晴迎上去。
    "他們讓我去管倉庫的寵物用品..."蘇婷哭喪著臉，"說我的專業背景更適合那個崗位。"
    蘇晴鬆了口氣，拍拍妹妹的肩膀："至少是沈氏集團的正式員工了。"
    "可是我想當姐夫助理嘛..."蘇婷撅著嘴，突然眼睛一亮，"等等，管倉庫是不是能接觸到公司所有部門的采購單？那我不就能掌握姐夫的行程安排和..."
    "蘇婷！"蘇晴厲聲打斷她，"別打歪主意。"
    林晚亭在一旁輕笑出聲："你妹妹真是...鍥而不舍啊。"
    三人走出大廈時，夕陽已經西斜。蘇婷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那個倉庫職位，蘇晴則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的高樓。林晚亭落在最後，相機鏡頭對準兩人的背影。
    "明天開始，我要天天來公司！"蘇婷突然宣布，"先從了解業務開始..."
    蘇晴無奈地搖頭，嘴角卻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林晚亭按下快門，將這一刻永遠定格——姐妹倆並肩而行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一個活力四射，一個沉穩內斂，卻同樣固執得可愛。
    "生活真是比劇本精彩多了。"她輕聲自語，隨手將照片命名為《求職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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